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雲帶領楚家軍出征邊關,此事雖然十分重大,卻並未對京城中的百姓產生太大的影響。除了三三兩兩湊在一起議論幾句,也就各忙各的,並各自猜測着狼王何時才能打個漂亮的大勝仗,凱旋歸來。
一連數日,京城內外都十分平靜,不過因爲楚凌雲臨走前的囑咐,留守的楚家軍和皇城禁軍絲毫不敢怠慢,在大將軍司徒默的率領下日夜守衛着京城和皇宮,好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夜色已深。
御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着楚天奇線條剛毅的側臉。儘管守在一旁伺候的宮女早已困得淚眼婆娑,搖搖欲倒,他卻依然在奮筆疾書,仔細批閱着一本本奏摺。
又過了許久,纔看到內侍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低聲說道:“皇上,夜深了,該歇着了。”
“不急。”楚天奇頭也不擡,“還有一些奏摺不曾看完,再等會兒吧。”
內侍略一猶豫,盡心勸了一句:“皇上,國事雖然重要,保重龍體更重要啊!奏摺麼,明日再批也是一樣。萬一累壞了,豈不是會讓三皇子分心?”
最後一句話讓楚天奇的動作停了下來,略一沉吟,他居然聽話地放下筆站了起來:“也罷,歇了吧,朕也確實累了。”
“哎!是!”內侍這纔開心地猛點頭,“皇上,今晚歇在哪裡?”
楚天奇想了想:“去含月宮。”
含月宮住的是剛剛冊封不久的月妃,閨名齊如月的她生得國色天香,又兼溫柔賢惠,很得楚天奇寵愛。更難得是她從不恃寵逞嬌,一舉一動頗有凝貴妃之風,自然更令帝王滿意。
趕到含月宮,內侍早已一聲招呼:“皇上駕到!含月宮主子接駕!”
早已洗漱完畢的齊如月已經上了牀,正打算安歇,聽到喊聲忙不迭地起身披上外衣迎了出來:“臣妾參見皇上!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望皇上恕罪!”
楚天奇含笑點頭:“是朕來得突然,不怪你,起來吧。”
齊如月謝恩起身,含羞帶嬌地伺候楚天奇上了牀,並放下了紗帳。內侍見狀早已熄了燭火出去,並把房門關了過來,只管站在門外伺候。
房中起先還十分安靜,不久之後,紗帳內便傳出了一陣*的低吟嬌喘,偶爾還會聽到齊如月撒嬌一般的求饒。
迴應她的只有楚天奇動情的喘息,就連原本安靜的紗帳也輕輕地顫動着,彷彿被風吹皺的海面,映在紗帳上的人影也跟着劇烈地動作着。下一刻,連月兒都羞得鑽進了雲層,似乎不敢繼續偷聽下去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二人的氣息也越發急促,顯然已經漸漸逼近了快樂的巔峰。然而就在此時,房中陡然人影一閃,一柄鋥亮的長劍已經閃電般刺向了紗帳那個跪在牀上的人!
來人的功力顯然深厚到無法形容,因此這一劍去勢雖急,宛如電光石火,卻不曾發出絲毫聲音,簡直稱得上殺人於無形!何況牀上的楚天奇正處在最關鍵的激情時刻,本就毫無防備,對方擺明了是要一招將他置於死地!
幾乎是在連眨眼都來不及的一剎那,劍尖已經刺入了紗帳,下一瞬間便會洞穿帳中人的身體!
然而就在此時,無數銀針卻突然穿過紗帳,以比閃電更快的速度射到了來人面前,將他從頭到尾都籠罩了起來!
無邊絲雨細如愁?
來人大吃一驚,早已撤回長劍舞了個密不透風,但聞丁丁當當的響聲不絕於耳,銀針四散飛濺,他整個人也被逼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不等他站穩腳根,只聽嗤嗤的破空聲再度響起,又有無數銀針迎面飛來。咬牙咒罵一句,他不得不再次揮舞長劍自保,同時又被逼得向後退了幾步!
與此同時,紗帳被人一把撩開,一個淡然的聲音跟着響起:“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隨着語聲,楚天奇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不錯,那張臉仍然是屬於楚天奇的,可是那銳利的眼神、無與倫比的氣勢卻只能是屬於另一個人的。所以看到那雙璀璨如星的眼眸,來人便忍不住一聲驚呼:“狼王?”
楚天奇淡淡地挑了挑脣角:“多謝你還記得我,二皇兄。”
面前的黑衣人黑紗蒙面,只露出了一雙深沉陰鷙的眼睛。不過聽到這句話,他便咬着牙一聲冷哼:“我早該想到的,你怎麼可能那麼放心地離開!所以我知道你必定在此處佈下了天羅地網,卻沒想到留在這裡的居然是你本人。”
這句話無疑已經承認他的確是消失了許久的楚凌霄。而“楚天奇”也早在他說話的同時一把揭去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狼王楚凌雲是誰?
