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聞言站了起來,如實的說道:“回父皇,兒臣前些日子是去過了,帶着曼兒一起去的,採摘了好些水果。回程時,果園的水公公送了我們好幾壇的果酒,兒臣想着這酒清淡,少將軍成親時用上些可以應景,若遇突發事又不會大醉,便送過來了。”
皇上笑着點點頭,“此言不錯,想當初朕與皇后也是常飲此酒的,不易醉,即使醉了,第二日也不會頭疼。”
皇上的話讓在場的人心下奔騰不已,他們已經多久沒見皇上這樣笑過了。至從皇后薨逝,整個離國都浸染在一片恐慌之中,今天皇上此舉,是不是意味着皇后薨亡的陰雲暴雨將要過去了?
皇上可不知道這麼他的臣子和皇子們怎麼想,他在自己的回憶中喝了許多杯果酒,酒過三巡,這才由幾位皇子送了回去。
這一天終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華府的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這一夜終是睡了一個踏實覺。
翌日,華府門前的近萬盆花被拉走,置換成銀兩,再用這些銀兩全部換成了米麪饅頭,統一拉去了離城郊外的貧民窟免費發放,華將軍的意思是,此乃神秘貴客送的神秘之禮,華府無福消受,我朝皇帝愛民如子,憐惜天下蒼生,做爲臣子,理應當追隨、效仿,故把此換成米麪,另從府中再拿出一百兩,接濟貧民百姓,願我離國永遠繁榮昌盛。
華將軍此舉不僅贏得了百姓的稱讚,跟着民間還把當今皇上誇了一通,爲此皇上也是很高興的。
爲他人做了嫁衣的冷優玉氣得腹痛不止,居然離奇的小產了,這讓她的心情頓時跌入了谷底。
她的錦繡前程剛剛開始,居然如此又轉了個彎,這讓冷優玉非常的不甘,她覺得,這一切不幸和災難都是華府帶給她的,她一定要報仇!
這些日子大皇子也不太來她這兒了,所以冷優玉在無比扭曲的心態下,開始勤加練習腹語,喝各種苦得不行的藥,因此,她很長一段時間都在磨鍊自己的利爪,等着合適的機會給華府致命一擊。
接下來的時間,華府着實過了些清靜日子,很快,日子就到了德琳公主前往海藍王國和親這天。
爲了公主和親之行有個好兆頭,皇上特意召回了在外遊歷的花語,請她挑選吉時。
因爲花語的歸來,九宵塔再次成爲了人們注視的神聖之地,因爲有十次占卜機會,各個皇子都顯得躍躍欲試。
“花語姑娘,你上次占卜的幸運物,可是救了本王一命。多謝了!”十一皇子離瑾上前道謝。
若非他去福運來買了那把做工精緻的無字摺扇,三月前自己前往皇陵誤踩到的機關一定要了他的命了,還好那把摺扇的扇骨是鐵製的,生生擋了他一災。
再次成爲“花語”,華羽曼還有些不適應,但還是點了點頭,“那是十一皇子有上天庇佑。”
“花語姑娘,現離公主出使還有一個時辰,可否先幫本王占卜一次?”四皇子上前一步,表示自己有意佔卜。
其他的皇子一見,也都圍了過來。
一直在默默關注着“花語”的十三很不喜這些人圍着她,可是又沒有辦法,最後只得擠開了離小羽毛最近的十一皇子,自己站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戴着面笠,也戴了幻力耳墜的小羽毛,十三心中還是感慨萬分,外加十分的後悔,若是他眼神兒再好一點,他就不用受這些苦,早早的就把小羽毛娶回家了。
“十三弟,你靠別的女人這麼近,就不怕你的小羽毛生氣?”四皇子見十三的身子都要靠着花語了,心下覺得奇怪,所以故意取笑他,要知道當初這花語選十三當夫婿,十三弟可是想也不想的就拒絕的。
十三一聽不樂意了,“四皇兄,小羽毛可不是外人能叫的,這是我對我未來王妃的愛稱,愛稱你懂不懂。”
四皇子被當場打臉,心下不快,就在他想反駁時,三皇子給他使了個眼色,叫他悠着點。四皇子當下只好隱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道,“是皇兄失言了,不過皇兄也只是好奇,說說玩罷了,別當真。”
“說什麼玩笑都好,就是不許說我的未來王妃。”十三十分較真的又重申了一遍,在四皇子氣得握拳時,他又對花語道,“你幫我算算,本王和本王的未來王妃什麼時候會成親?”
