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被騰空抱起,忽然有一種自己變得渺小而輕的感覺,抱她的人一點也不覺得吃力,停頓一下就往前走去。
容琦幾乎不敢看周圍人的表情,只盯着自己的裙帶,看着它在風中招展像她腦子裡那根緊繃繃的神經,聽着自己的心跳聲快而大,幾乎能跳出胸膛。
容琦沒想到臨奕會將她抱起來,雖然這對新婚夫妻來說很正常,可他們畢竟是互相帶着防備的……容琦偷偷地看了臨奕一眼,他們應該連夫妻都算不上。
剛進了院子,容琦忽然想到了什麼,“我回我那裡去住吧!”生怕臨奕會誤解她的意思,她一鼓作氣地將話說完,“我臉上的東西,不知道會不會傳染。”還沒弄清楚這到底是什麼之前,她可不想將府裡所有人都傳染上。
臨奕停頓了一下,問,“御醫怎麼說?”
“和府裡的郎中說的一樣,是疹子。”
“沒有說其他的?”
“沒有。”
“我看並不像是疹子。”
容琦聽到這話,不得不側過頭向上望,“你難道還懂得醫術?”
臨奕搖搖頭,“不懂,只是臨時。”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已經來到容琦放門前,臨奕伸手推開門,聽着那木門輕微的響動,容琦不由地在心底暗暗嘆了一口氣。
明知道她和臨奕之間的關係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她說什麼臨奕肯定會照做,可是她心底還是難免有些失望,如果這是二少。大概會說出更有趣的話,或拒絕她,或……
想到這裡,容琦的心緊了一下,立即將這個念頭拋地遠遠的,說不定她被柯進的酒氣薰暈了纔會有這種想法。
“我屋子裡都是草藥,很亂。”
臨奕那雙眼睛隨意瞧了她一眼,似乎就能看出她心中所想。
容琦頓時覺得自己是一隻熟透了的蝦子。
臨奕將她放在軟榻上。容琦這才現臨奕身上甚至還沾着草藥的葉子,顯然他剛剛來的時候十分的匆忙,連衣袍上的草葉都未曾整理,容琦地心裡忽然像是被一條暖暖的溪水流過。說不出的舒暢。
臨奕從懷裡掏出一隻瓷瓶,“公主擦擦試試,看會不會有效。”
容琦伸手結果瓷瓶,然後定定看着臨奕,臨奕眼波微微一晃,似乎是馬上明白了容琦的意思,他輕輕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帶上門走了出去。
容琦保證臨奕只站在門外,一會兒她擦了草藥打開門就能看見他。臨奕真是體貼,知道她不願意在他面前摘下幕離。讓他看見她臉上不堪入目地疹子。女人的自尊心本來就強烈,她似乎還要更加地嚴重一些。
容琦摘下幕離,洗掉臉上的藥膏,然後坐在鏡子前。面頰上的紅疹就像破土的筍子,帶着紅亮亮的尖子,竟然遠比昨天要厲害的多。看來那御醫的藥膏竟然只能止癢,竟然一點治療的作用都沒有。
容琦試着將臨奕做的草藥抹在臉上,綠色地草葉汁塗在臉頰上面更加地難看,不過似乎像薄荷一樣,降低了臉頰的溫度。
容琦將那藥草抹開,看起來像吉普賽人。她不由地咧嘴一笑。手裡的瓷瓶已經被她握的十分溫暖,是不是經過這件事之後。她和臨奕之間地關係也像這瓶子一樣,被慢慢地握暖了?
容琦重新戴好幕離推開門,一眼就看到臨奕負手站在臺階上,風吹開他的長了身上的薄薄的白色紗衣,容琦忽然有種一步踏入瑤池般的感覺。
容琦一直都沒去估量臨奕到底有多大,他年少風華正茂,卻有着比誰都要深沉的心機,就算是她這個再生爲人的異數,竟然也無法揣摩他心底的秘密,她只能期待有一天,他們會彼此透露心聲。
讓她知道他那高傲地心裡,到底都藏了一些什麼。
臨奕轉過頭來,露出比神仙還要漂亮地笑容,“公主,你這疹子是從哪裡得的?你知道嗎?”