將面具扔在一旁,他依舊笑得淡然:“既然知道二皇兄要來,我當然要留下來親自照顧,否則豈不是太失禮了嗎?”
楚凌霄一聲冷哼:“之前所謂帶領大軍出征都是做給我看的吧?那個易容成你迷惑我的人是誰?我安排的人明明打探到此時你應該快要抵達邊關了!”
楚凌雲又是淡然一笑:“這個就不勞二皇兄費心了,你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怎麼樣,你是束手就擒,還是憑藉日月神功再跟我大戰一場?”
楚凌霄手中的長劍看似隨隨便便地垂在身側,其實早已蓄勢待發,聞言不由仰天一陣狂笑:“就憑你,還想讓我束手就擒?你以爲我的日月神功還跟從前一樣嗎?”
楚凌雲看着他,暫時沒有做聲。上次交手時他已經知道自己有了破解日月神功的法子,那麼此刻一看到刺殺失敗,他應該立刻逃走纔是,卻爲何還有閒心站在那裡與自己嘮嗑?難道他不怕自己再破了他的日月神功,將他徹底消滅嗎?還是說經過這段時間的潛心研究,他已經有了新的突破,確定任何法子都破不了他的神功了?
而就在此時,牀上的齊如月已經翻身下牀,站在了楚凌雲身邊,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芒:“火鳳丹?”
楚凌雲一愣,不由本能地回頭:“你說什麼?火鳳丹?”
齊如月還沒來得及開口,楚凌霄便突然一咬牙:“你不是齊如月,你是端木琉璃?”
“齊如月”看他一眼,一把揭去臉上的人皮面具淡淡地笑笑:“現在纔想到嗎?除了我,誰還有資格跟凌雲享受魚水之歡?”
楚凌雲一把摟住她的纖纖細腰,笑的溫柔:“這話說的好,我真愛聽。”
楚凌霄眼中早已射出了一抹怒色:這話到底哪裡好聽了,根本就是不要臉!
怪不得方纔從紗帳中傳出的聲音不像是作假,原來這夫妻兩人早就料到自己會來,這才上演了一出活春宮給他看!
正在咬牙切齒,楚凌雲已經再度問了一句:“琉璃,你剛纔說火鳳丹,你感應到它了嗎?”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眼睛直盯着面前的楚凌霄:“火鳳丹就在二皇兄身上!”
就在楚凌霄現身之後不久,端木琉璃便突然感到丹田之中再度出現了那個不停旋轉的小冰球,基於之前的經驗,她知道這是水龍丹感受到了火鳳丹的存在之後發出的迴應!
果然,楚凌霄接着便是一聲冷笑,眼中有着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沒錯,是我從藍月白手中拿到了火鳳丹,而且它現在就在我的體內,也就是說,我就是火鳳丹這一世的主人!”
儘管眼眸依然平靜,楚凌雲的臉色還是微微地變了!火鳳丹與水龍丹的主人一定會成爲夫妻,端木琉璃是水龍丹的主人,楚凌霄竟然是火鳳丹的主人,難道這說明他果然不是端木琉璃的真命天子嗎?
覺察到楚凌雲的身體突然泛起了一股輕微的顫抖,端木琉璃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立刻一聲冷笑:“那又怎麼樣?你弒君篡位,惡意挑起四國之間的混戰,根本罪無可恕!”
楚凌霄轉頭看着她,眼中居然閃爍着一縷淡淡的溫和:“琉璃,你怎能跟我說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火鳳丹和水龍丹的主人一定會成爲夫妻……”
“胡說八道。”端木琉璃淡淡地打斷了他,脣角有一絲嘲諷的笑意,“我已經是凌雲的人,怎會再與別人成爲夫妻?火鳳丹和水龍丹之事不過是世人以訛傳訛的謠言而已,它們也不過是兩顆能令人功力大增的珠子,與夫不夫妻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她的語氣雖然堅決而充滿不屑,楚凌霄卻絲毫不以爲意,甚至一改方纔的惱怒,語氣也越發溫柔:“我知道你一時之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所以沒關係,我會等你,不管等到什麼時候都可以。還有,你雖然已經是三弟的人,但我不會在乎,我只相信上天的安排,我們纔是上天註定的夫妻!”
端木琉璃一陣惡寒,目光更是變得冷銳:“抱歉得很,我命由我不由天,所以我從來不接受上天的安排,只問我的心想要誰。你想跟我做夫妻,下輩子吧!何況,你真的是火鳳丹的主人嗎?”
楚凌霄原本還算淡然,最後這句話聽在耳中時他卻陡然目光一變:“我當然是!難道你看不出來嗎?火鳳丹早就在我體內了!你應該知道,如果我不是火鳳丹命定的主人,根本無法將它拿在手中!”