華羽曼當下傻眼,這要怎麼回答?
“不要跟我說,你那兩下子是騙人的,占卜不出來。”十三衝她眨了眨眼,沒有戲謔,眼中卻有着別樣的玩味。
華羽曼明知他是故意的,卻還是氣得不輕,她轉身,指着身後的落了一地的四季海棠道:“今天雖不是十五,但你們每人可以從地上拾起一片海棠花瓣,每人可以問一個問題,當然,這是收費的,一百兩一人。”
“好。”十三第一個應聲,其他人自然覺得一百兩是很便宜的了,若平時,估計萬兩難換一次占卜機會,何況這花語還一消失就是四五個月,更是顯得此次機會的可貴。
十三是最先拾起花瓣的,所以他自然第一個問,只是他的問題仍是上一個。“本王何時能娶到喜歡的女人?”
華羽曼白了他一眼,“十三皇子,你這純粹是浪費了一百兩,你們即是陛下賜婚,等她及笄後佳時自到。下一個。”
雖被嗆聲,但十三仍然很高興,這話從她的嘴裡說出來可是意義非凡的,這證明小羽毛也是認可他們的婚姻的,想到這他就高興的不得了,冰冷的臉上甚至還有了笑容。
大皇子離紀看了十三一眼,走上前輕拍了他一下,“再等兩年就能如願以償了,皇兄先恭賀你了!”
十三煞有界事的點了點頭,“謝謝,謝謝皇兄!”
華羽曼輕撫額頭,真心有些無語,這十三也太……
“花語姑娘,這是我的花瓣。”離紀把花瓣遞了過去,一雙探究而好奇的眼神卻是緊緊的盯着花語看。
這樣一個神秘的女人,是人都會想揭開她的面紗吧!
花語沒有擡手接離紀手上的花瓣,花瓣卻是無風自動,落在了花語的跟前,停止不動。“大皇子請問吧!”
離紀沉默了片刻,道:“最近府中諸事不順,我的側妃小產,我想知道是人爲,還是天意。”
華羽曼皺眉,原來冷優玉是小產了。
“大皇子還請重新問一個與自己有關的問題吧,剛纔的問題適宜大皇子側妃親自問,真的抱歉!”
離紀這才記起自己犯了忌諱,趕緊又重問了一個問題。“本王最近運氣不太好,有什麼物件可以改改運嗎?”
華羽曼心裡巴不得他一直倒黴下去,只是此刻她還是很盡職的道:“紫紅色的物件。”
“例如什麼物件呢?”離紀朝她又走近了一步,問了一句。
“不好意思,無法佔卜得出具體物件,大皇子仔細尋找即可。”華羽曼不太喜歡離紀離自己太近,也不喜歡他身上的氣息,所以說完這句便朝左側走了兩步,接過了正凝視着自己的十五皇子手中的花瓣。
十三的觀察是何等的細緻,離紀又讓小羽毛不自在了,爲此他也意味不明的掃了離紀一眼。
對於小羽毛討厭離紀的事他一直都知道,只是這次卻是更真實的感覺到,小羽毛即使克服了對離紀的害怕,還是討厭他討厭得緊。這個離紀到底對小羽毛做過什麼,何以讓她如此討厭。
“十五皇子想問什麼?”花語的主動尋問令十五皇子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要知道先前大皇子離紀的花瓣,她可是都沒有伸手碰一下,此刻,她的手中卻握着他的花瓣。
“我,我想……”十五皇子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下面的話來。
華羽曼盯着十五皇子看了一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你心裡想的那個人,並非是你的良配,你對她的執着也並非是真愛,放下吧,否則你的人生會很悲慘。”
十五皇子頓時驚得睜圓了眼睛,即使自己沒問,花語姑娘居然也已經知道了他的心中所想了。
千雅,千雅,不,夏鶯歌,大皇子妃,的確不是他的良配,以前他一直在執着着,如今聽了花語的話,他有種頓悟的感覺。
是呀,若不放手,可不是有殺身之禍嗎,明面上溫潤寬容,實則冷血殘忍的大皇子,怎麼可能容忍有人覬覦他的妃子,哪怕是他的皇弟。所以這會兒十五皇子是真心的感謝花語。
“謝謝花語姑娘賜言,十五明白了。”
“花語姑娘真是字字珠璣啊,可否幫離奇占卜一下前程,就說說本王是否有緣於太子之位好了。”三皇子走了過來,一臉神秘莫測,在場的其他人卻都全部緊張了起來。
雖然這是大家都想占卜的,可是又有誰敢真的問出來呢,三皇子此舉爲何?他不是這種不知進步,衝動的人呀。
十三也是冷冷的看着三皇子,想從他的眼裡發現些什麼,離奇這是想故意刁難小羽毛,借小羽毛的手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華羽曼的神情也變得十分冰冷,只是面笠遮擋了她的容顏,別人並看不清。
離奇的問題很是刁鑽,不過也難不到她,只不過這更讓她覺得離奇此人陰險討厭罷了,所以她很是淡然的道:“三皇子確定要聽?確定了要知道?”
