10 你終會成爲我的伴侶
10簡姚之戀
姚夜辰一手托住少年的後腦勺,一手輕柔摩挲他的臉,少年似忍無可忍,支起手肘,便狠狠地撞向姚夜辰的胸口。
他快,他更快,一手反剪了少年,將他壓制向牆體,兩具身體緊緊貼合着。
簡如風暗咒一聲,毫不猶豫地張口咬向姚夜辰。
姚夜辰騰出一隻手,捏住了少年的下頜,迫他鬆開嘴後,依舊不緊不慢地描摩着少年沾了自已血的脣瓣,低笑着道:“總算成了小狗了,好現象,再調教些許日子,只搖尾巴,不咬人,就更招人疼!”
簡如風的心倏地沉了下來,心底知道反抗不過是徒增對方的怪趣味時,便強壓制住一切的情緒,淡淡地開口,“要做可以,都是男人,這次換我在上!”
“行!”姚夜辰應得乾脆利落,指腹輕輕劃過少年蒼白的臉,盯着他,慢慢地笑出聲音來,“等你打得過我再說!”
姚夜辰語聲未落,簡如風倏地右腿猛地一蹬牆壁,同時,雙臂有力地圈上姚夜辰,如獵豹般將他撲倒,雙脣帶着綣綺含上了姚夜辰的耳珠……
姚夜辰一時不查,愣怔間,少年溫潤的氣息已開始掃蕩他的耳珠,帶着溼熱,帶着酢麻直撲而入後沿着他的血線潛進心臟,而後,侵佔了他的四肢百骸,掏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有一瞬間,他甚至想放棄抵抗,耳膜裡卻低低傳來呢喃之聲,“煙兒……”
霎時,一切煙消雲散!
想借此污辱他?讓他知難、或是暴跳如雷而退?
把他堂堂七尺的男子當成一個弱小的女子,這樣的聯想太過牽強,姚夜辰雖不喜,但卻沒有因此失控。
姚夜辰斜着眼瞧他,似笑而非笑,“腦子時動什麼歪心思,別以爲藏得住!”雙腿反扣住少年,腰間猛一使力,將少年抵在了身下。
氣息相聞中,簡如風擡眼瞧着他,片刻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別自作多情,我是在給我自已下催眠藥,要不然,我怕我噁心!”
姚夜辰在最終的較量中勝利,但他並非以力量取勝,事實上,在廝纏中,他是先敗下陣來。
只因……他無法象身下的少年般,不顧對方的生死,傾盡全力攻向對方的要害。
當兩人裸裎相對,他被少年緊緊壓制在身下,他無耐中帶着期盼等着少年的反攻時,疼痛並未來臨,他正疑惑不解時,少年突然一臉措敗地罵了聲:“狗孃養的!”
簡如風猛地躍起,撈過扔在一旁的衣袍想套上時,姚夜辰方發現問題出在哪裡——
姚夜辰霎時從旖旎中驚了過來,直勾勾地盯着少年的身子,原來少年無法對他起任何反應,那一瞬,羞極、怒極、失望透徹齊齊攻心,他劈腿便撂倒簡如風,一個反身將少年壓制在下——
……
姚夜辰拉過軟枕墊在少年的身下,雙手輕輕揉着少年纖細的腰,心口又開始灸熱起來,絲毫不受少年死氣沉沉的表情所影響,用手颳了一下他的鼻尖,“改改你的脾氣!”
簡如風木然着臉,一夜性事後,眉眼還是同樣的眉眼,整個人卻與第一次歡好時不一樣了。
姚夜辰記得第一次在地窖時,即便是在那充滿屍臭的地方,既便是少年整個人充滿憤恨悲壯,但那五官和眼神卻還是鮮明的。
而現在,在他的寢房中,乾淨得不染一絲塵埃之地,墨香縈繞,少年卻完全沒了鮮活的樣子,周身洋溢着一股陰沉沉的死氣。
他知道,這一次,被摧毀的是少年曾經最堅韌的意志!
姚夜辰撐起身子,掀開帳簾,正待喊人備水侍候時,少年突然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姚夜辰微微疑惑轉首,看到少年冷漠深處卻溢滿無聲的羞憤時,突然明白了什麼。
他轉身抱住他,掌心抹去少年額上的汗珠,輕吻了一下,低聲嘆:“好,不叫人侍候,你放心,除非你自願,否則,我不會讓別人知道!”