話是這樣沒錯,但不知爲何,端木琉璃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可究竟哪裡不對勁,她又實在說不出來,不由皺了皺眉,暫時沒有做聲。
刺殺失敗,楚凌霄雖然不曾立刻逃走,卻也知道這裡絕非久留之地,腳步一動就要離開:“三弟,算你狠,這次我認栽,後會有期!”
說着他身形一展向後急退,楚凌雲已飛身追上:“想走?”
通的一聲巨響,楚凌霄已撞開房門退了出來,卻在同一時間聽到了一陣鋪天蓋地的破空聲,無數形形色色的暗器已狂風暴雨一般疾射而來,彷彿恨不得將他射成刺蝟!瞳孔一陣收縮,他忍不住咬牙:天狼?
每一個角落、每一處屋頂都已埋伏着天狼的人,顯然是下定了決心,要讓他插翅難逃!何況身後楚凌雲已經追了出來,眨眼到了近前!
當然,楚凌霄既然敢來行刺,也絕不可能沒有絲毫準備。揮舞長劍格擋暗器的同時,他撮脣一聲長嘯,便聽一陣尖利的鳴叫自半空中傳來,一隻巨雕已俯衝而下,瞬間衝到了楚凌霄面前!
埋伏在四周的天狼還在不斷地發射出暗器,然而奇怪的是,那些暗器射在這巨雕身上居然沒有絲毫作用,立刻便被彈開,彷彿打在了彈簧上一般!
不等衆人自驚異中回過神來,楚凌霄已縱身躍上了雕背,跟着又是一聲長嘯,那巨雕已沖天而起,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一陣若有若無的啼鳴!
暗器瞬間停止發射,隨後而來的端木琉璃已經一聲驚歎:哇!什麼玩意兒?比戰鬥機還好用?
“是來自西朗國萬丈懸崖之上的神鵰。”楚凌雲吐出一口氣,“它們體型巨大,馱着二皇兄飛行完全不成問題,追不上了……追上了也夠不到。”
端木琉璃咬了咬牙:“可惡,又讓他跑了!枉我做出那麼大犧牲,演了那麼一出好戲給他看,居然……便宜他了!”
楚凌雲微笑着安慰一句:“有什麼好氣的?不過讓他聽到了些聲音,看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你也沒吃多大的虧。”
端木琉璃回頭看他一眼,促狹地勾了勾脣角:“你不是說,我那種聲音只能給你聽嗎?”
楚凌雲揚了揚眉:“說得對,我忘了!下次割了他耳朵!”
幸虧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高,否則屋頂上那些天狼非滾下來不可:這不是重點好不好?人都跑沒影兒了,還有閒心說這些?
便在此時,身後一個聲音響起:“那孽子跑了?”
二人回頭,看到楚天奇眉頭緊皺地走了過來,忙各自見禮:“父皇。”
楚天奇點了點頭,跟着嘆了口氣:“雲兒,真想不到居然被你說中了,這孽子果然一直留在京城,圖謀不軌!”
既然是親兄弟,楚凌霄對楚凌雲的確十分了解,反之,楚凌雲對楚凌霄的瞭解也不可謂不深。所以他早就料到楚凌霄必定會藉着他領兵出征的機會對楚天奇下手,就算依然拿不到傳國玉璽,也可以殺死楚天奇報仇雪恨……何況對楚天辰而言,早就不可能登上皇位,所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讓楚天奇死而已。
於是,楚凌雲故意大張旗鼓,當着所有人的面領兵出征,其實走出去不多遠,他便趁着夜色讓段修羅和水冰玉分別易容改扮成他和端木琉璃的樣子,繼續率領大部隊趕赴邊關,他們夫妻二人則悄悄回到宮中,好隨時應對任何變故。
白日裡,楚天奇依然按時上朝,楚凌雲則扮成內侍守在一旁。夜裡,楚天奇躲在密室內歇息,楚凌雲再扮成他的樣子睡在寢宮內。爲了看上去更逼真,端木琉璃時常扮成後宮某位嬪妃的樣子,假裝前來侍寢,夫妻二人時不時享受一番魚水之歡,倒也愜意得很。
因此今夜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巧合,巧合的只不過是端木琉璃正好扮成齊如月侍寢的時候,楚凌霄便出現了而已。不過可惜,雖然成功把他引了出來,而且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卻依然被他逃走了。
回到寢宮,三人各自落座,楚天奇更是眉頭緊皺:“縱虎歸山,只怕後患無窮。”
楚凌雲嘆了口氣:“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神鵰的出現,否則他沒那麼容易逃脫。”
楚天奇看他一眼:“那神鵰居然如此厲害,連暗器都不怕?”