三皇子怔了一下,雖然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點頭應道:“當然。”
“其實,三皇子完全不用問這個問題,因爲只要是皇子,都是有緣於太子之位的,不過也要看你們日後的做爲,皇子們以爲每月十五皇上讓花語爲你們占卜爲的是什麼?”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大吃一驚,原來父皇每月讓皇子們前來占卜爲的是皇儲之選嗎?
可是這樣的話,那這花語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他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自己問了這個蠢問題了。
如果花語說的是真的,那麼,自己和衆皇子此刻的言行,就一定會有人告訴父皇了,雖然不一定是花語本人,但說不準暗處就有了多雙眼睛。
他原是想,如果花語說他有緣於太子之位,那麼各方勢力定會朝他轉向,若說他沒有,也可以減輕其他皇子對他的防備和猜測,他則在暗中發力,只是此刻他第一次後悔了……
父皇和其他皇子會認爲他對太子之位志在必得,而加倍防範自己。
其他皇子也都緊張了起來,全都一臉複雜的看着花語。不過也有人高興的,因爲這些皇子中,有好幾位原都是被褫奪了皇位繼承權的,可他們也每月接受花語的占卜,這是不是意味着父皇其實是想考驗他們,並沒有真的完全放棄他們的意思?
華羽曼淡然的道:“花語是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是什麼意思,你們想占卜的結果,或者目的是什麼。皇上是歷史上少有的全能賢君,心思聖明,皇上想的,做的,自有他的道理。花語希望大家想好了再問。”
她如是說,一部分是真實原因,另一部分也是不希望有人以後老是問一些刁鑽的問題,因爲,有的問題她根本不想回答。
接下來,那些皇子占卜問問題真的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問的都是一些極簡單又不傷大雅的問題,且很快就全部占卜完了。
另一邊,自然有人向皇上稟報了衆皇子找花語占卜的事,並把每位皇子的占卜結果都說得個字不差。
皇上聽後只是點了點頭,“這花語是位知進退的奇女子,以後,就隨她自由出入吧。與其禁固其身,不如縛其忠誠之心。”
“是,皇上。不過……”
“說。”
“是,屬下覺得花語姑娘似乎不怎麼喜歡大皇子和三皇子……”
“那就多派些人多盯着點老大和老三。”
“是!”
