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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小河上,一對鴛鴦在水面上嘻戲。
小河的上游,一架水車扎扎轉動着,水浪被水車帶上半空,又嘩啦啦傾倒下來,激起朦朧的水霧。
水霧被微風一送,撲灑到一名女子的面上。
第二夢蒙着白色紗巾,席地坐在河邊,白色衫裙的下襬落在河邊的青草上。白的、綠的,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她更加迷人。
第二夢雙膝併攏,抱在自己的身前,把下巴墊在膝頭,目光幽幽,望着河裡的鴛鴦戲水。
從後面看去,可見她的線條柔和順美,從肩、背直接連接到地面,連接到青草叢生的河邊草地上。
微風一吹,水車上的水霧再次撲灑過來,帶來一股清新的水氣。
漸漸的,第二夢的頭髮都被水氣打溼了,她的睫毛上也起了晶瑩的水珠。看去,眸光柔和幽靜,靈動若天成。
但,第二夢的眸中幽怨之深,實是無法用言語描述。
自那次與雲乘風在小鎮上離別之後,她的整個人,一顆心,似乎已牽掛到了對方的身上。
或許第二夢從小少與同齡男子接觸,那次又是在父親被殺、自己孤單傷情的情況下認識雲乘風,竟讓她不知不覺間,心裡已經存下了那個人,那個在漆黑的山洞裡緊緊拉着她的手,給予她無限依靠的雲乘風。
然而每當想到這些,第二夢就覺得心裡酸楚難過。她輕輕伸手摸着右邊臉頰,上面有一塊小疤痕,讓她十分難過。
心裡呢喃着:“我的臉長得這麼難看,雲公子若是知道了。一定會避開我遠遠的。爲什麼?爲什麼上天對我這樣不公,爲什麼要讓我留下這樣一快疤痕。”
和雲乘風分離後,第二夢遍到處去尋三叔豬皇,想要豬皇帶他去找大伯邪皇爲父親報仇。但是久尋不至。她無力報仇,又不能陪在雲乘風的身側,只得自己回到斷情居,每天每夜的幽心傷情。
“咕咕!咕咕!”身後傳來白鴿的叫聲,那是第二夢飼養的一羣白鴿。便是她這麼多年來唯一的夥伴。
“小白鴿,你們餓了嗎!”
“再等等,我這就給你們去拿吃的!”
第二夢站起身,快步走回河邊的木屋裡,搖了一碗穀子,走到鴿舍前,把穀子灑在地上。
頓時十多隻白鴿振翅飛來,落在地上,啄食着地上的穀粒。
第二夢輕輕點出手指,數着鴿子。一隻、兩隻……十一隻。
“怎麼會纔有十一隻,不是有十七隻的嗎?”第二夢惶然大急,這些白鴿她親自照料着養大,甚至給每一隻鴿子都取了名字。突然不見了六隻,那還了得!
滿目惶然,當下想也不想,叫着白鴿的名字,縱身飛離斷情居,往外面的密林裡尋去。
他才走出一陣,那些在吃食的白鴿忽然振翅飛動。順着一個方向飛去。
鴿子能傳信,它們有極強的磁場記錄能力,能根據磁力線尋找到任何曾經去過的地方。
第二夢見白鴿飛走,想着恐怕是要去找其他的同伴。趕緊掠身追着鴿羣飛去。她極其清楚白鴿的習性,但想這樣一定能找到自己丟失的白鴿,於是不顧任何,縱起輕功,奔得極快。
如今她孤身一人,就只有這羣白鴿還是唯一的夥伴。心急如焚,若不能找到丟失的白鴿,絕不罷休。
……
斷情居的百里之外,有一個小村子,聶家村!
那是聶風幼時長大的地方!
