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高紹信與樂安興高采烈的跑來找高長恭,兄妹倆帶着一個共同的目的而來,想見鴻凌!
高肅端着茶杯,道:“見鴻凌?應該去皇叔府上。”
高紹信道:“四哥,你說他那笛子是怎麼吹的,那般好聽!”
樂安卻轉頭問高紹信,道:“不是吧,你也迷上他了?”
高肅聽着,忍俊不禁,道:“他現在可是忙的很,哪有時間給你們吹笛。”
高紹興和樂安同時道:”就見一面!一面都不行嗎?“
”行,“高肅笑道,”你們知道太后收養的幹孫女是誰嗎?“
”誰?“
”鴻凌的師妹,“高肅擱下茶杯,溫聲道,”是他從小一塊長大的同門師妹,一路風塵僕僕從南樑過來。她如今可是太后身邊的新貴。“
”看樣子,“樂安垂下頭,喃喃地道,”我沒機會了。“
”那可不一定,“高紹信用胳膊肘搗了一下她,道,”求太后給你賜婚啊?“
”你意思是要我去和太后說,給我和鴻凌賜婚?“她把頭搖的像撥浪鼓,”六哥,這可不行,就算太后同意,鴻凌也不一定同意啊,不行,不行,不行。與其這樣 還不如讓太后把那姑娘嫁出去,我是喜歡鴻凌,可也得讓他喜歡我才行。“
說完,她突然發現自己失言,忙站起身捂着嘴跑了。
高肅搖着頭笑了起來。
樂安看上鴻凌,世人皆知,皇叔重用的人,豈能有假,只是這鴻凌,身份背景無從知曉,他是哪裡人!來北齊做什麼!甚至連他姓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樂安就是喜歡他。
樂安想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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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言初到了離闕道,遠遠望去,島上鬱鬱蔥蔥間摻雜光怪陸離,一片綠、一團紫、一簇紅、一堆紫、一點藍,繁花似錦間帶着高深莫測,絢爛詭異處暗藏玄機。
船將進島,水面微風夾着撲鼻花香。
忽然身後也跟上來一條船。
女媧宗!
孫言初的船與她們的船漸漸靠近,傳說這離闕島四面都有島上人把手,附近只要有船隻靠近,便會有人來詢問。目下靠島這麼近,奇怪的是,船都要靠岸了,此次卻沒島中之人出現。
孫言初笑道:“這裡的景緻倒是奇特,這麼好看的奇花異草堪稱舉世無雙呢。”
身旁船隻上的女子嘆道:“只可惜種花之人不懂得賞花。”
孫言初道:“這離闕島主難道不喜歡花,那他種這麼多花做什麼?”
江南道:“亂花漸入迷人眼。”
這時,船已靠近岸邊,突然一陣鋪天蓋地的花瓣雨朝着衆人撒來,猶如天女散花般迷的教人睜不開眼。
衆人十分慌亂不知所措,孫言初高聲喊道:“封五感,快上岸!"說完,他已和江南足底輕點,躍上岸去。
聞言,其餘人便急忙在亂花飛舞之中躍上岸。只見四面寂靜無聲,盡是花樹亂石,五色繽紛看的人頭暈眼花,花樹怪石之間無人煙無鳥獸飛禽,孫言初正要往樹叢中走,江南道:“不要亂走,這個迷陣進去了就出不來。”
孫言初心知這是奇門之術,他道:“陰陽開闔,乾坤倒置,若是亂闖,定會越走越糟。”
話音剛落,忽聽得有人說道:“好個‘亂花漸入迷人眼’,好個‘陰陽開闔乾坤倒置’。已經很久沒人能說出這幾句話了,你們兩個過來。”這時花叢中飛來幾隻彩蝶似要給他二人帶路,孫言初與江南對視一眼,轉身對身後三人道:“你們就在這裡等。”說完,兩人便隨着那彩蝶慢慢走去。
島上花樹繁密,天上雖有明月,但月光都被枝繁葉茂的花樹給擋住了,孫言初怕江南看不清路,自己便走在前面,直到幾隻彩蝶停在一簇花樹前,才依稀看清有個人負手立在花樹旁。待再走近些纔看清這人的面目。只見這人鬚髮蒼然,並未全白,面色紅潤着青色錦袍,見到他二人,厲聲道:“你們兩個,膽子不小!敢闖離闕島,還破了我的‘亂花漸入迷人眼’,我最討厭花了······”
孫言初一愣,忙笑道:“前輩與我認識的一個人倒是很像。”
周敬聽到他說“很像”二字,他眼神閃了一下,突然轉怒爲喜,微微笑了笑,道:“你說的可是尤宗?”
孫言初震驚:“你認識我師尊?”
周敬仰天一笑,道:“那個老東西怎麼不來?”他又看了看江南,問道:“她是什麼人?”
