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真不知道是該說誰天真,這樣的話虧得蘇炳成說得出口。
她雖覺得好笑,但也沒有打斷蘇炳成,只是端着杯盞,聽他繼續說着荒誕的話。
察覺到安月明的不滿意,蘇炳成想了下,嘆息了一聲,苦口婆心地說道:“郡主,我這麼做也是爲了你好。其實姑父同你合夥,也是爲了你好,目前你的藥坊生意不錯,可一旦被楚家的人發現你跟皇商作對,那時候可就意味着跟朝廷作對。”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安月明在聽到後,不由得輕笑了一聲。說是合作,到頭來卻拿皇商來壓自己。
人人都說蘇炳成就是老狐狸,可當真一點都不假。
蘇炳成對於安月明的態度相當不滿,他當即就回首看了過去:“你笑什麼?”
好歹自己也是長輩,她這樣的態度壓根就是在嘲笑自己。
安月明輕輕綴了口茶,神情沒有絲毫畏懼:“姑父所說的完全沒有一點問題,只是有一點我覺得不妥,需要改一改。”
聽到這話,蘇炳成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估量着安月明肯定要在價格上不滿意。
的確,安月明正是這樣的打算。
“我看這生意還是‘姑父三,我七’更合適。”她不鹹不淡的說道。
啪!
隨着話音落下,蘇炳成狠狠地拍了下桌子,難以置信安月明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對於這一份憤怒,在安月明意料之中,她絲毫不感到意外。
“你瘋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蘇炳成當即就原形畢露了。
至於原先還盤在遠處的季斯年,忽而站了起來,衝着蘇炳成兇狠的叫了一聲。
安月明坐在那裡,從始至終身形未動。
她眼簾微垂,只是將手中的杯盞給放了下來,隨後看向了面前的蘇炳成,冷笑了起來:“既然這麼說,姑父是有資格跟我談條件了。”
對於安月明這一說法,蘇炳成冷哼了一聲,當時就負手而立。
此女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敢訛到他的頭上,實在是過分。
這樣的態度,安月明也不惱怒。
“姑父,有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清楚,在這件問題上,從始至終似乎是你過來求的我,並非我求你。”安月明提點道。
就算是話說道這個份上,蘇炳成也絲毫不放在眼中。
他冷眼看向了安月明,直言不諱道:“就算如此,那又如何?我蘇家乃是皇商,跟你合作那是看得起你,屬實莫大的榮幸。”
“哦?”安月明笑了,眉梢一揚,“既然是這份殊榮,那麼我不要也罷。”
“你說什麼!”蘇炳成轉身看向了安月明,神情憤然。
他指着安月明,當即就破口大罵:“做生意豈有你這等反悔,你若是如此,我現在就去將這件事情告知給皇上。你搶我蘇家的生意,那就是打了朝廷的臉,我看你就等着關門吧。”
說着,蘇炳成就向着外面走去。
安月明依舊坐在那裡,斯條漫裡的說道:“姑父,你真的敢去告嗎?你以爲你跟我來談生意,楚家人不知道?對了,還有你賬目上貪污的幾千兩銀子。過些日子就到了年末清賬的時候,不知姑父要怎麼交代?”
隨着安月明的這一番話,原本走到門口的蘇炳成,步伐一頓,心中驚慌,忽而停了下來。
他轉身而去,驚詫地看向了安月明。
對於安月明會說出這樣的話,相當的吃驚。
蘇炳成指着安月明,怒道:“你居然敢威脅我!”
安月明嘴角的笑意又濃郁了,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隨手將茶壺給端了起來。
暖暖的白煙飄起,一縷清香從壺口流出,隨之倒入了杯中。
“姑父,我看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的生意。有些無聊的事情,何必那麼在意呢?”安月明淡淡的說着,將倒好的茶水推到了蘇炳成面前,隨手就將季斯年抱到懷中。
蘇炳成看着安月明懷中的黑貓,眸光一轉,還是不安地坐了下來。
“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姑父願意你我二人五五分成。至於我藥坊的價格可以恢復,只是至於我二人的交易,你不可告知給任何人。”
安月明緩緩的說道,“我是一直很想向姑父學習,若姑父答應,至於姑父虧空的漏洞,我可以全部幫你償還。當然了,楚家那是否存在賬本,也同樣幫姑父打聽清楚。”
這一番話可是說到心坎裡,漏洞可以被安月明填補上,甚至還能夠五五分成。至於不說出去那是自然,若是讓楚家知道了,他還要惹上一身麻煩。不然自己前來找安月明,也不至於偷偷摸摸。
此刻的蘇炳成已經完全被眼前的錢財給掌控住,沒有多想,當即就爽快的答應下來了。
人走了後,安月明走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扉,眼看着蘇炳成上了馬車。
至於在不遠處的巷子口,正有一兩個人探出了腦袋,朝着這邊張望着。
那一看,安月明便是不用猜,也知曉是楚家的人。
看來自己給楚柔姬送去的禮物沒有白送,這麼快就盯上了蘇炳成。
出了房間,臘雪很是不理解:“郡主,咱們生意好好的,爲何要跟蘇家做生意。你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樣子,壓根就沒有拿你當親人,郡主何必委屈自己!”
聽着她打抱不平的話,安月明看了她一眼,點了下她的鼻子:“春雨都沒有你話多,你要是聰明點,自然就想出來了。”
說着,安月明便抱着季斯年向前走着。
臘雪一頭霧水,困惑地看向了春雨,春雨無奈的看了她一眼,長嘆一聲便跟上了安月明。
安月明並沒有離開碎玉軒,而是去了樓上的雅間。
此刻鳳希非正在看着書,待安月明來時,這才緩緩放下。
“鳳公子,好雅緻。”安月明看到,誇讚了一句。
鳳希非依舊沒有任何多餘的情緒,淡淡的說道:“生意談好了?”
安月明沒有立馬作出迴應,她走上前,將懷中的賬本放在了鳳希非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