“那倒不是。”楚凌雲搖了搖頭,“神鵰再厲害,也不過是*凡胎,怎會不懼兵器?只不過二皇兄也早已算準我會用天狼對付他,因此只怕在神鵰身上裹了刀槍不入的防護衣,才能在危急時刻助他逃出生天。”
楚天奇點了點頭,接着提出了第二個疑問:“這孽子不是有日月神功在身嗎?爲何打都不打就逃走了?是不是怕你們再破了他的神功?”
“這當然是原因之一。”楚凌雲點了點頭,“我看得出來,他的功力早已更勝往昔,若是硬碰硬,我和琉璃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但他畢竟還沒有查出我們究竟是如何破了他的日月神功的,自然不敢輕易嘗試。”
“但當他看到房中的人是我們,卻並不曾立刻逃走。”端木琉璃沉吟着,“會不會他已經有了某種仗勢,認爲我們不管用什麼法子都破不了他的神功了?”
楚凌雲目光閃爍,片刻後突然說道:“火鳳丹?”
端木琉璃皺了皺眉:“你是說他認爲只要有了火鳳丹,我們就拿他沒辦法了?那他爲何不戰而逃?”
“或許……他也不確定?”楚凌雲其實也只是猜測,“畢竟不曾試驗過,萬一不靈驗,他不就死定了?再說他怎麼都沒想到我們居然沒走,便知道周圍一定埋伏了重兵,不宜戀戰。”
一時之間,三人皆沉默下去,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許久之後端木琉璃才重新開口:“我看如今最重要不是猜測二皇兄的心思,而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不達目的,他恐怕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爲了他,難道我們就要一直留在這裡?那邊關的戰事怎麼辦?”
楚凌雲搖了搖頭:“邊關的戰事暫時倒不必太過擔心,東越國會打仗的並不只有我一個人,有勇有謀的楚家軍比比皆是,又有五弟他們在,完全可以跟三國決一死戰。何況只要消滅了二皇兄這個心腹大患,三國也就不在話下了。”
端木琉璃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我們要繼續留在這裡等二皇兄?可他既然沒有把握打敗我們,又怎會再輕易出現?”
楚凌雲的眉頭不由微微皺了起來:這倒也是。如今情勢危急,他在暗,他們在明,的確防不勝防。
“其實我有時候真的不懂,二皇兄做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他突然嘆了口氣,有些疲倦地說着,“如今他的真面目已經被揭穿,臣民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接受他即位爲帝,就算他真的殺了父皇又能怎麼樣?不過就是替楚天辰出口氣罷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難道他還想把傳國玉璽弄到手,強行登基嗎?”
這個問題楚天奇暫時還回答不了,倒是端木琉璃側頭猜測着:“或許,他是想借三國之手乾脆滅掉東越國,重新建立一個新的國家呢?那他就是開國大帝,完全可以重新制作屬於他的玉璽,書寫屬於他的歷史!”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父子兩人不由連連點頭稱是:在如今的情勢下,這幾乎是他唯一的選擇了!
不過也正是因爲如此,楚凌雲立刻轉變了思路:“如果是這樣的話,二皇兄應該就不會把太多的精力放在父皇身上!之前他以爲我們已經快要抵達邊關,認爲宮中再沒有人是他的對手,纔想乾脆先對父皇下手,好引起一場大亂,到時候我們內憂外患齊齊發作,對他們自然大大有利!”
端木琉璃點頭:“但他看到我們早已料到他這一招,便很有可能不再徒勞地針對父皇一個人,不如干脆趕到邊關指揮三國士兵向東越國進攻,可以更快達到目的!”
幾人彼此對視一眼,雖覺這種可能性不算小,卻終究只是猜測,萬一猜錯了呢?
又是一陣令人不安的沉默之後,楚凌雲吐出一口氣:“父皇,你先去歇着,明日一早我派人四處查探一下,看能否查到二皇兄的行蹤再做定奪。”
楚天奇頓了頓,到底還是聽話地起身離開了。知道他們夫妻二人在,今夜楚凌霄應該不會再來了。
等他離開,端木琉璃不由嘆了口氣:“二皇兄的行蹤可不是那麼容易查的。”
“我知道。”楚凌雲點頭,“所以我會讓通天閣幫忙,應該會有收穫。”
端木琉璃點了點頭,忍不住苦笑:“只一個二皇兄就把我們折騰得人仰馬翻,想想都覺得憋氣。”
楚凌雲笑笑:“沒事,等抓住了他,你狠狠打他一頓出出氣。”
端木琉璃失笑:“我才懶得打,髒了我的手。”
楚凌雲微笑,眼中卻閃着別樣的光芒:“琉璃,你真的可以確定火鳳丹已經在二皇兄體內,而不僅僅是被他藏在了身上?”
