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來到夙願亭,站在旁邊候着。在黑白之間、經緯縱橫的的棋盤上,透出一股肅殺之氣,每顆棋子的撲、挖、劫、封、扳、關門吃和枷、滾打、尖。有一股氣勢在裡面,不像是在下棋,像是兩名高手在博弈,做活、破眼、眼殺、對殺,一連串的殺着,已經忽視了海青的存在。
“逢飛用跨,魏朝陽啊魏朝陽,我這子精妙噻!哈哈,解不了了噻?”一老者嘻笑着對另一個老者說道。
“範逍遙,你不要高興,你看我破不破解得了,騰挪用靠,打劫,這塊你也完了!”魏朝陽也不示弱,也露出殺着,劫殺對方。
“攻擊勿靠!魏朝陽,又來了,劫殺!哈哈。”範逍遙臉上掛笑意,疾速落子。
“壓強不壓弱!假眼變真眼,範逍遙,劫活!” 魏朝陽針鋒相對,奇招頻發,只要你封不死,我就能劫活。
“你之要點即我之要點!明明這子能封死的,還是差點,又讓他蹦了”範逍遙嘆了一口氣,拉着臉,搖了搖頭。
“漏風不圍空!黃鶯撲蝶,吃子!”魏朝陽大叫一聲,機會來了,疾速攻擊。
“盤角曲四,劫盡棋亡!我也不便宜你,寬枷,吃子!”範逍遙也施展精妙招數破解。
人生如棋,那跳躍的棋子就如同自己,經歷着不同的境遇。在平常人眼裡,這就是在下下棋,沒有什麼好特別的呀!可是在海青眼裡看到的卻不是這樣,由最初的疑惑、驚訝、到後來的驚喜,最後也是越來越歎服,高手就是高手,這實際上就是武學功法的交流和傳遞,就看你的悟性怎樣了?
“謝謝兩位師伯賜教!遊海青受益匪淺!”海青大喜,忙鞠了一躬,這兩位跟師傅無虛道士稱兄道弟,名列江湖榜首,稱師伯應該不爲過,如飛花稱之爲師姑一樣。
“咦!這麼快就懂了,我還以爲我們還要下一個時辰呢?”範逍遙停下手中的棋子,看了看海青,又對着魏朝陽說道:“魏老怪,這下沒得說的了,你輸了!”
“願賭服輸,我輸了,不過得檢測一下,你順便打一掌,讓我們瞧瞧!”魏朝陽把棋子一丟站了起來。
“請兩位師伯指教!”海青氣沉丹田,大腦迅速閃過兩人下棋時的畫面,右手反旋纏絲,左手下沉扭轉,橫跨一步,腰部微沉,雙掌環繞前胸三百六,化成萬千神力。一掌朝江岸打出,水波盪漾,岸石飛揚,魚躍空翻,夙願亭更如暴雨傾瀉。
範逍遙與魏朝陽忙罡氣護身,亭內水幕瞬息既無。魏朝陽看了看,說道:“還行,有個六七分火候,這麼短的時間能領悟到這種程度,的確不錯,看來牛鼻子嗅人的功夫的確比我等要強!”
“這點東西權當一點見面禮,就看你的悟性了,你能悟出多少招就多少招,如果能悟出一招,那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殺着。”範逍遙一邊收拾黑白子一邊說道。
“這跟牛鼻子的自然六式是不一樣的,一個是逍遙掌,一個是朝陽掌,就看你怎麼用了,左手逍遙掌,右手朝陽掌,都可以,你能熔化在一起,也行!”魏朝陽接着範逍遙的話,補充說道。
“魏老怪,你這話說得好,如果遊開鈺真能把他熔化在一起的話,我也倚老賣老,以此夙願亭命名,就叫夙願掌,怎樣?”範逍遙點頭稱讚了一下魏朝陽。
“謝謝兩位師伯賜名,那就叫夙願掌吧!”海青大喜,表面看起有點相似自然六式的第一式乾坤無悔,實際上差異甚大。北逍遙南無虛,朝陽飛花丁神醫,他們都用掌的高手,飛花的雷鳴掌也是獨霸江湖的奇學。
“我們飄蕩貫了,也是丁老五告訴我們的,不然誰知道你在這裡啊?這次路過禺南,先裝扮成乞丐試試你,看你心境怎樣?也想看看牛鼻子的徒弟神不神乎?結果沒有令我們失望,合格的。”範逍遙又爽朗的笑了起來。
“更沒有想到,四妹居然跟你們在一起,不用說了,還有一件事情,四妹跟丁老五是情投意合的,不知爲什麼沒有走到一起?以後若有機會,你在中間撮合撮合。”魏朝陽非常認真的說道。
“我們也不會讓你白幫忙的,今天能在沙市的夙願亭相遇,也算有點緣份吧!我們兩個幫你通通關。”範逍遙邊說邊向魏朝陽示意了一下。
“我答應兩位師伯,海青一定盡力而爲!”海青話剛落,還沒有反應過來,魏朝陽身形一遄,與範逍遙同時把海青挾住,讓他盤膝坐在夙願亭中間。海青也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就任由他們擺佈。氣沉丹田,雙目微閉,做好衝關準備。
範逍遙、魏朝陽也盤膝坐下,雙雙用手掌抵住海青後背的魂門、陽綱、意舍、至陽、中樞、懸樞,前胸的華蓋、玉堂、巨闕、璇璣、檀中、紫宮,前後各六道穴位,輪番切換,變通衝擊,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入,融合海青體內丹田的純陽之氣,嚮明橋、神庭衝擊。一盞茶的功夫,三股內力的強勢攻擊,終於突破天塹,又上了一個平臺,達到天階初段。明橋、神庭二穴一震動,一股精芒銳直透百會,全身頓時百穴同舒,華蓋溢光。
範逍遙、魏朝陽、遊海青,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收功,站了起來。範逍遙說道:“我們要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了,這就告辭了,你要記住剛纔我們說的話就行了!”
