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的心聲你的傾聽 001

這一夜,無論天氣,還是心中,都是狂風怒號。城堡外瞬時下起傾盤大雨,狂風不停地拍打着窗戶,發出巨大的“嘭嘭”聲響。雨滴肆虐地下着,豆大般的雨滴把潔淨的窗外沖洗得更模糊,窗外的景象已無法看見。雷聲轟轟直響,敲打着城堡內人們的心房。閃電不斷地在城堡四周劈下,像惡魔的利劍讓人驚悚生畏。

我跪在地上哭得顫抖,痛哭已經不能宣泄我內心的無比傷痛。淚水不住往臉頰上滑落,因哭得撕心裂肺,鼻腔就快要透不過氣來,只能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氣。

龍藤一扶我到牀上,我哭了很久都沒有停下,他只能看着我哭,不知道要說什麼。我想他比我更難過,他認識小薇比我早,感情也比我深,他此時一定非常痛苦。

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只是此刻的我很想把龍藤一的一份也哭出來。正所謂男兒有淚不輕彈,男生是不應該落淚的,就算再痛苦的事也不能輕易落淚,這是我哥說的。小時候遇到再難過的事情,他都笑着對我,就算母親證實重病不治時,他都不在我面前露出哀傷的表情。因爲他要以身作則,保護好我,這就是我哥風斗羽。他是我最愛的人之一。

龍藤一讓我依靠在他肩膀上,他的肩膀堅實厚重,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此時我想就依靠在他肩膀上,任由時光流逝。但是事實讓我不能這麼做,事實總是讓我們無法逃避。

龍藤一突然變得溫柔,他溫柔的聲線輕輕拂過我的傷痛,使我心情舒緩了許多。“依芙,別難過了,小薇她••••••我想她在另一個地方一定過得很快活,不再被病魔日夜煎熬着,我們應該爲她高興纔對。”他的話雖然沒有錯,但是我還是無法從悲傷中走出。

小薇,我應該怎麼做••••••

龍藤一輕輕撫摸我的臉頰,溫柔地說道:“校長來過電話,說小薇的葬禮將在明天舉行,後天就是比賽了,我想你也想見小薇最後一面的。”

小薇,小薇,一個活潑好動,又愛笑的女孩,就這樣離開了我們,我們再也沒辦法看到她純真的笑容了。小薇,我還想再見你一面,你也想我對不對?我不住心想。

明天,你的葬禮,我將會送上最好的禮物,一件遲來到一定不會失約的禮物——《藍憂草》。

這一天,小薇的葬禮,在大雨滂沱的日子裡舉行。從小薇去世以後,大雨就一直沒有停過,像老天也悲傷痛苦着,這一天的雨比任何時候都要大。

小薇,你看到了嗎?連天都在爲你痛哭,你聽到了嗎?

我們換上一套黑色的禮服,撐着一把大大的黑傘參加小薇的葬禮。在墓園中,來的都是校長的好友和幾個曾經和小薇玩耍過的小孩,他們每個人臉上都佈滿憂傷,就算是小孩子,他們也默默流淚。

墓碑上的小薇笑得比鮮花還要美麗,那般純潔善良,是我見過最美麗的笑容,但是那笑容現在已無法看到了。小薇,你在另一個地方還好嗎?我不住仰頭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

龍藤一爲小薇獻上一束忘憂草,雖然這世上沒有“藍憂草”,但是我們希望獻上忘憂草讓在場的人們忘記憂傷,重新振作。

龍藤一向小薇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給了我一個眼神。我拿過手上的小提琴,架在肩膀上準備演奏。

雨聲覆蓋住琴聲,我拉着小提琴手不停地顫抖,每一個音符都像擠出來那樣,淚水肆虐地滑過我的臉頰,滾燙滾燙地,我特別難受。我用力抓緊琴弓,想要按捺住即將失控的自己,突然,琴絃“嘣”的一聲斷裂,那聲音刺耳難受。

在場的人用不好的目光看向我,我懼意萌生,不知該如何是好。我明明想在小薇的葬禮上好好得拉上她最愛的樂曲,誰知道我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

小薇,對不起!我真是太沒用了,對不起!

龍藤一慌忙跑來,奪過我手上的小提琴,用力扯斷還連接在琴上的斷絃,鎮定地說道:“誰說小提琴只有三根弦的小提琴不能演奏的。”話音剛落,就架着小提琴拉出一首絕美的《藍憂草》。

旋律跌宕起伏,快慢拍轉換輕快,章節銜接精彩絕倫,毫無瑕疵,這就是龍藤一的音樂,他心中的《藍憂草》!

