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帶着他的所有守城將領,來到了匯林。
慕容曦和司徒俊早就已經先人一步到達了匯林,全面接手的匯林看起來比平日裡嚴肅了幾分,劉毅剛到城門下,便看見城牆上站的一絲不苟的守城將士,劉毅佩服的點點頭說道,“太子殿下雖然好色了點,但是管理軍隊還真是有一手。”
剛纔那名叫曾喜斌的小將湊了過來說道:“將軍,您不是說來了要先去會會太子妃的嗎?”
劉毅這才一下子回過神來,他怎麼稱讚開了太子妃和太子的管理呢,他嚴肅了神色,向守城將士報告了自己的身份,守城將士於是去找了慕容曦來,擅自開城門的事情,他們可做不了主。
慕容曦正在跟司徒俊商量着接下來的作戰計劃,身邊的可用之人一個一個都被分配在了各地,如今軍中的大小事務都只能依靠他們兩個人來操心。
雖然他們重新提拔了李銳,可是比起來,李銳還是顯得年輕了一點,需要多多歷練才行。
所以,當聽到劉毅來了的時候,慕容曦可是格外的興奮,她也是聽說了一些關於劉毅的事情,這個人很有原則,不怕得罪人,正是慕容曦喜歡的類型。
“我馬上去。”慕容曦衝司徒俊點點頭,司徒俊於是也站起身來跟慕容曦一起同去。
“劉將軍。”
城牆上響起一個女聲,劉毅擡頭一看,心想,這難道就是慕容曦?
不論性格如何,慕容曦的外貌跟他想象的就差別巨大,眼前的慕容曦,不僅不是嬌滴滴的繡娘,反倒是一身戎裝,颯爽的站在城頭上:“不知道將軍可否出示令牌一觀?”
劉毅正在發愣,身邊的小將提醒說道:“太子妃問你要令牌呢。”
“令牌?”劉毅楞了一下,隨即掏出令牌連忙遞上去說:“給。給。”
“有勞。”
慕容曦微微一笑,接下來,慕容曦的動作就讓劉毅更加不可思議了,他原以爲慕容曦要麼會丟下繩子來讓自己將令牌傳上去,要麼就差一個人下來拿,可是慕容曦都沒有。
慕容曦只是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一根紅綢,刷的一下甩下五米多高的城牆,在劉毅的手中輕輕一點,那枚令牌便到了慕容曦手中。
曾喜斌在劉毅的耳邊小聲嘟囔着:“將軍,我看這位太子妃倒是個狠角色,將軍不如還是不要得罪她了吧。”
劉毅這才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重新說道:“這就讓你佩服了?我倒要看看她還有什麼本事。”
曾喜斌心裡偷笑,自己的這位將軍什麼都好,就是嘴硬,這次,恐怕要在這位太子妃面前,丟進面子了。
“叩見太子殿下。”
劉毅見到司徒俊,當然立刻行了叩拜之禮,而慕容曦跟司徒俊並行出來,劉毅卻當做沒看見一樣,直到司徒俊讓他起身之後,才衝慕容曦拱拱手說道:“太子妃安好。”
“劉將軍好。”慕容曦隨手將那塊令牌交還給劉毅,又找人給劉毅看座。
“聽將軍說,鎮南王日日去雍州城門前叫罵?”慕容曦笑着看着劉毅問道。
曾喜斌站在劉毅身後,劉毅卻偏偏故意不回答慕容曦的問話,轉而向司徒俊說道:“太子殿下爲何放棄雍州城的鎮守?”
慕容曦有些疑惑劉毅的態度,皺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倒是曾喜斌笑着跟慕容曦說道:“沒錯,罵的特別難聽,好幾次我都忍不住要下場跟他們比試比試,還是劉將軍攔住我,說要以大局爲重。”
“劉將軍做的對。”慕容曦笑笑,而司徒俊在桌後正在看京中來的信報,隨手一指慕容曦說道,“放棄雍州的決定,是太子妃下的,你還是問太子妃吧。”
劉毅於是轉向慕容曦,慕容曦解釋道:“岑世子半路突然遭到襲擊,若是大軍去到雍州城,想必會跟鎮南王的大軍正面衝突,況且匯林城的地勢跟雍州城比起來更容易守衛一些,所以就決定放棄雍州。”
劉毅的表情有些複雜的點頭,慕容曦覺得他是不滿意自己的這個答案,於是又說道:“鎮南王畢竟不是外族人,他是個叛亂的臣子,所以他的目的只是爲了奪取皇位,不會傷害城中的百姓。”
劉毅還是不說話,只是點頭。
就連在看軍報的司徒俊都察覺到了劉毅的異樣,看向慕容曦,意思是問慕容曦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劉毅不願跟她說話?
慕容曦更是納悶,自己近日這也是第一次跟劉毅會面,難不成是自己得罪了他不成?