他這麼一問,端木琉璃立刻顯得遲疑起來:“我……我不知道,但我又覺得火鳳丹並不只是被他帶在身上,總之……那種感覺很奇怪。”
楚凌雲默然,片刻後微微一嘆:“那就說明,二皇兄果然是火鳳丹的主人。否則他何必把火鳳丹帶在身上來行刺父皇呢?那不是很多此一舉嗎?不如干脆把火鳳丹藏起來更安全。”
看得到他眼中的失落和擔憂,端木琉璃故意滿不在乎地笑笑:“那又怎麼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這輩子只能跟你做夫妻。何況二皇兄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叛賊,我的品位就算再降一百個級別,也不會瞧上他的!”
這話說得雖然斬釘截鐵,楚凌雲的情緒卻並不曾因此昂揚多少,反而再度嘆了口氣:“你知道嗎琉璃,在過去的幾千年間,水龍丹和火鳳丹出現的次數雖然不多,但無一例外,兩顆珠子的主人一定會成爲夫妻。甚至有一次,水龍丹的主人也像你一樣嫁做人婦了,而且夫妻兩人非常恩愛。但當火鳳丹出現、並且它的主人並不是那女子的丈夫時,世人也都以爲他們會成爲第一個例外。”
聽他的語氣便知接下來的內容必定不妙,端木琉璃不由愣了一下:“結果呢?難道……”
“沒錯。”楚凌雲點了點頭,“中間雖然幾經波折,但是到了最後,那女子還是與火鳳丹的主人成爲了夫妻,她原來的丈夫因此抑鬱成疾,不久便撒手人寰。”
端木琉璃越發怔住,不自覺地擡手撫上了丹田:這兩顆珠子真的有如此大的魔力,可以生生拆散一對恩愛夫妻,另點鴛鴦?
“我不相信。”她突然搖了搖頭,甚至不自覺地冷笑,“那只是傳言而已,誰曾經親眼見過?何況就算他們真的夫妻分離,又怎見得一定是因爲火鳳丹?依我看,百分之九十九是因爲心理作用!”
楚凌雲目光一凝:“心理作用?”
“對。”端木琉璃毫不猶豫地點頭,“簡單來說,他們肯定也聽到了兩顆珠子的主人一定會成爲夫妻的傳言,所以當那女子看到火鳳丹的主人並不是她的丈夫,便想當然地認爲嫁錯了人,纔會悔婚另嫁的,其實根本沒人逼她這樣做!”
這話其實並不難理解,而造成這一結果的原因,無非就是那傳言的力量實在太大。所謂衆口鑠金,積毀銷骨,又所謂三人成虎,就算原本是假的,傳播千百年之後也就慢慢變成了真的,令人不得不信了。
換句話說,根本沒有任何人要求那女子重新嫁給火鳳丹的主人,她只不過是遵從了傳言,自己願意那樣做而已。
楚凌雲是聰明人,端木琉璃的意思他懂,卻依然搖了搖頭:“琉璃,你不懂。不是那女子真心願意改嫁,而是水龍丹和火鳳丹會彼此吸引,所以兩顆珠子的主人也會慢慢彼此吸引,最終鍾情於對方,他們纔會成爲夫妻的!”
端木琉璃這才恍然,不自覺地一聲驚呼:“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兩顆珠子會影響其主人的心意?”
楚凌雲點頭:“對,所以就像你說的,沒有人逼那個女子改嫁,因爲逼她的不是‘人’,是‘水龍丹’!她的心意再堅決,也抵擋不了水龍丹的力量!”
端木琉璃不由啞然,因爲她終於明白楚凌雲在擔心什麼了!是,他相信她,知道她絕不會喜歡上楚凌霄,但因爲水龍丹就在她的體內,所以她的心意已經不受自己控制!
這可怎麼辦?難道真的只能任由水龍丹擺佈,跟楚凌霄做夫妻?
想到那種可能,她不由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雞皮疙瘩瞬間爬滿了全身:太噁心了!與那樣的人肌膚相親?我寧願死!說不定死了還能穿回現代社會,繼續做她的法醫特工!
“能不能想辦法把水龍丹從我體內弄出來?”咬了咬牙,她恨恨地開口,“說什麼絕世奇珍,根本就是害人的玩意兒,我不要了!”
楚凌雲看着她苦笑:“可以,但只有一個辦法。”
看他的表情就知道這法子只怕不可取,端木琉璃還是有幾分希望:“什麼辦法?”
“把你燒成灰。”楚凌雲幽了一默,“水龍丹一旦進入主人體內,就會完全與之融爲一體,除非等主人故去,遺體火化成灰,它纔會重新凝結成一顆藍色的珠子,等待下一個主人。”
端木琉璃怔怔地聽着,片刻後突然一頭栽倒在牀上:“好!那就把我燒了吧!我寧願死都不會跟二皇兄那樣的人做夫妻!還不夠噁心的!”