……
很快,德琳公主在指定的時間出城了,臨行前,德琳公主來拜別皇上,皇上賜了她一枚玉如意,希望她此行順利。華羽曼也送了她一朵百花簪上的君子蘭,希望她一路有個好心情,不要給自己爹爹和大哥惹麻煩。
此刻,君臣同送,百姓一片祝福之聲,這場面不比當初十公主和親時差不少。
皇上甚至是在德琳公主出了離城纔回的宮,皇子們見皇上走了,也就一一散了。
在華羽曼也準備離開九宵塔時,皇上身邊的程公公叫住了她,給了她一道皇上的密旨。
華羽曼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心中動容不已。皇上的旨意說,她從今天開始,可以隨意出入離城和九宵塔,哪怕是繼續遊歷,都不用時時報備了,只要她回來時在九宵塔上插上離國的旗子,皇上和百姓們自然知道她回來了。
甚至,每月十五的占卜,她也可以在方便之時再寫呈奏摺。
“花語姑娘,皇上說了,站得高,雖然看得遠,但總有看不清的時候,希望姑娘能成爲皇上撥開雲霧的眼睛和手。”程公公在華羽曼耳邊又說了一句。
對此,華羽曼是非常感動的,皇上,真的是對她寬容的沒話說,而自己,也因此,她對離國皇帝有了新的認識。
曾經,她一直認爲僅僅因爲皇后的死就能製造無數事端,殺了無數人,甚至上一世整個華府也是被皇上所殺,說不恨,不怕是假的,但此刻,她恨不起來了。
或許,站在那個位置的人,常常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有時他看得很明白,可是江山太大,總有小人出沒,所以即使是皇上,也有看不清楚的時候,那麼,她願意在適當的時候,當皇上的一雙眼睛。
當天,華羽曼並沒有立即啓程前往海藍王國,當晚,她留宿在九宵塔,爲怕她夜晚無聊害怕,十三特意在夜深人靜後,孤身上了九宵塔。
對於十三的到來,華羽曼滿滿的無奈,“你的膽子真大!”
“謝謝誇獎!”十三咧嘴一笑,滿是愉悅。現在想想,這九宵塔還真是個挺適合約會的地方,夠安靜,沒人打擾。
“這一點都不好笑。”華羽曼瞪着他,如果被人發現了,他和她都完蛋了。
“好吧,我不笑了。”十三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執起她如玉的小手把玩着,見她手往回縮,他脣角一勾,又握緊了些,很隨意的問道,“你的那隻小兔子呢?”
“哦,你說雪夢呀,我讓它送消息去了。”前陣子,百梗來了一封信,說是手上的銀子用完了,她便讓雪夢給他送去了一顆夜明珠,想來百梗會知道怎麼做的。
“你的雪夢很特別,從古到今,你怕是用兔子傳遞消息的第一人。”十三也自然的想起了曾經爲自己傳遞過多次的神奇小兔子,真不知道小羽毛是如何訓化它的。
說到雪夢,華羽曼的神情溫柔了起來,“雪夢對我來說是特別的存在,你可能不相信,它救過我的命,也拯救過我的心,如果那些神話傳說是真,我真希望它變成一個人。”
十三看着她越來越溫柔的神情,心裡有些堵,自古戲裡的段子就是,救命之恩無從相報,惟有以身相許,難到她還想嫁給一隻兔子不成。
想到這,他又不禁覺得自己好笑,他怎麼會跟一隻兔子爭寵的。
“我呢?那我呢,在你心裡,我是怎樣的存在?”說好不跟兔子爭寵的,可是他的話卻是未經大腦而出了,說完他就又後悔了。
華羽曼看着他眨了眨眼,離陽是怎樣的存在呢?
從天塔寺撞到他開始,她的生活似乎有意無意就跟他扯上了關係……
雖有過不快,但總之而言,他對她真的很好,很好,好到有時候她自己都認爲這種好是一種天經地義了。
只是,世上又有什麼事,什麼情,能是天經地義的呢。
自己,或許潛意識裡是喜歡他的吧。
看着他,華羽曼的臉色有些微紅,爲自己心中的認知感覺羞澀。
曾經,她也是喜歡過離紀的,離紀也甚至說過,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愛入骨髓,所以在他以爲離奇染指過自己後,不惜尋了事端,將三皇子離奇車裂,當時,她也在場,離紀就那麼一字一字的在她耳邊道:“本王愛你,你卻愛他,那就讓你親眼目睹他是怎麼死的!”
當時的離紀是那麼的殘忍,那麼的陰冷可怕,像個食人的地獄惡魔,他甚至不顧當時吐得暈死過去的她……
想起過往,她的身子變得異常冰冷,臉色蒼白無半絲血色,嚇得十三緊緊的抱住了她,不斷的撫着她冰冷的小臉。“小羽毛,你怎麼了?別嚇我。”
十三的手是溫暖的,有力的,生生的拉回了華羽曼的思緒。她似夢囈般呢喃了一聲:“離陽!”