孫言初轉頭望向江南,囁嚅道:“她······好像是······女媧宗······”
周敬臉上神情古怪,又呵呵一笑,道:“難怪這個老傢伙會喜歡你,他不敢做的事你卻敢做。”頓了頓,他瞪着眼睛又道:“你來離闕島做什麼?”
孫言初道:“找我師父。”
“你師父已經離開了,”周敬頓了頓,道,”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山的路了?“
孫言初忙點頭,道:”前輩,我跟着師兄下山採買,被一位蔡大人帶了去,又讓我幫着看漠北突厥的什麼信,又讓我去拓跋宗找人,我從未下過山,也不知他們爲何會找上我,後來我和師兄們走散,再怎麼找也找不到回山的路了,從拓跋宗那裡聽說師父來了離闕道,就走水路來了這裡。“
周敬眼神倏然明亮,道:“我們來比劃比劃,我好久沒打架了,十分寂寞無趣,你來的正好。”說着,他擡手使出“思無神”與孫言初過招,他的思無神拳法詭異奧妙但只打了十招,孫言初便用神魂顛倒逍遙拳的黯然銷魂將周敬打得如喝醉酒一般,他二人本是切磋,周敬覺得好玩,與此同時他又覺得好奇,便就此停手道:“妙極巧極,你這套拳法果然奇特,不過你若是學會了我的絕學,對你或許會有幫助。”
周敬有一子一女,眼下都不在島上,兒子周豫不知道跑哪去了,六年前離開島後一直沒回來過,女兒周湘刁蠻任性被他罵了幾句就獨自出島現下也不知所蹤,這一兒一女本是一母所生的雙生胎,周敬的夫人難產生下這對孩兒便離世了,周敬一人把兩個孩子帶大,可能孩子沒有母親管教,他一生醉心武學,很少與孩子交流,以至於父子三人到了如今這個境地,想來不免令人傷心。他獨自在離闕居住,無聊至極,見孫言初樣貌俊極雅極,性情活潑跳脫,甚是喜愛,他道:“你叫什麼?你我結爲兄弟如何?我還把“落花神劍”和“思無神功”都交給你好不好?”
孫言初喜道:“好啊!能和周大哥結爲兄弟,是我孫言初八百年修來的福氣。”
周敬哈哈哈的大笑,道:“好!孫兄弟,我周敬在有生之年能有你這樣的兄弟,實乃人生一大幸事,你我就在這裡結拜。”說着便跪了下來,孫言初忙跟着他並肩而跪。周敬朗聲道:“我周敬,今日與孫言初義結金蘭,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是違背誓言,就下輩子娶不到老婆,做一輩子光棍。”
孫言初聽他立的誓言,這般好玩,忍不住想笑。周敬卻一本正經的道:“笑什麼?快跟着大哥念。”孫言初只好跟着重複道:“我孫言初,今日與周敬義結金蘭,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若是違背誓言,就下輩子娶不到老婆,做一輩子光棍。”,他念完還是忍不住“噗”的笑了,他邊笑邊道:“前輩,怎麼是下輩子娶不到老婆,做一輩子光棍,而不是這輩子?”
周敬臉一沉,嚴肅道:“你叫我什麼?”
孫言初意識到自己喊錯了,忙道:“大,大哥,兄弟一時沒反應過來,大哥莫要見怪。”
周敬忽然笑道:“千萬不要再喊錯了,大哥就是大哥,前輩那就是相差十萬八千里了。”
孫言初忍俊不禁,道:“大哥說的是,兄弟不會再喊錯了。”
周敬道:“這輩子你大哥我已經娶了老婆了,你呢,也快要娶老婆,那隻好說下輩子啦。”
此時晨星漸隱,清露沾衣,一縷金色的陽光已從花樹中照射下來,遠處,江南走了過來,淡聲道:“他們被困在裡面了。”
原來,江南見他二人聊的投機,便不理會他二人,暗自席地而坐在花樹間閉目休憩,正思止慮息之時,聽見林間有樹木晃動人影慌亂的氣息,女媧宗其他人見孫言初和江南離開許久不見人影,便闖了進來,誰知此陣極難破,如若亂闖是絕對出不來的,只會深陷其中無法脫身,要是沒人解救,便會死在陣中。
孫言初吹了一聲口哨,片刻後,陣中三人朝着哨聲走過來。
江南見女媧宗的人過來了,纔會心一笑,轉向周敬道:“請問遙華可在這裡?”
周敬道:“你們要找的人昨日已經離開。”
女媧宗衆人聞言,不再言語,瞬間輕輕飄飄的往空中躍去。
孫言初笑道:“大哥,我也告辭。”
只聽旁邊“咔吧”一聲,原來是一隻長相酷似雕的怪物跳到他身後,踩斷了一根樹枝。
周敬陡然指着它道:“它是你們蚩尤宗的常客,可以送你回去。”
話音剛落,那怪物便衝上去帶着他飛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