楚凌雲抿着脣不說話,目光依然充滿擔憂。
“我有辦法了!”端木琉璃突然蹦了起來,眼睛亮閃閃,“我們把二皇兄燒成灰,把火鳳丹搶過來,不就萬事大吉了!我相信,你一定是火鳳丹下一個主人!”
楚凌雲立刻眼睛一亮,跟着重重點頭:“就是如此!二皇兄弒君篡位,又害死那麼多楚家軍,本就死有餘辜!”
二皇兄,別怪我心狠!誰讓你屢次想要我的命呢?若不是我運氣好遇到琉璃,早就不知死了幾百回了!既如此,那咱們就各憑本事!
看他終於不再憂心忡忡,端木琉璃悄悄鬆了口氣,不過不等她開口,楚凌雲突然接着問道:“對了,方纔二皇兄出現的時候,你爲何不像上次那樣讓他意識剎那間處於空白或混亂狀態,好讓我有機會施展攝魂術?”
“我試過了,沒用。”端木琉璃搖了搖頭,雙眉微鎖,“你也說他如今的功力比之前又高了很多,或許是因爲這個,再加上火鳳丹的威力,我已經影響不了他的意識。”
楚凌雲愣了一下,頓感不妙:“那不是糟了?幸虧方纔二皇兄還不知道咱們已經破不了他的日月神功,否則我們都死定了!”
“嗯。”端木琉璃點了點頭,“所以千萬不能讓他知道,我必須加緊修煉冷月玲瓏訣,如果真的能練到第七重,甚至第八重,再配合水龍丹,或許便可以重新影響他的意識。”
想到方纔其實已經命懸一線,楚凌雲不由抹把冷汗:“不早了,歇着吧,希望二皇兄沒有發現破綻,不會去而復返。”
當下二人重新相擁着上了牀,沒過多久端木琉璃便沉入了夢鄉。聽到她的呼吸漸漸變得均勻,楚凌雲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底深處依然有着淡淡的擔憂,一貫的堅毅卻不曾改變:琉璃,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帶走,除非我死!我說過,爲了你,了不起我逆天改命!所以就算你會因爲水龍丹而移情於二皇兄,我也不會放開你,絕不會,真的。
至少有一點二人說對了,就是今夜楚凌霄的確不曾打算去而復返。
如他所說,他知道宮中必定埋伏了重兵,但這重兵居然是琅王夫婦本人,的確令他始料未及。他本以爲楚凌雲更關心前線的戰況,早已快要抵達邊關了!
幸虧他也早已做好萬全的準備,特意將豢養多年的神鵰帶了過去,否則今夜說不定就死在狼王夫婦手裡了!
同樣抹把冷汗,他指揮着神鵰在某個山洞前降落,燕淑妃已經從洞內奔了出來:“主人,您回來了?情況如何?”
楚凌霄搖了搖頭,與神鵰一起進了山洞:“三弟和端木琉璃根本就沒走!我險些被他們所傷!”
燕淑妃吃了一驚,楚凌霄已將事情經過簡述一遍,末了恨恨地說道:“本以爲此番定能報仇雪恨,誰知還是功虧一簣!”
燕淑妃皺了皺眉,小心地開口:“主人,您不是說如今吸來的內力越來越多,日月神功的威力更勝往昔嗎?難道依然不是琅王夫婦的對手?”
楚凌霄看她一眼,一聲冷哼:“你是想問我爲何不戰而逃?”
燕淑妃嚇了一跳:“屬下不敢!只是……”
“有什麼不敢的?那原本也是事實。”楚凌霄倒沒有生氣的意思,語氣十分平淡,“雖然日月神功威力更勝往昔,但畢竟還不知道琅王夫婦究竟是用什麼法子破了我的神功,自然不能冒險出手,不如暫時避其鋒芒,查清楚再說。”
燕淑妃忙點了點頭:“是!”
楚凌霄沉默片刻,突然一聲冷笑:“不過好在已經讓三弟知道火鳳丹就在我體內,他絕對不可能無動於衷,這下……他夫妻二人不反目成仇纔怪!”
今夜前往皇宮,除了刺殺楚天奇之外,這是他的另一個重要目的。原本是想讓宮中諸人看到這個事實,再借他們的嘴傳入楚凌雲耳中,可信度自然更高。卻想不到居然被正主兒親眼看到,這倒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燕淑妃一時不知該如何接口,只得保持着沉默。楚凌霄也不管她,一邊皺眉思索一邊喃喃自語:“不過他們既然守在宮中,想對父皇下手恐怕不可能了,這……不過也真奇怪,難道三弟一點都不擔心邊關的戰況,就打算一直守在父皇身邊嗎?這可麻煩了……還有,怎樣才能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破了日月神功的?這纔是最重要的一點……”
說完這幾句話,他陷入了沉默之中,顯然正在做着取捨。燕淑妃更加大氣不敢出,生怕打斷了他的思路,惹來無妄之災。誰知就在此時,她卻突然感到一股強烈的噁心感上涌,不由本能地跳起身衝到洞外,彎腰劇烈地嘔吐起來!