“乖,我在。別害怕!”
小心的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手輕拍着她纖弱的背,脣,印在她冰涼的額上。“有委屈就告訴我,有人欺負你,也要告訴我,我會幫你,只要你高興,即使是殺人放火,我也可以爲你做。”
華羽曼的身子微僵,他這是告白嗎?
“告訴我,剛纔在想什麼?”十三柔聲道。方纔小羽毛居然因爲害怕而全身冰涼,那時的她滿眼哀傷,渾身上下都瀰漫着一種孤寂和死亡的氣息,對,那是一種面臨過死亡的人才有的驚懼和哀傷。
當時小羽毛心裡想的人是誰?
“我不想說。”華羽曼垂下了頭,不敢看他。
離陽對她的情緒她是明白的,所以更不能說出來。
十三也沒有強迫她,只安慰道:“沒關係,現在不想說就不說。不過,我相信,以後有一天,我的小羽毛一定會對我說的。”
即使她不說,他也會想辦法弄明白的。
華羽曼擡起頭,看着十三眼中的執着,她的心中有些慌亂和不忍,最後極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剛纔其實在想離紀。”
見十三眼中閃過驚訝和受傷,她趕緊又道:“我討厭他。你別多想。”最後幾個字很小聲,但十三還是聽見了,他的神色稍稍好了些,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我知道你討厭他,只是,討厭一個人也應該是有原因的,而你之前與他並沒有過交集。”
這麼深厚的討厭,有點莫名,他百思而不得其解。
不過,這一句十三沒有說出來,怕她不高興。
華羽曼再次垂下了頭,將腦袋埋進了自己腿上,她其實也知道這在別人聽來有些莫名和不解,但她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沉默了一會兒,她幽幽的道:“我的人生,早之前做了一個噩夢,那時的離紀已經是太子,他囚禁了四皇子,暗殺了七皇子,車裂了三皇子,有一部分原因是我。”
十三驚怔,第一反應是用力的抱緊了她。
是做噩夢了麼?
只是,如果真的只是噩夢,何以會讓小羽毛一見到離紀和離奇就流露出那種恐懼和害怕,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顫抖?
是小羽毛的寓言占卜嗎?可是她不是說她不能預知未來,只能占卜過往嗎?
因爲不解,因爲害怕莫名的失去她,十三把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了。
“小羽毛,凡事有我,別害怕。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噩夢會過去,我們的人生還剛剛開始。兩年後,我要你做我的女人。”說到這,他一時心中悸動的在她的脣上印下一吻。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親吻她的脣,所以他無比動情的留戀着那片如花瓣的櫻脣,勾勒着她的美好。
懷中的人兒像是沾染了晨露的花兒,異常的清新美好,他捨不得一點點的污染,他想給她最好的,所以在發現自己內心無法抑制的渴望時,他強忍着不適,結束這個異常美好的吻,用指腹輕輕的摩挲着她有些紅腫的脣畔。
“真希望時光走快一點。”這樣她就長大了。十三輕輕的笑着,輕輕的捧着她巴掌大的俏臉兒,像是捧着稀世珍寶兒。
華羽曼臉紅紅的,心撲騰撲騰的跳着,腦海裡全是他吻她了的樣子,心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自己居然沒有推開他,居然沉浸在了他的吻裡,這讓她羞澀,惶恐,心沒法掌握的時候,讓她莫名的驚慌。
“小羽毛,以後有任何事,任何委屈,都告訴我,好不好?”他想讓她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
“嗯。”華羽曼猶疑的點了點頭。
“不能只是嗯,要記在心裡,知道嗎?”
“知道了。”
“那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離開。”十三把她抱到了軟塌上,幫她蓋上被子,“今夜會有雨,可能會連着下幾日雨,你想哪天去海藍王國?”