“海青,沙市這個地方水深得很,有好幾股勢力攪和在其中,你自己也要小心點,隨便替我們問候一下飛花,就說我們走了,不過,飛花和老丁有可能的話,到時我們會來的,言盡於此,我們兩把老骨頭,就告辭了!”江湖中人,自有江湖的一套活法。魏朝陽說罷,與範逍遙一道飄然離去。
“兩位師伯,後會有期!你們說的話我記住了!”海青話音剛落,已看不見範逍遙和魏朝陽的身影了。
江水依舊,緩緩東逝。海青看了看暮色中的橘江夙願亭,也慢慢的沉沒在夜色中了,於是清理了一下衣服,才向銅鑼巷走去。
海青穿過一條背巷,在一處低矮的院落外,看見有幾條黑影晃動了一下。這又是什麼來着?天剛黑沒多久,大街上都還有許多人行走,那些魑魅魍魎就開始幹壞事了。海青本不想理會這些,只想趕快回去,可還是忍不住,便悄悄的跟了過去。
往東大慨跟了半個時辰,就越來越發現不對頭,往這個方向來的人遠遠不止這幾個人,自己稍微活動大點,就有可能被對方發現,於是只能遠遠的保持一定距離。跟了半個多時辰,來到一座有點偏僻的類似於莊園的獨棟庭院面前,海青遠觀了一下,估計有好幾十人,全部黑衣着裝,這時已經能看到亮鋥鋥的砍刀了,他奶奶的,又是東洋人!
應該給屋裡人通個信,海青拾了一些石塊,爬牆上樹,試了試手力,太遠了。突然心裡打了個冷顫,六識強烈的告訴他,有危險出現,準備撤退。
只聽到遠處黑衣人中有人喊了一句“古裡極……”,所以的黑衣人提着砍刀就往裡衝,突破大門,衝入庭院。
正在這時,就聽見“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歪把子機槍的聲音,從庭院裡面二樓房間窗口發射出來的。
“哦!他大爺的,有準備嗦!害的我在這裡瞎擔心。”海青終於放心了,看來我這熱鬧也不能再看了,撤退,等你娃在那打吧!從樹上梭了下來,疾速掉頭就跑,後面庭院處還傳出密集的炮擊聲。
“捨得下本錢吔!連炮都用上了。”海青展足了勁,快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回到銅鑼巷的家中,見大家都在廳堂等候着,彼此都鬆了口氣。
“還沒有吃吧!我去給你熱熱。”崔凡輝趕快到廚房去給海青熱飯菜。
海青吃了飯後,給大家講了講範逍遙和魏朝陽的事,然後對飛花說道:“師姑,範師伯和魏師伯,叫我代他們向你問候一下,說只是路過禺南,就是想見見我而已,說是要看看我師傅眼力真的那麼精銳嗎?”
“他們一貫都是這樣,裝着一副神龍見尾不見首的樣子,檢測你了吧?你是合格的,有沒有送點東西給你?”飛花微笑着望着海青。
“送了點棋法,助我衝了一下關!”海青也沒有隱瞞的,就這麼說給他們聽。
“耶!這兩個老怪物這麼捨得,看來我是小瞧他們了!”飛花都感到吃驚,範逍遙和魏朝陽兩人,平時非常吝嗇自己的武功,這次對海青卻這麼大方?感到有點不解。當時在夙願亭,魏朝陽不是說過“願賭服輸”的話嗎?不然海青你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的喲!
“我回來的時候,還遇到一件事。”海青緊接着把回來遇到黑衣人、火拼、槍戰炮擊之事,徹徹底底的說了一遍。
“這又是一道警鐘啊!”飛花略嘆一口氣說道。
“這說明虞蕩山事件還在繼續發酵,對方並沒有放鬆追查,而是追查到軍方那裡去了,而且正在實施報復!”海青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易沉、崔凡輝、文書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