胃部雖然在不停地抽搐,卻實在沒有多少東西好吐,燕淑妃抹了抹嘴,有些艱難地轉過了身,跟着卻嚇得一哆嗦:“主……主人……”
楚凌霄看着她,眉頭微蹙:“怎麼了?”
燕淑妃忙用力搖了搖頭:“多謝主人關心,屬下沒事。”
楚凌霄卻明顯並不相信:“沒事吐那麼厲害?到底怎麼了?”
“屬下真的沒事。”燕淑妃跟着解釋了幾句,“就是方纔獵了一隻山雞烤來吃,但烤得有些生,吃壞了肚子,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楚凌霄才點了點頭:“沒事就好。不過你確定不是因爲有了身孕?我說過早晚會給你一個名分,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若有了身孕,便不能跟在我身邊了。”
燕淑妃抿了抿脣,接着一聲苦笑:“屬下已經委身他人,早就不再奢望什麼名分了,只願能跟在主人身邊,爲主人盡一絲綿薄之力便心滿意足。所以主人放心,屬下不會那麼不知輕重,一直在服用卡伊其部落的避子藥。”
楚凌霄看她一眼,目光中居然難得地有了一絲淡淡的暖意:“說什麼委身他人,若不是爲了我,你又怎會受那些委屈?放心,你的功勞我都記着,不會忘記的。何況我如果真的在乎你曾經委身他人,又怎麼會到現在爲止還只有你一個女人?”
這話說的無疑極其動聽,燕淑妃看着他,眼眶居然漸漸紅了,聲音更是有些哽咽:“是,多謝主人,屬下爲主人萬死不辭!”
其實,燕淑妃的確來自卡伊其部落,而且還是卡伊其部落族長的女兒,真名紅嬌燕。當年楚凌霄爲了製造機會除掉楚凌雲,曾進行過多方面的考察,最後才選定了卡伊其部落。於是他通過連番設計,不動聲色地結識了燕淑妃。而或許是上輩子的孽緣,燕淑妃居然對他一見傾心,從此死心塌地。
後來,藉助卡伊其部落叛亂除掉楚凌雲的計劃失敗,楚凌霄秘密將燕淑妃帶了出來,爲她製造了一個假身份,讓她趁着秀女大選的機會入宮留在了楚天奇身邊,好伺機除掉楚天奇或者是楚凌雲。只可惜,楚天奇畢竟是一國之君,楚凌雲又是赫赫有名的不敗神話,她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也正是因爲如此,燕淑妃才一直服用避子藥,因爲她絕對不能懷上楚天奇的孩子。
直到後來有了端木琉璃的出現,她不斷地製造着一個又一個奇蹟,尤其是看到她一點一點地還原了楚凌雲往日的光彩,楚凌霄便知道她早晚會成爲心腹大患,便暗中指使燕淑妃設計陷害端木琉璃。
於是燕淑妃假裝請端木琉璃給她醫治不孕,同時暗中停服避子藥。不久她果然有了身孕,便又假裝請端木琉璃喝酒表示感謝,自己服了墮胎藥想要陷害她。只可惜計劃未能成功,反倒被端木琉璃看出破綻,暴露了身份。
爲了不連累楚凌霄,她利用早就想好的說辭,說是爲了給卡伊其部落報仇。因爲這與她的來歷相吻合,衆人暫時沒有起疑。接着她假裝服毒自盡,屍首被掛到城門上示衆。
不過衆人沒有起疑,並不代表楚凌雲也沒有絲毫疑惑,他派人暗中監視,發現有人把燕淑妃的屍體帶走了。但因爲對方武功太高,無法追蹤,才暫時將此事放在了一旁。
救走燕淑妃的人正是楚凌霄。將燕淑妃帶回山洞之後,他立刻給她服下了解藥,從那以後燕淑妃便一直留在他的身旁伺候。雖然燕淑妃曾經委身於楚天奇,楚凌霄卻並不在乎,所以兩人雖然沒有夫妻之名,卻早已有了夫妻之實。再加上楚凌霄一門心思想要成爲東越國的下一任帝王,對女色並沒有多大的興趣,所以的確一直沒有其他的女人。
總起來說,楚凌霄對燕淑妃還是十分照顧的,並且的確許諾過等他大事成功之後便給她一個名分。倒是燕淑妃覺得自己與別的男子有過肌膚之親,已經不配擁有什麼名分。
對這個爲自己付出了一切的女子,楚凌霄心中是十分感激的。不管他曾經做過什麼大逆不道之事,至少他還是個人,還有尚未泯滅的人性,何況燕淑妃跟他既然是一條船上的人,當然也應該彼此照應。就算這是收買人心必要的手段好了,反正一句關心的話也不費多少力氣。
因此他接着便淡淡地笑了笑,點頭說道:“好了,這些話就不必說了,既然不舒服,便早點歇着。”
燕淑妃感激地點了點頭:“是,主人。不過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是繼續留在這裡對付狼王,還是……”
楚凌霄脣角的笑意漸漸消失,沉吟片刻後搖了搖頭:“我還不曾想好,不過這些事我會處理,你只管歇着。”
既如此,燕淑妃不敢再多嘴,答應一聲便先在石牀上躺了下來。輕輕摸着自己的小腹,她無聲地嘆了口氣:幸虧自己的確不是懷了身孕,否則連跟在主人身邊的資格都沒有了!到那時她才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無家可歸,無事可做,好不悽慘!