簡如風鬆開了手,只當沒發覺姚夜辰語氣裡非同尋常的溫柔,雙眼闔上。
三個月前在地窖,歷經七夜的折磨,他尚能打起精神,馬上闖進川西沼澤尋找解藥,只因他的孩子的命需要他去救。
可這一次,姚夜辰抽走了支撐他精神的最後一根支柱,他連開口的力氣也沒有。
“聽着,所有的人退出尊華苑,沒有我的命令,不得靠近半步!”姚夜辰下令後,披衣下地,拉過薄衿包住少年的身子後,一把打橫抱起他。
簡如風敏感地掙扎一下,姚夜辰便輕輕拍他的後背,帶着前所未有的耐性,“別擔心,我會收拾好這些!”
直到簡如風呼吸慢慢地正常,腦袋有些虛弱地仰躺在他掌心裡,不再反抗後,他方開口解釋:“後園有溫泉,我帶你去清洗一下。”
姚夜辰拉過榻上的薄衿,將他包裹着抱起,“你那裡要清洗乾淨,回來我再幫你上藥。”
簡如風蒼白的臉倏地染上怒色,一巴掌拍在姚夜辰的臉上,死死推開他後,撈過衣袍,動作僵硬在穿上後,踉踉蹌蹌地離開尊華苑,找了一品快馬,衝出了姚族聖地。
姚夜辰撫着半邊熱辣的臉,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他沒有命人攔下,他知道少年需要時間自愈,遂,不再步步緊逼。
簡如風去了丹陽鎮,因爲瘟疫橫行,這裡已被封鎖。
簡如風仗着一身的武功,悄然潛入,他找到顧菲煙的落腳之處時,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他進她的房間略做搜索後,確定顧菲煙必定是爲了避開瘟疫,離開了人多聚集之處,自行避難去了。
顧菲煙那些年跟在他的身旁,他教給顧菲姻很多獨自避避進深山後的生存之道,以防止他們被姚族追殺,夫妻分散時,顧菲煙不懂得如何自救。
他教她如何在渺無人煙的地方尋找乾淨的水源,如何在深山中圍陷阱捕獵,如何避開猛獸毒蟲在山洞裡建安全的棲身之處,這些,果然被派上了用場。
他找到顧菲煙時,正是清晨,她正與幾個婦人在河邊清洗野果。
午後,他目無表情地跟着妻子的腳步,來到一個半山腰,那裡有孩童和老人的聲音。
黃昏,他平靜地看着妻子和一羣婦人爲捕獵受傷的男子包紮傷口。
當夜晚來臨時,天空又開始下雨,他滿目倉夷,一動不動站着遠處看着,卻始終沒有踏前一步。
“簡兒,該回去了!”五丈外,姚夜辰終於步出,雙手輕輕釦住簡如風如木樽般的身子,挑去蓋在他額上的溼發,指腹處傳來的驚人熱度讓他大吃一驚:“簡兒,你生病了,快跟我回去……”
他跟了他一天,看了他一天的背影,從早到晚,他的一舉一動似乎很平靜的樣子,可現在方發現,他緊抿的嘴角和僵硬眼神,兩道秀氣的眉毛不停地抖動,脆弱得像枝頭被雨水肆虐的樹葉。
簡如風甚至沒有力氣推開,便昏倒在姚夜辰的懷中。
簡如風醒來時,落了眼際的竟是一片的碧綠,他感到全身無力,有些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耳畔便傳來男子低低的聲音,“醒來了!”
少年側首,對上姚夜辰一雙琥珀色的雙瞳,記憶霎那間被喚醒,他冷冷地收回視線,撐起身子欲離開時,卻看到身側竟躺着一個小小的嬰兒。
少年心頭怦怦亂跳,俯下身,雙手撐於嬰兒的雙側,眼角霎時就紅了,漸漸漫延至臉頰和脖子,他一動不動盯着孩子,連呼吸也停住,俊俏的臉憋成血紅血紅,最後,帶着不安用臉頰靠在嬰兒的鼻息下,直感受到孩子均勻的呼吸時,方吐出一口氣,轉首,梗着脖子質問,“爲什麼孩子會在這?”
