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已經在解剖了,很快就會有結論,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霍少霆安慰道,同時,他也反思檢討了一下:“今天是我的失誤,如果我在,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讓你和小瑞都受了驚嚇受了傷害。”
夏依依擡手抓住霍少霆的手指:“沒有人能面面俱到把什麼都考慮周全的。對方有這個意圖,又在暗處,想動點什麼手腳是很輕易的事情。如果沒出一次事故你都要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你大概會被自己愧疚死的。”
兩個人這是在互相安慰了。
霍少霆就着這個姿勢把夏依依抱坐到腿上,鼻尖蹭了蹭她的後脖頸:“聽保鏢說,你今天...想舍了自己,保護小瑞?”
這纔是他今天最爲後怕的事情,甚至在去醫院的路程當中,腦袋裡已經腦補出去到醫院之後看到夏依依躺在血泊中沒有氣息的畫面。
事實而言,只是想想,霍少霆都覺得窒息,根本呼吸不過來。
“當時那個情況...”
夏依依試圖解釋還原,當時她是真的一點選擇都沒有,可是霍少霆沒有給她機會,他問她:“那你想過我嗎?依依,在那一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真的去了,我該怎麼辦?”
如果沒有夏依依,霍少霆該怎麼去生活?怎麼去面對茫茫沒有夏依依的人生?
他想都不敢想。
夏依依沉默了下來,十幾秒後輕輕說:“對不起...”
霍少霆把她抱得很緊,像是稍微鬆手懷裡這個人就會離他而去一般:“依依,我不是要責怪你,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明白嗎?”
“我已經,失去過你了,你大概永遠不能理解我心裡對於失去你這件事情的恐慌程度。”
“我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能每一天每一秒都跟你在一起,時時刻刻不分開,就好了。”
霍少霆極少極少在夏依依面前表露如此脆弱的一面,這讓夏依依感到心疼,也愧疚,也難過。
她擡起手撫上霍少霆的臉頰,充滿了歉意的聲音在霍少霆耳邊響起:”對不起,是我做錯了。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你不要難過...也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霍少霆似乎是笑了一下,抱夏依依的手臂又收緊了一些。
他的手臂像兩條粗鋼絲,勒得夏依依腰腹生疼都快喘不過氣來了,但是她還是什麼都沒說就任他這樣抱着。
這大概是擁有着的,有安全感的姿勢吧。
就這麼安安靜靜抱着,誰也沒有在意時間的流逝,直到楊清風吩咐人來報告霍少霆,”霍總,楊少爺那邊的解剖好像有進展了,他請您過去看一看。“
這一看時間,居然已經過去快兩個小時了——楊清風要是直到他再地下室兢兢業業解剖查死因的時候,那兩個人居然再樓上抱着享受靜謐,恐怕當即就要撂挑子。
“我下去看看,你累了就休息一會兒。”
霍少霆終於送開了夏依依,起身準備去地下室看看情況。
還沒走開呢,手就被夏依依拉住:“我也跟你一起去看看。”
霍少霆皺眉:“下面剛解剖完,場面可能有些...”
“沒關係,”夏依依不是很在意的樣子:“我也想知道張曉曼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一起去吧。”
夏依依要做什麼,霍少霆就沒有真的拒絕過,既如此,他便帶着夏依依一起去了地下室。
楊清風正拿着從張曉曼血液裡檢測出的東西在研究,甫一看到霍少霆跟夏依依一起下來,就開始吐槽:“你們也真是夠夠的了,看解剖都要夫妻檔?考慮過我又出房子又出力還什麼好處都沒有的我了嗎?”
夏依依抱歉地看着他:“辛苦了...”
霍少霆就直接多了,上去直接問:“檢查出來結果是什麼?張曉曼死於什麼?”
楊清風對着霍少霆優雅地翻了個白眼,然後開始陳述他的結論:“解剖了張曉曼的遺體,從表面來看,張曉曼的身體狀況極差,這一點從解剖後內臟的情況也看得出來。但是奇怪的是,從張曉曼的胃裡以及血液裡檢查出的東西來看,她似乎服用了類似興奮劑的東西,可以讓她在短時間內徵用身體所有的爆發力,以達到比平時更強悍的戰鬥力。”
“說人話。”
“也就是說,張曉曼身上被人動了手腳,直接死亡原因是油盡燈枯而死。”
楊清風語速飛快地說完了“人話”,臨了又補充一句:“不過其實呢,就算她剛纔不死,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跟個破布娃娃沒什麼差別。”
霍少霆聽明白了楊清風表達的意思,不免冷笑:“戴安娜已經喪心病狂到了這樣的地步,連瀕死的人都不放過,要利用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楊清風聳肩,不以爲然的開口:“從道德層面上來說確實令人唾棄,但是從用人的角度來說,這簡直太完美了。”
“我跟你打個賭,張曉曼最後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且極有可能還對戴安娜感恩戴德你信不信?”
霍少霆從頭到尾沒有往張曉曼遺體的方向看過一眼,轉身之前丟給楊清風一句話:“不賭,還有,去掉你那滿身血腥味再來找我說話。”
說完就牽着夏依依,頭也不回地離開地下室了。
穿着白大褂滿手都是血的楊清風:“霍少霆你大爺!我這是爲了誰!你竟然嫌棄我?”
不過解剖癮過完了,楊清風自己看着這一身都嫌棄:“嘖嘖,確實噁心。”
他脫了白大褂,把張曉曼的遺體交給保鏢:“送到醫學院,給學生做研究用吧。還有,地下室打掃乾淨一點,不要留下味道,太噁心了!”
之後的善後就是保鏢的事情了。
楊清風回房間來回沖洗了五次,進口的沐浴露用去半瓶,才勉強覺得身上沒什麼味了。
然而,換好衣服去書房找霍少霆的時候,仍然遭到了嫌棄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