只要能夠跟着主人,那避子藥一定不能忘記服用,只是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楚凌霄自然無心考慮這些,安撫下燕淑妃,他繼續做着艱難的取捨……
這一夜燕淑妃睡得還算安穩,直到第一縷晨光射進山洞,她才睜開眼睛伸了個懶腰,接着翻身坐了起來,要去準備早餐。可就在此時,楚凌霄已經從山洞外走了進來,手上居然拿着一些野果,對着她微微一笑:“醒了?起來吃些東西吧。你昨天既然吃壞了肚子,今天便不要吃得太油膩,先吃點水果。”
燕淑妃感激萬分,同時更加過意不去,忙站起身說道:“屬下該死,居然睡得那麼沉……”
楚凌霄搖搖頭打斷她:“你不舒服嘛,再說憑我的功夫,想要不驚動你還不是小菜一碟?快來吃吧,吃完好好休息,入夜之後我們便啓程。”
燕淑妃聞言倒是一愣:“啓程?主人,你已經決定走了嗎?”
楚凌霄默然片刻,突然咬了咬牙:“再留在此處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不過一直窮耗罷了。三弟耗得起,我們耗不起。”
燕淑妃皺了皺眉:“不一定吧?狼王也知道只要他一走,就沒人能保護楚天奇了,他怎麼敢離開?”
楚凌霄冷笑:“他不敢離開便可以不離開,你以爲東越國會打仗的只有他一個人嗎?就算他不去邊關,楚家軍依然驍勇善戰,不會因爲他不在就變成一盤散沙的。”
燕淑妃皺了皺眉,便聽他接着說道:“再說,你以爲他留下只是爲了保護父皇嗎?他是爲了殺我!只要能除掉我,就算我先把父皇殺了又怎麼樣?他正好算是爲父皇報仇,到時候所有人都會擁戴他成爲新帝!而他既然敢與我正面交手,最重要的就是他知道日月神功的破解之法!所以你認爲,我還有留下的必要嗎?”
燕淑妃忍不住嚥了口唾沫,眼中閃着疑惑的光芒:“是沒有,但……就算我們去了邊關,是不是……是不是一定可以打敗楚家軍?”
明白她的意思,楚凌霄一聲冷笑:“世事無絕對,指揮三*隊與楚家軍作戰,至少比我單獨與三弟決鬥勝算要大。只要滅了東越國,三弟武功再高,憑他一人也不能救回整個東越國!”
燕淑妃只覺有些頭暈腦脹,不由撫了撫額:“但他可以來找你報仇啊!到時候……”
“報什麼仇?”楚凌霄依然冷笑連連,“到時候我先假裝把東越國分給三國帝王,三弟自然只會找他們報仇。等他們鷸蚌相爭,我豈不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
原來你早就把一切都計劃好了?既如此,那就希望一切都按照你計劃的發展吧。燕淑妃嘆了口氣,默默地點了點頭。
楚凌霄也不再理會她,望着洞口的晨光緊抿雙脣,眼中閃爍着陰沉的光芒:三弟,我還沒有敗!真正和你決一死戰的時候還沒到呢!我們,戰場上見!
不知不覺間,一天的時間又已匆匆而過。入夜之後,伴隨着一陣尖利的啼鳴,一隻體型碩大的神鵰自山洞前振翅起飛,迅速消失在了遠方。
而第二天一早,一紙傳書便送到了楚凌雲面前,伴隨着秦錚的呵欠聲:“王爺,通天閣送來的。”
楚凌雲接過,打開一看便不由揚了揚眉:“二皇兄走了。”
“走了?”端木琉璃有些意外,“去了邊關?”
“嗯。”楚凌雲點頭,“書晗說他的人看到過那隻神鵰,是往邊關的方向去的,雕背上馱着兩個人,其中之一應該就是二皇兄。”
端木琉璃目光閃爍:“會不會是巧合?那種神鵰未必只有二皇兄有。”
“應該不是巧合。”楚凌雲的回答很肯定,“不過爲防萬一,我們還是等等他們更進一步的消息再說。”
端木琉璃點頭,突然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