慕容曦狐疑的看着司徒俊,司徒俊顯然也不明白爲什麼,低下頭繼續看信,曾喜斌則有些猶豫的看了慕容曦一眼,三人之間尷尬的氣氛瞬間蔓延開來。
“不知道太子妃這次,是什麼時候來的軍中。”半晌,劉毅突然開口問道。
既然劉毅願意主動跟自己說話,慕容曦便放了心,只覺得劉毅剛纔是不善言辭而已,平易近人的回答道:“已經兩月有餘。”
“不知道是太子殿下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劉毅繼續問道,“自古以來從未有女子隨軍,太子妃爲何……”
“劉毅……你放肆!”
司徒俊此時也明白了劉毅的意思,分明是信不過慕容曦,不過這樣在自己面前挑釁自己的女人,他又怎能放任。
曾喜斌這時候突然跪下:“太子妃切勿動怒,將軍,將軍向來是個直腸子的人……”
慕容曦此時終於恍然大悟,原來劉毅是因爲自己放棄雍州城的事情,覺得自己是個草包,她不怒反笑,先是示意司徒俊自己可以處理這件事情,之後又看向劉毅說道:“難不成,你認爲本妃是個草包?”
慕容曦笑着點點頭,“是我的不對,與各位還沒有熟悉,也不介紹一下自己。”她衝着曾喜斌說道,“麻煩你將雍州城的將領們全部叫進營帳,我有話要說。”
曾喜斌應了一聲去了,劉毅瞪了他一眼,自己還沒說讓他動,他倒是勤快的要命。
不一會,帳中聚集了雍州城的將領們,也有幾個從碎玉關跟着慕容曦過來的將領不放心,跟進來看看。
慕容曦環視了四周,儘量將各位的名字和模樣記在心裡,沉默了半晌,才淡聲道:“本妃初初執掌大軍,先前並未見過諸位將軍,更別說跟諸位將軍共事,本妃相信,衆位一定覺得,本妃一介女流之輩,不過是靠着與太子殿下的關係才當上這將軍,心裡不服本妃自然明白。”
幾位將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劉毅一路的抱怨他們也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影響,自然都覺得慕容曦是個無能的草包。
見各位都不說話,慕容曦又說道:“各位將軍征戰沙場多年,咱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她莞爾一笑,“就在這帳中,但說無妨,不說的,那豈不是怕本妃打擊報復?”
衆人沉默了一會,一個偏將站起身來:“太子妃恕罪。行軍打仗不比別的,不是太子妃在京中參加的宴會比舞,戰爭的每一個決策都關係到上萬兄弟的性命,王妃從未帶過兵打過仗,這個……”
慕容曦一邊聽着偏將的話,一邊含笑點頭,這時候,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站了出來,硬着脖子說道:“笑話,你們見過沒見過太子妃的身手,她的本事也是你們能質疑的?”
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叫陳運,在碎玉關一戰中,慕容曦一箭將他救下,從此之後他便對慕容曦五體投地,只要是慕容曦的決策,無論什麼他都雙手擁護,這時候有人質疑慕容曦,他自然是一百個不同意。
“陳運。”
慕容曦一個眼神過去,陳運立刻閉嘴,但還是不服氣的哼哼着。
“還有沒有人有意見?”
其他人見她沒有生氣,也大着膽子起身質疑。司徒俊笑着看這些人質詢慕容曦,無非是擔心,慕容曦身手不過硬,領兵能力不行,年紀太小……有個人甚至還說,司徒俊寵愛慕容曦過了頭……
慕容曦安靜的聽着:“這些事情爲何不早說,本妃現在才知道諸位有這麼多顧慮,確實是本妃做的不夠到位。”
劉毅卻還是不說話。
慕容曦看向劉毅:“劉將軍,你就是因爲這些,纔不服本妃不是嗎?”
司徒俊帶着笑意,想看看慕容曦自己是怎麼處理這件事情的。
劉毅一梗脖子說道:“行軍打仗兒戲不得,王妃還是亮亮真本事讓咱們心服口服纔是!”
“劉毅你放肆!”李銳再也看不下去了,出面維護慕容曦。
慕容曦擺擺手笑道:“沒關係,本妃給你個機會讓你心服口服。不如,咱們到校場上一見高低?”
“屬下不敢!”劉毅拱手謙讓,但實際上心裡還是很想跟慕容曦切磋一番的,畢竟慕容曦剛纔話已經說出去了,自己若是不認,豈不是丟了面子?
將士們的性命對劉毅來說比什麼都重要,這就是爲什麼劉毅對於慕容曦萬般質疑的原因,他不會盲目信任慕容曦,但是也不會盲目反對慕容曦。
慕容曦站起身來,淡淡道:“男子漢大丈夫,難不成你一個大男人還怕輸給本妃,丟了面子不成?”
劉毅臉上一紅,一時間不知道到底如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