“兩天後,你明天要去我家跟我娘說哦!”如果是離陽開口,娘一定會同意她去的。
“放心吧,乖乖睡覺,做個美夢!”十三一直守着她,直到她睡着。
只是他並沒有離開,而是像之前把她擄到他的府裡時一樣,盯着她的睡顏看了一個晚上。
有時候他覺得,即使看着小羽毛也是一種幸福。
只要她在自己身邊,她做什麼他都覺得是天經地義的,都是能吸引他全部的注意力。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十三躍上軟塌,躺在了小羽毛的身邊,一隻手握着她的手,一隻手枕在腦後,他在想着之前和小羽毛說過的話。
離紀,從來就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溼潤的人,這他一直都知道,不過,他真的是父皇心目中的太子人選嗎?
如果是這樣,他要從現在開始籌謀更多,即便小羽毛說的真的只是一個夢,他也要讓這樣的夢扼殺在搖籃裡,誰也不能打他的小羽毛的主意。
第二天,華羽曼醒來時離陽仍然在她旁邊,他一直凝視着自己,這讓她大清早的就臉紅不已。
“你不是說昨晚我睡着就離開的嗎?”
十三笑着揉了揉她鬆軟又有些凌亂的三千青絲,“昨晚雨太大,就沒走。我讓人送了吃的過來,要吃點嗎?”
華羽曼撐起身子,看向外面,“還在下雨嗎?”
“下了一晚了,剛停,不過天色一片陰沉,一會兒肯定還有大雨。吃過早飯我陪你一起回府。”
“好。”下雨天她其實最喜歡窩在家裡看書畫畫了,早知道她昨晚就直接回去了。
離陽準備的早餐很豐盛,華羽曼並不知道,這是他大清早叫鴻運樓的人做的,而外界神秘的鴻運樓主人其實是他。
吃過早餐,華羽曼正想離開時,天空又飄起了瓢潑大雨,離陽笑着說:“看來老天要留客,這兒離我的皇子府很近,不如去我家?”
說到這十三滿心的期待,除了他擄去的那次,小羽毛還從未去過他家呢。
華羽曼失笑,“你都說了老天要留客了,不是留你在九宵塔呀,現在跑出去全身不是溼透了。”
“那等雨小一點兒,我抱着你飛過去,只要一會會兒,我保證不淋溼你,可好?”他也覺得,是時候讓府裡的人都見見他們的女主人了。
“不好。”她和他未成親,去十三皇子府於禮不合。
被拒絕的十三心下想着,看來還是以後等她睡着了直接擄過去比較好,那時就不讓她走。
悄悄的看了她一眼,發現這丫頭白希的臉頰上粉粉的,似在臉紅,他笑道:“我們親都親過了,早晚也是要成親的,你還怕去我家,我吃了你不成。”
“那不一樣。”她移開臉,不讓他看。
以後是以後的事,可眼下去確實不合適,而且昨晚她留宿九宵塔,這會兒還早,說不定一會兒會有人上來占卜的。
最近百梗那邊對銀兩需求比較大,多賺一點是一點,另外,她決定在九宵塔多呆一天,也是爲了感謝昨天皇上的那道聖旨。
“跟我說說,怎麼個不一樣法了?”十三挑起她的下頜,目視着她紛嫩的脣畔,心下像是有隻貓兒在撓他。
他的小羽毛真的是越來越可人了,一天比一天動人,哪怕是看着她那如蝶翼的睫毛輕輕眨一下,他都感覺自己的靈魂在輕顫,喜歡一個人,果真是會讓人上癮的。
“離陽,別鬧了!”
“我沒鬧。”我只是喜歡,十三的脣上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脂腹輕輕的摩挲着她的下頷,惹得小羽毛煩躁的抓住他輕挑的手指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她不知道,自己看似無意的舉動,卻使得十三整個人都沸騰了,像是有人在他乾涸的心上澆了一盆水,無數的渴望氾濫而出,他的目光變得幽深,第一次有一種強烈的,想把小羽毛吞下腹的感覺。
“小羽毛,我想……”
十三的放還未說完,就聽見九宵塔下傳來一陣鈴音,這是有人上九宵塔纔會發出的聲音,是華羽曼特意在階梯上安裝的石鈴發出的。她走了幾步向下看去,發現正在上九宵塔的三皇子、四皇子、七皇子三人,她轉頭看向十三,“你要避一下,還是?”