小的時候,顏盈心靈手巧,會教聶風做許多玩具。
其中的風鈴聶風記憶最深刻,不管過去了多少年,他都無法忘記那串風鈴,那串自己做的風鈴。
因爲在那一天,顏盈教他學會做風鈴後,就離開了聶家村,離開他和聶人王。
那一天,聶風雙手捧着自己做好的風鈴,追出村子,要把風鈴送給母親,想讓她留下來。
可是,最終,顏盈還是沒有留下來。
後來,聶風把風鈴掛在自己家的屋檐下,隨着爹爹四處去找娘。
自從那次之後,聶風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的家,回過聶家村。
可這時候,成魔的聶風已被魔意控制,卻突然來到了聶家村,來到了他從小生活的家。
聶風小時候生活艱苦,家中屋子也只是最簡陋的木板茅屋。
所以這麼多年來,也沒有人來霸佔這間屋子。
這時,茅屋的地面上,已經長滿了厚厚的茅草。
但是,最讓聶風記憶深刻的那竄風鈴,依然還掛在屋檐下。
風鈴上爬滿蜘蛛絲,然而風一吹,還是會傳出叮叮咚咚的聲音,聶風心靈手巧,資質超絕,就算做一件風鈴,也能保證十年不壞。
但是,風鈴不壞,人還能不壞嗎?
聶風雙眼血紅,手中緊緊握着雪飲刀,靜靜坐在茅屋外,聽着風鈴聲,一動也不動。
他已被魔意控制,但是,因爲曾被雲乘風破壞了入魔的過程。所以控制他的魔意似乎還不完全徹底,讓他的心田裡還留有這段兒時最深刻的記憶。
所以入魔後的聶風纔會第一時間飛離生死門,來到聶家村,來到這竄叮噹想着的風鈴下面。
聽着風鈴,聶風魔意平靜。
但是可以看見,他的嘴角正有着血跡,他肚子餓了,不知道找東西吃,一路而來,順手拿到什麼就吃什麼。
野獸、飛鳥,不管跑得多塊,飛得多高,他都可以伸手擒來。
直接撕咬進嘴中,填進肚子裡。
嘴角的血跡,正是他撕咬野獸飛鳥留下的。
聶風的身前地面上,竟然躺着幾隻白鴿的屍體。
都被他喝乾了血,摔在地上。
這時,半空中翅膀撲騰的聲音響起,一羣白鴿飛了過來,盤旋在半空久久不散。
聶風血眼一動,伸手抓出,頓時一股黑魔之氣凝成一隻大手,逮住數只白鴿,摔在地上,白鴿掙扎兩下,立即身死。
聶風站起身,撿起剛死的白鴿屍體,放在嘴邊就撕咬吸食血液。
這些白鴿,正是第二夢飼養的白鴿。
白鴿在半空出現,登時被聶風殺死數只,其餘的鴿子嚇得撲騰着翅膀,飛快竄走。
第二夢一直隨着白鴿追尋而來,看見這一幕,不去理會爲什麼有人竟能凌空擒走她的鴿子,怒火一疼,手提“驚情劍”“碎夢刀”就奔了過來。
聶風正在吸食白鴿,猶如野獸的行徑。
第二夢見之,刀劍往前一指,啐聲罵道:“好啊!你這瘋人,原來是你殺死我的鴿子,還我的鴿子來……”
說着她鼻子一酸,看着滿地的鴿子屍體差點落下淚來。
聶風被人一呼,呆呆木木轉過頭來,拿在手裡的白鴿屍體摔在地上。
多日未曾修剪鬍鬚,也不知道插去嘴邊的血跡,這時的聶風,看着十分猙獰。
但他終是有一張俊朗無雙的臉,第二夢看了一眼,竟然一時再沒有開口罵人。
她只感覺聶風眼中,似有一種攝人魂魄、無盡淒涼的意味。
一瞬間之內,第二夢善良的心,竟對聶風產生了絲絲的同情。
“你這怪人,爲什麼不回家吃飯,偏要殺我的鴿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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