“別擔心,我攝了榮華帝半年的帝王運辰於孩子,他可以暫時脫離結界,不會有事!”姚夜辰伸出手,本欲撫上少年單薄的腰際,卻在離寸距之時,狠狠收回,緩緩道,“有孩子陪着你,我希望你開心些。”
“不必虛情假意!”簡如風冷冷地看着他,似乎在剝析什麼。他身上流着姚族人的血液,自然清楚姚族一些鮮爲人知的秘術。
姚夜辰身爲姚族的族長,竟敢公然違背了姚族的族訓,施法攝取丹東帝王的運辰,這必定會觸及天意,很可能會被術法反噬。
少年小心翼翼地將孩子抱進懷中,嬰兒感受到溫暖,便無意識地發出模糊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先是定定地看着簡如風,而後,那烏溜溜的眼珠開始好奇地轉動着,突然,短短的小腿猛地一蹬,小嘴象魚兒般張了張,嘴裡便冒出一個泡泡……
“寶寶,我是爹爹,寶寶,我是你爹爹!”少年瞬時笑開,親膩地伸出一根指頭,輕輕地勾劃着孩子小小的手,嬰兒無意識地鬆開拳頭,緊緊地握住了少年的手指,突然發出“咯咯咯”地笑起來……
嬰兒脆笑之聲,軟軟地直滴在少年的心上,化成了淚水,無法控制地從眼眶中浮出,模糊了視線。
這是他的孩子自出生後,發出的第一次聲音。
他總算不負顧菲煙的託付!
“我已派人給疫區賜藥,那裡很快會恢復正常,你不用擔心!”
簡如風完全沉浸在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對於姚夜辰的話,只輕輕一聲應付一聲“嗯!”,貪婪地看着孩子無意識的一舉一動。
而他,姚夜辰亦如此,只不過,他看的是少年。
“這裡是清泉聖地,雖然清泉乾涸,但這裡還保留着清泉餘水,每天用這裡的水洗清身子,會暫時緩和你的病症,簡兒,你不應該去疫區,那裡陰靈過盛,而你身受川西邪靈……”
簡如風眼神慢慢從嬰兒身上收回,轉首,淡淡地看向姚夜辰,直接點破,“姚夜辰,你知道你在做什麼麼?”
姚夜辰是姚族聖子,身上流着純淨的聖血,一生只追隨一個人,如今他如此待他,是追逐也好,佔有也罷,簡如風的身上亦流着姚族的血液,他豈有不明這其中深藏的原因?
姚夜辰看他那翹長睫毛一動也不動,明明知道此時不能有任何身體接觸,卻怎麼都安捺不住,心裡就好像住着一隻困獸,隨時都可能衝破牢籠一般。
最終,抵不過慾望,便在他身側坐下,不着痕跡地撫了一下少年披在身後的長髮,語氣溫潤,“你終於肯理我了,我明白我的心意!”
這明明是屬於世間熱戀中男女之間的口吻。
簡如風倏地怒了,瘦削深刻的輪廓甚至透出幾分肅殺的冷意,“直接說重點!”
姚夜辰見好就收,謹了謹聲,“好好在這裡養病,你與川西邪靈所訂下的契約,我會幫你解除。”
“重點!”簡如風冷冷地重複一次,忽然又笑了一聲,表情裡含着濃濃譏諷,再一次提醒,“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空氣中瞬時如繃起一張無形的弓,果然,姚夜辰伸出手,少年僵硬着等待着,卻不料,他只輕輕拍了一下少年的肩,雙眸中閃動着執着,“我想得到你,卻沒有經驗,只會盲目去尋找一種方式,結果一次、兩次地用錯方式,傷了你。”
簡如風高燒不斷,日日夜夜不停地囈語,脆弱如風中燈燭。
若非他用術法相護,阻止川西邪靈靠近攝魂,只怕這次,簡如風過不了這一關。
讓他突然明白,象簡如風這樣的少年,你打斷他全身的骨頭,他可以如螻蟻般求生存,但如果你強行抽光他的骨氣,他只會死去!
“你生我的氣,是我活該,但不會因爲你幾句挑釁的話就退卻,你知道的,姚族人的狼性,一生只會追尋一種氣息,簡兒,你最終會成爲我的伴侶!”
他在少年高燒昏迷之時,施術,看到了他和簡如風的三世,果然,他是他命中註定的愛人,既然結果已看到,那他又何必在意這一路的荊棘!
簡如風驀然失笑,緊了緊手中的嬰兒,諷刺,“姚夜辰,我是男的!”
千年以來,姚族中,從不曾出現過姚族族長夫人是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