容琦吸口氣,她剛剛幾乎忘記了,臨奕不是一般人,他所做地每件事幾乎都有他的理由,他除了關心她臉上的疹子外,還應該看到了其他端倪。既然他會去,就證明他一定覺了她臉上的不是普通的疹子。
容琦不禁地正視起來,她沉吟了一聲,眼睛看向文靜初的房間,不待她說話,臨奕已經得到了答案,也許他早就已經料到,今日不過是向她確定。
“公主,晉王案處斬那日……還有一個人不在府內。”
容琦已經知道臨奕說的人是誰。
府裡其他人誰都有理由不在,只有他沒有……
容琦心裡隱隱掙扎着不肯相信,在她心裡文靜初和墨染、瑞梓他們一樣,佔據了很重要的位置,“駙馬已經弄清楚了?”
臨奕點點頭,“當日我送人出城之後故意沒有回府,就是給他留下充足的出府時間,但是我交代柯進要在適當時候進入他的房間看個清楚。”他頓了頓又道:“文靜初文公子的腿腳不便公主也是知道的,可是那日明明沒有人擡他出府,他卻不見了。”
這便是癥結所在,誰都能靠自己的雙腿走出去,唯有文靜初不做不到。
容琦心裡像是有一根弦被高高的挑起來,如果真的像臨奕說的那樣,文靜初一直都在騙她,他腿上的傷患根本沒有那麼嚴重,他本來就可以自由行動。
那麼。那日早晨她本來是去看文靜初腿上的傷患,恰好遇見文靜初沒有穿褲子,在躺椅上曬太陽,這一切並不是什麼巧合,而是他故意露給她看的。
容琦當時問文靜初,“你不會是特意在門口等我的吧!”
文靜初當時回答,“如果讓他說真話,那麼是。”容琦當日聽起來以爲是一個玩笑,卻沒想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是最好的掩飾方法。她在安定大將軍那裡,沒少因爲這個吃虧,可最後還是栽到了文靜初手裡。
如果文靜初是安定大將軍的人,那麼他們兩個人的確有些共同之處,全都聰明狡猾地像只狐狸。
“公主在宮內敷過御醫院特質的藥膏?”
容琦點點頭。
“公主有沒有覺得好轉?”
容琦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文靜初的房間,她的思維似乎已經打了個結,腦海中都是文靜初那裡拿到的那些書,以及書上有趣的橋段,她幾乎嘆息着說,“沒有,只是沒有那麼癢了。”
“聖上幾年前得過風疹,所以御醫院專門做了一種治風疹的藥膏,朝中官員經常用重金買得此藥,只是因爲這種藥膏對疹子或出敏都有奇效。”
容琦忍不住去摸臉,“你是說本宮臉上這個不是風疹?可是你這藥。”從抹上臨奕的藥,容琦不知道是不是心裡作用,覺得好了許多。
“我只是找了一些解毒的藥草。”
容琦驚詫地擡起頭,“你是說我其實是中了毒?”
臨奕道:“他不一定是真的想對公主下毒,只是這裡面一定有公主不知道的因由,公主如果對他有什麼懷疑,不妨去試探一
看着臨奕並不太緊張的表情,大概文靜初就算是另有秘密也不至於像她想象中的那樣糟糕。如果她現在就衝到文靜初屋子裡問個究竟,一定不是最好的方法。
既然臨奕沒有動,她也可以趁着這個機會休息思考一下。
容琦走進屋中,躺在牀上,她這個無賴的做法無非是將困難推給臨奕的意思,文靜初最壞的可能便是安定大將軍的人,與安定大將軍對立的不是她一個。
公主府暫時交給駙馬,她要好好休息幾天,疲憊的腦子像漿糊一樣,什麼都想不出。
更何況只要她稍微給文靜初一些訊息,她便可以在一旁看文靜初會怎麼做。
一切的繁雜事端都離她遠去,暫時忘記這些事,她要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請努力訂閱+投粉紅票吧!
第一卷 第七十七章 一擁一抱兩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