“這些人真不會看時候出門,我纔不要走。”十三心中不爽,當然不肯避讓。
“那我上九層了。”九宵塔每一層的佈置都是一模一樣的,昨晚華羽曼所在的是第七層,但爲皇上或皇子們占卜,她都是選在第九層的。
“去吧,我隨後上去。”說到底,他還是不忍小羽毛太過爲難的。
九宵塔的最高層,三位皇子摘下雨具,步入了室內,這裡佈置得很是溫馨,軟座圍立,花兒開得嬌好,只是因爲沒有燒碳,此刻在九層還是非常冷的。
九宵塔沒有宮女太監,也沒有下人,因此顯得格外的冷清,七皇子搓了搓手道:“這九宵塔是不是要配製些宮人來比較好。”
四皇子白了他一眼,“這花語雖能離開九宵塔,但名義上終歸是皇上囚禁的,能分出大量人來服侍她麼,這不是打父皇的臉面。”
“我就是說說而已。”七皇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其實,花語不在的時候,這裡的花草都有父皇的人來打理的,這裡是父皇的管轄,你們不要多事。”三皇子嘆息了一聲,這也是他昨日才徹底想明白的問題。
三人一陣沉默,直到花語過來,三人才站了起來。
“花語姑娘,打擾了!”
“幾位皇子不惜冒雨前來,所爲何事?”華羽曼在離他們對面的軟座在坐了下來,“我這兒沒有茶水,就不給各位皇子斟茶了。”
“其實,花語姑娘可以招收一個花童之類的人幫你做這些事,這也不算違反規矩。”七皇子再次開了口,總覺得一個女子住在這兒,連個端茶送水的也沒有,着實淒涼了一些。
華羽曼凝神想了想,覺得這主意還是不錯的,所以她點了點頭,“謝謝七皇子,這個主意很好,明日我便奏請皇上,會選個合適的人來做這些事。”
“如果花語姑娘需要,本王可以爲你推薦一二,你需要什麼樣的人?”三皇子見花語贊同了七弟的提議,所以自然是想推薦自己的人的。
“自然是惜花明理之人,不過,這不用麻煩三皇子了,若陛下同意,花語會讓花之精靈自行挑選。”
她怎麼可能在自己身邊安插他們的人呢,她又不傻,即使不能是青青和銀桃等人,她也可以讓百梗給她挑一兩個人過來。
“幾位皇兄可真是早啊!”十三忽然出現在門口,他拌落身上的雨滴,大步走了進來,“花語姑娘,昨個聽程公公說你又將遊歷,所以本王今個兒也來湊個熱鬧。”
“十三弟,你也不晚呀!”三皇子淺淡的笑着,心下卻有些暗惱,這十三怎麼也來了,這要他的問題要如何問出口。
“幾位皇子若是有事就說,若是要占卜,請付銀子。”花語聲色平靜的道。
“真是財迷!”十三戲謔的道。
華羽曼瞪了他一眼,“本姑娘財而不迷,十三皇子不想付銀子就在一邊站着。”
見花語對十三嗆聲,三皇子心情突的就陰轉睛了。
“你讓本王站着,我就非要坐着。”十三似乎是跟她扛上了,找了個離她近的地方,就勢坐了下來。
華羽曼頓感無語,這傢伙是吃錯藥了嗎?
“十三弟怎地還像個孩子。”三皇子笑道,“花語姑娘,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今個來就是想和花語姑娘聊聊天,順便占卜一下運勢,這大雨天的,呆在府裡也是悶得慌,這纔來的。”
華羽曼真的覺得和他們沒什麼好聊的,但又不能直接趕人,所以只是安靜的坐在那兒,聽他講完了也沒有立即接話。
“花語姑娘,不瞞你說,本王有意收購鴻運樓,可是鴻運樓的人一直以老闆不在爲由搪塞本王,請幫我占卜一下,什麼物件更有利於本王辦成此事。”四皇子先行開了口,並取出五千兩銀兩。“此事若成,日後花語姑娘可以隨時上鴻運樓,永遠免單,如何?”
華羽曼皺眉,別人不願意出售,這四皇子還打算強買不成?
十三也是冷冷的睨了四皇子一眼,還真是會打算盤呢,居然想要他的鴻運樓,只可惜,只要自己不鬆口,他做夢都要不到。不過,這會兒他到是想知道小羽毛會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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