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彪審完案子天色已晚就乾脆住在監牢的看押房,躺着還興奮地睡不着,幻想着明天自己能借此機會一舉剷除閹黨,之後再輔佐聖主中興漢室成就偉業青史留名。他卻不知道他的這些行爲已經引起皇宮之中一片混亂。
段珪勸說何皇后並沒費太多時間,很輕易就說動了何皇后給何進發了消息道:“只要這次事件裡何進不幫助楊彪和中央軍的那些小頭目們,事後就給他兩千萬錢。”何進收到妹妹的信後還能有什麼不答應的道理?他本就沒能力看出這場事件中自己的獲利點或者損害點在哪,在何進看來自己是憑白獲得了兩千萬錢,而不是出賣了自己作爲大將軍那無價的的權威和人格換得了兩千萬錢。
段珪從何後處出來立即趕到了皇帝的寢宮,皇帝這時正在看歌姬們新排練的歌舞。蹇碩那邊聽了張讓添油加醋的描述之後壓根沒搭理張讓直接就奔皇帝這來了。
很快十常侍除了王甫之外的九人都聚集到了皇帝寢宮這裡。
皇帝並沒有急着召見他們,一來是在等後到的人,一來也是先看完賞心悅目的新舞蹈。
等到舞蹈結束點心水果飲料都端上來,這才召見了九常侍。
一見面不等衆人施禮皇帝先開口道:“怎麼着,都冷靜了沒有?平日裡朕讓你們辦事時候沒見過你們這麼積極,今天一個個倒像是火上房了?”
段珪慌亂中口不擇言:“陛下!不好了陛下!”
皇帝臉色一沉:“住口!朕哪裡不好了?”
段珪趕緊改口:“陛下!是奴才嘴賤說錯了話,陛下萬壽無疆。陛下,是外官要造反啦!陛下趕緊發兵平叛吧!”
剛經過黃巾之亂沒多久皇帝聽見造反倆字就頭疼。
皇帝皺着眉頭問下面衆宦官道:“什麼造反?誰要造反?在哪造反?”
蹇碩趕緊回答道:“陛下!不要聽信讒言,沒人要造反,只是下面臣子中的一些矛盾摩擦而已,陛下一道詔書就能調停。”
旁邊幾個宦官聽到蹇碩這麼輕描淡寫立馬就七嘴八舌的吵吵起來。
皇帝看着下面一羣太監嘰嘰喳喳把剛纔看舞蹈的好心情都衝的一乾二淨,但蹇碩的話還是讓心神爲之一定,至少可以確定沒人真的造反。於是拍着几案大聲喝止:“都住口,蹇碩你把事情詳細的說一下,現在朕都還不知道你們瞎吵吵什麼。”
張讓:“陛下!再不發兵就來不及啦!王甫已經讓人給扣起來啦!再不去救他只怕就要身首異處了呀,蹇碩大人他也不知道事情詳細經過,他的消息也是奴才剛剛告訴他的。”
皇帝一臉不耐煩的問蹇碩:“蹇碩,是這樣嗎?”
蹇碩確實也不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只能無奈的回答:“稟陛下,是的。”
皇帝臉上掛了一層怒氣,略一思考吩咐道:“張讓,朕下一道詔書讓蹇碩派給你三千禁軍,你帶着先去把王甫救出來。你們倆先下去吧,蹇碩你調好兵就立即過來。”蹇碩、張讓領諾退下。
皇帝又問下面的衆人道:“現在誰能給朕詳細說說是怎麼回事?”
段珪:“陛下,奴才知道,奴才這就把事情經過回稟陛下···”
段珪按照自己的意願重新編排了事情的經過,大致是這樣的:平定黃巾叛亂的軍官軍士裡有很多捨不得花錢行賄的,不滿足於自己低微的官職,發生動亂,而他們的領袖就是沒有受賞的中郎將盧植。楊彪作爲清流一派的骨幹,祖輩上三人太尉在軍中頗有威信,有他和盧植出面帶着這些騷亂的軍士給太尉曹嵩施壓,曹嵩想通過撤職盧植來平定混亂,卻不想反而導致混亂加劇,無奈之下只能辭職謝罪。楊彪還不滿意,就帶領這些軍士密謀造反,設圈套扣了王甫,並且打算用王甫做誘餌把十常侍全抓了再進軍皇宮逼皇帝退位。
皇帝當然不信,段珪也知道皇帝不會全信,這種事情皇帝也不可能全信,一般來說不管段珪怎麼描述,皇帝都只會信一半,既然反正都是隻信一半,不如就往嚴重裡誇張裡說,這樣哪怕皇帝只信了一半,那個初始的第一印象也會對自己一派十分有利。
皇帝猶豫不決中只希望健碩能快點回來幫忙分析一下,但是蹇碩這邊派完兵不放心,因爲他畢竟沒現場瞭解過情況實在是不放心張讓,所以還是自己跟着到現場去了。
張讓帶着兵先到的大將軍府,問清楚王甫被抓的地方就率軍趕赴大獄,壓根沒給楊彪任何解釋的機會就給他從牀上拉起來捆成了糉子。伍瓊、周毖因爲已經帶人回軍營所以暫時還沒受到牽連,但是張讓率軍控制了大牢和京兆尹府,完全封鎖了消息,除了直接參與的人員沒人知道楊彪一家都被抓了。原本張讓就要當場殺死楊彪全家,但是蹇碩以西園元帥和上軍校尉的身份命令手下囚禁並保證所有人犯的生命安全,之後問清楚楊彪事情經過後就匆匆趕回皇宮請示皇帝下一步的行動計劃。張讓沒有辦法,皇帝詔書上只有讓他解救王甫,沒有別的明確旨意,只能帶上王甫跟着蹇碩一起回皇宮。
等蹇碩等人回到皇宮,皇帝因爲等得太久不耐煩先去休息了,於是三人也只能先回住處休息。蹇碩也趁此機會整理思路想着明天要怎麼處理這件事才能把可能發生的大禍消除在萌芽之中。蹇碩詢問楊彪是得知了楊彪抓王甫乾的很高調,明天一早這事情就會傳遍整個京城,到時候楊彪怎麼處理,如果殺了楊彪當今天下那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大員們會不會起兵勤王清君側?還有今天幫助楊彪抓王甫的那些參與過平叛的中央軍,更有楊家的那些門生故吏,現在很多都是軍隊中高級軍官,那可都不是省油的燈。但是又不能隨隨便便就放了楊彪,否則這個風氣助長起來整個宦官集團甚至皇權威嚴都會受到重創。以後是個人都敢抓宦官了,而且張讓、段珪這夥人也絕不可能同意放了楊彪。
蹇碩左思右想終究是進退兩難,迷迷糊糊中就睡着了。第二天天剛矇矇亮蹇碩就起牀趕奔皇帝寢宮,想要第一個面見皇帝把事情前因後果得失利弊都講清楚,爭取不和張讓段珪等人碰面就把這事情完美解決。然而蹇碩還是想多了,因爲皇帝壓根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