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敢煩你?被太子知道他之前糾纏過你,暗暗尋釁揍了他一頓。”黃鶴興奮地透露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小道消息,“太子更倒黴,皇后知道了這事,不止下了禁足令,還派兆尹的人打砸你的桃夭齋。”
“你不給我擋着!”齊青玉怒目而視。
“自身難保啊!”黃鶴茸拉着腦袋,還像當時年少,全沒個將軍的樣子。
齊青玉倍感親切,噗哧一笑,“叫你作死,爲什麼要當皇上的面揍裕王,私下找人收拾他不好?”
“看你比咱還壞,要打就光明磊落。”黃鶴深深凝着齊青玉,除了充滿兄長對妹妹的熱愛,還暗含糾結,“咱得走了,可能好久不能見面。樑三小姐我去看過,並無大礙,你別掛心。”
齊青玉一聽,脈脈回眸對李宇軒露出感激的笑容,嬌美含情的笑意立刻撫平了他滿溢的妒火。
李宇軒注視的目光變得灼熱,齊青玉還來不及害臊,就聽黃鶴冷不丁湊近耳畔說了一句話,如花笑顏登時枯萎敗落,失魂落魄地看着乾涸的地面,及目所視寸草不生。
黃鶴擰着濃眉,帶着歉意與不捨,迅速與部下離開。
李宇軒身形一閃,就已經靠近,擔憂地問:“寶兒,怎麼了?”
齊青玉強忍的淚水,在他的關切瞬間潰堤而出:“少將軍,好痛,好痛!”
難道是扯裂傷口了?李宇軒立刻抱起她,足下生風眨眼間就進了馬車內。
“不是。”齊青玉抱緊了他,像溺水的人抱住浮木一般,淚水全浸進他衣襟,漸漸淹沒他的冷靜。
“快告訴我。一切有我作主。”他剛纔就應該悄悄找一個高點,觀察他們談話!
“吳姐姐,吳冰蠶……”齊青玉泣不成聲,“沒事,我們趕快上路吧,我們趕快辦好這裡的事情回京城好嗎?”
“好。”李宇軒摟緊了她,輕輕地撫着她因抽搐而顫抖的背部。心疼不已。吳冰蠶是誰?想捉黃鶴來逼問。又不想傷害她珍重的人,他的心情不禁暴躁起來,壓着怒火道:“柳健。出發。”
時近黃昏,終於抵達了濟源五龍口。
齊青玉哭累了,在李宇軒懷中睡着。
她在安穩的臂彎內,全然不知外頭山雨欲來。
最後一絲光線湮沒在夜幕時。位於紫菱村北仙神河以西的陽落山,青氣縈繞。巍峨峻峭。
其中有一處洞穴名爲“二仙洞”,本是上清派祖師二仙奶奶修煉之地,如今竟然布起了白骨森森的法陣,與這仙氣飄逸之地格格不入。更顯詭異叵測。
洞口迎面正對紫金頂,此時此刻紫金頂也祭出了一道血幡,居然是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的鮮血所浸製而成。大風吹刮時像血瀑在飄灑。腥詭恐怖,令人不寒而粟。
片刻後。淡紅色的圓月終於避開了重重厚支,露出了懨悻的倦容,血幡在暈淡的月色中更加血紅刺目,陰森嚇人。
這種晚上,這樣的山頭,該是人跡罕至。然而二仙洞人來人往,有的穿着漢服、有的穿着胡服、有的打扮得十分奇特,掛滿了各類獸骨與鈴鐺。
穿着奇特的人正是巫師——大名鼎鼎卻又被世人遺忘的祝氏巫族!她戴着一個一半青一半紅的獠牙面具,雙眼暴凸眼神駭人,血盤大口像隨時隨刻要吞噬它所厭惡的一切。
衆人忙碌着,像要準備祭祀儀式。
“祝氏女巫,今晚事若成,許你祝氏一族重見天日。本郡主在此與你歃血爲盟。”同樣戴着夜叉面具的一個瘦弱女子施施然開了口,終於說出這個令祝氏心動的承諾。
祝氏女巫緩緩轉身,未對此作出迴應,而是指着紫金頂上一棵參天巨鬆,“尊敬的郡主,那邊有人,看來你的行蹤被人發現了。”
詛咒一個小女子,對她來說輕而易舉,但紫金頂上紫氣騰雲,她不得不有所顧忌。
“哼,煩人的蒼蠅!”文英郡主雙眼迸出怨毒之色,“難道你就不能一併讓他們一起下地獄?”因戴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可從她的語氣聽來,充斥着鄙夷,“還是你根本沒這能耐?”
“能耐?就看有沒有足夠的價值了。”祝氏女巫冷哼,並沒被激怒。
文英郡主傲然道:“國師。”
“你能做主?”女巫不屑地瞥了她一眼。
“他們折騰了八年,還有幾個子兒?本郡主有的是金山銀礦,怎麼就不能做主!”文英郡主聲音倏冷,站起來逼視祝氏女巫,眼神陰狠,“別以爲你治好了本郡主的心絞病就能放肆!”
女巫冷笑,揖禮退下,旋即命令族人進行祭祀儀式。
一個由鮮血浸透的布偶被祝氏族人搬了出來,呈大字型牢牢固定在木樁上。他們先爲布偶套上青色地蝴蝶蘭滾邊的齊胸襦裙,再套上一雙白地紅梅小繡鞋,接着取出一個白色骨盒,從裡面取出黑色的髮絲一根一根接在布偶的頭上。雖然不多,但足夠點綴了。
布偶打扮完成後,驟眼看去就像個真人似的。
“何啓方,他們派人搜了八年,就爲了這幾根頭髮?”紫金頂茂密葳蕤的古鬆上,一名玄袍男子悠閒地倚着主幹上,深邃的鳳眸半闔,俊美閒逸如謫仙臨凡。
何啓方一直密切關注對方的行動,篤定地回答:“爺,這是血`咒。不止需要被咒者的頭髮、穿過的衣裳鞋襪,更需要與其同年同月同日同時出生的人的鮮血方可下咒。”
懷王聞言,輕笑幾聲,喜怒難測。隨後把黃鶴交給他的兵書扔回去。
“爺,你不看看?”黃鶴驚訝地追問,不是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嗎?
“一樣的米,養出百樣的人,你們倒是可以學學。難道要本王御駕親征?”本王撣撣手,好整以瑕地望着對面,俊美無瑕的臉容看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
“荒謬。”端木榮接言,板起臉斥了黃鶴一句,頓時招了一頓拳腳。
懷王沒理會他們之間的打鬧,悠然自得地看着對面山頭,揚眉輕問:“這玩意是幹什麼的?”
只是他聲音越輕,一衆手下就越心驚,這種情況下根本揣測不出他的心思。
幾人面面相覷,自從懷王把王府砸了個稀巴爛後,總覺得有些什麼東西跟以前不一樣了,卻說不上來具體是什麼。
其它人根本不識邪`術,依然由何啓方解答:“爺,血咒就是以布偶形人,作法時布偶所承受的一切苦難都會移嫁至被咒者身上。”
百無聊賴的懷王終於透出些許興味來,“果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