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月明捂着自己的鼻子,乾咳了兩聲。
至於空氣中時不時傳來的鞭聲,也隨着她的喝止停住了。
衆人紛紛看向了安月明這裡,其中有個人正站在那裡,冷眼看着她們。
平陽公主快步走上前,在走入天牢的時候,她的步伐很快,幾乎是小跑過來。
在看到行刑架子上,此刻已經完全沒有一點意識的榮婕妤,她的呼吸和步伐都變得沉重了。
怎麼會變成這樣?
“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平陽公主衝上前,撕心裂肺地將所有人都給推開。
她走過去,看着眼前渾身是血、蓬頭垢面的榮婕妤,心如刀絞。
平陽顫抖着手,輕輕撫着榮婕妤沾染血污的臉頰,眼紅了,淚水盈盈。
“榮婕妤。”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平陽的聲音都打着顫。
一時間,牢獄之中的氣氛也變得凝重了起來。
“雜家還以爲是誰,居然會在這裡放肆!”太監尖銳的聲音傳了過來。
安月明擡眼看了過去,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貴妃身邊的走狗——富平。
“喲,這不是永安郡主,什麼風將你給出來了。”富平尖細着嗓子,陰惻惻的說着。
或許是在貴妃的身邊待久了,人自然而然有了些不該有的脾氣。
先前在高貴人的問題上,富平可是吃了虧,這次再看到安月明,怒意再次牽動。
安月明沒有功夫搭理他,只是走上前,淡淡的瞥了一眼,隨後就走開了。
與其同一只瘋狗廢話,不如去看看榮婕妤的情況。
聽着平陽撕心裂肺的哭泣,安月明的心彷彿被刺痛了,一種似曾相識之感油然而生。
“何人讓你們用刑的!”安月明怒聲道。
聽了這話,其餘人站在一旁,面面相覷,連句話都不敢說。
富平站在原地,神情輕視,絲毫沒有將她放在眼中。
整個牢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
安月明掃了一眼衆人,此處連一個大理寺的人都沒有。他們對榮婕妤所作的目的,可想而知。
“富平公公,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安月明的目光落到富平身上。
縱然一個人都不說,也能夠猜到,這件事情同富平脫不了干係。
富平端着手站在那裡,眼珠子向下一瞥,透着不屑:“永安郡主,你這話雜家可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安月明輕笑了一聲,“太后中毒一案,事關重大。皇上還未曾有言讓人徹查,若是榮婕妤死了,到時候看你拿什麼同皇上交代。”
對於安月明的警告,富平一點也不畏懼。
他微揚着首,神情輕蔑:“雜家可是奉了貴妃的意思前來,榮婕妤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她抵死不從。”
說着,富平瞥向了旁側昏迷不醒的榮婕妤,神情透着得意。
“你有什麼權利?”安月明質問,“富平公公,你可別忘了,現在後宮之中,當家之人乃是皇后,而非貴妃。後宮妃嬪有錯,自然該歸皇后來處置。貴妃如此越俎代庖,一點未曾將皇后放在眼中。”
當然是沒有放在眼中了,若放在眼中,也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有些事情,暗地裡誰都心知肚明,然而拿到了檯面上來說,又是一回事了。
富平憎惡地瞪着安月明,恨不得撕爛此人的嘴。
安月明向富平走去,冷聲提醒了一句:“這宮中奴才的命從來都是主子的命,若是榮婕妤死了,到時候她並非是兇手。第一個要追責的可不是旁人,正是富平公公你。”
這麼一說,富平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心虛。
旁人或者不明白,然而富平卻很清楚。
縱然皇上知曉是貴妃所爲,那麼定然會放她一馬,而自己就成了替罪羊。相比對於貴妃的忠誠,肯定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這麼一思索,富平心底更加發虛。
一番思量後,富平冷哼了一聲,帶着自己的人就離開了。
人都走了後,安月明急忙衝了過去,春月臘雪等人替榮婕妤將鐵鏈給解開。
在鬆開的一瞬間,榮婕妤的身子就軟軟地落下。
衆人將其擡到了昏暗的牢房之中,在獄卒的催促下,安月明替榮婕妤處理好了傷口,人也醒來了。
好在她們趕得及時,只是一些皮外傷,沒有致命的傷口。
可就算如此,榮婕妤也傷的不輕。
“榮婕妤,你怎麼樣了?”平陽公主神色哽咽的問着。
在此之前,平陽看着榮婕妤身上的傷勢,哭了好幾次。
榮婕妤氣息扶弱,在看到平陽之時,眼神之中滿是欣慰。
她輕撫了下平陽的臉頰,淡聲道:“公主,你不該來這裡的。”
縱然是很想念自己的女兒,可是榮婕妤在宮中待久了,規矩也就端久了。
她鼻子一酸,連忙將榮婕妤的手緊緊握住:“你都成這樣了,還說這些做什麼!”
母女二人說了會話,安月明將獄卒打點好後,這纔回來。
她看到榮婕妤醒了,懸着的心纔算是放下。
安月明走上前,將宮中目前的近況說了一番。
榮婕妤聽了後,眼神之中全是無望:“看來貴妃這一次是要弄死我了。”
對此,安月明的態度很堅定,“榮婕妤,你必須要振作起來。有一點你要清楚,一旦你死了,那麼貴妃下一個動手就是平陽了。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但你必須要告訴我,太后的香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後宮之人多有燃香的喜好,而榮婕妤卻有雙巧手,喜好制香。
“因我身子的緣故,我有半月未曾給太后贈香。”榮婕妤虛弱的說着。
安月明一聽,眸光一凝:“如此說來,太后並非用你的香?”
榮婕妤點首,安月明又問了些話,這才帶着平陽離開。
想要將榮婕妤給救出來,必須要將此事查明。
可二人剛出了天牢,李璟又告知她們二人一個不好的消息。
“你說什麼!”安月明震驚不已。
這纔多長時間,太后怎麼會再次毒發。
李璟語氣沉重,“宮內剛傳出來的消息,太醫院的人全去了慈寧宮,目前還未曾想出解毒之法。爲了此事,皇上在慈寧宮龍顏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