全場人爲之驚歎,掌聲不斷,沒了G弦的小提琴同樣也拉奏出高音,甚至比原來的高音還要動聽。

我呆呆地看着龍藤一把一曲演奏完,手還在不停地顫抖着。龍藤一的目光掠向我,我只能低頭不敢看回他。

葬禮結束後,衆人紛紛離開,留下校長在現場處理雜務。龍藤一和我撐着一把傘一同回城堡。

路上我們都沉默寡言,我更是低頭不語,心情還平復不了。龍藤一好像知道我的心思,在路上突然停住。

我呆呆地走進雨中,雨水打進我的臉上,錐心刺痛。龍藤一把我拉回傘下,“你瘋了!”對,我的確是瘋了,原本想親自好好爲小薇獻上最後一曲,誰知道我竟然會出這樣的狀況,我還對得起她嗎?

“放開我!”我失聲厲道,瘋跑在大雨裡。龍藤一嚇住了,連忙丟下傘追向我。臉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不停地暴打着我,我無處逃脫,心靈的創傷再一次裂開。

雨水濺溼我的衣服,大雨猶如一把把尖銳的刀向我砍來,無論身上還是心上都痛疼萬分。龍藤一快步走向我,一把拉住我的手臂,雨水從他頭上滴落,他也不顧硬要睜着雙眼,任由雨水衝進他的眼眸。

“風依芙,不要再這樣了好嗎?”我完全不想聽他說話,此刻我只想逃離,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封閉自己。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可是任憑我怎麼使勁都甩不開。我大吼:“放開我,龍藤一你放開我啊!”龍藤一就是頑固地抓住我的手不放開,他的眸中透出絲絲憤怒。

“夠了,別胡鬧了,你聽我說可以嗎?“他大吼,但我就是不想聽,不想聽。我雙手捂住雙耳,拼命甩頭不想聽他任何話。

龍藤一厲聲大吼:“風依芙!”我就是一直捂着雙耳,想找機會逃脫。

突然,龍藤一用力拉過我的肩膀,攫住我的脣舌,那樣暴力掠過我脣內每一寸肌膚。雨水不斷沖刷在我們的臉上,連脣內都感受到雨水的苦澀。龍藤一瘋狂地吻住我,我身體動彈不了只能任由他放肆地奪取着。

我的脣被他吻得生痛,他好像要把我吃掉一樣,猶如他的性格霸道橫行,在脣內不斷攻城掠地。突然一股血腥味從我口中涌出,舌頭生痛沾着鮮血。

他在我脣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我用力推開他。他用用手擦過被沾上的鮮血,眼眸沉了下來,深邃地看着我。

我捂着被咬破的紅脣大吼:“龍藤一,你幹什麼!”他凝眸,雨水打落在他身上,衣服泛着水滴不停滴落。

“風依芙,你到底要這樣到什麼時候,剛纔你到底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是因爲我太用力地想着想要表現好自己嗎?我無法瞭解。

龍藤一看我眼眸陰沉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雨水涌進我的雙眼,視野變得非常模糊。“如果你還想小薇開心的話,就立刻給我振作起來,你認爲小薇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會怎麼想。你是她最崇拜的人,你現在看看你自己,呈什麼樣子!”

龍藤一的話語在大雨中起了迴音,唰唰~我無力地坐在地面上,地面流淌着雨水,溼漉漉地浸溼我的裙子。

龍藤一慢慢走過來,微微擡起我的頭,“我剛纔咬你就是要讓你記得這疼痛,要記得這份痛苦是會過去的。等傷口癒合疼痛就隨之而去,你要記住,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我不是一個人••••••現在的我已不再孤單了嗎?

龍藤一的話直闖我內心深處,對!我現在不是一個人在承受着,痛苦是會過去的,痛苦過去後還要新的生活。我痛苦其他人也跟着痛苦,我爲什麼要讓其他人陪着我痛苦,我豈不是做了罪人。

悲傷,隨着雨水,慢慢遊走,喜悅,也因想通了的心緒,悠然再現。小薇,我不再痛苦了,我要重新振作,明天的決賽,我將用全新的我來爲你譜奏最完美的《藍憂草》!

我擦過臉上流淌的淚水,露出久違的完美笑容,龍藤一看着我,眸中透出絲絲微笑。

小薇,你看到嗎?我們不再痛苦了,不是因爲不想你了,而是要讓你看見我們幸福地生活着,那你就不會再牽掛我們了,我們會好好的!

雨慢慢地停下了,陽光也在烏雲散去後漸漸透出。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臉上,舒適和諧。城堡中,陽光不經意地灑在花瓣上,泛着晶瑩的光彩,絢麗燦爛。

大雨過後是燦爛的晴天,一道彩虹跨域在城堡上,像小薇的笑容般美麗。臨回城堡前,我們再次回到墓園探望校長。校長見到我們臉帶笑容,自己也悅心地笑了。他說小薇在死前叫我們不要難過,我們難過她也走得不開心,剛纔我的舉動稍微把校長嚇壞了,幸虧現在我沒有事。

校長還說想再一次聽到我親自演奏的《藍憂草》,小薇在另一個地方一定也很想聽到。我微笑地應許,我們三個人的臉上不再浮現痛苦,只有悅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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