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大雪,極速奔跑的獵豹,無邊無際的蒼茫雪海。
水一心不管怎麼跑都沒有辦法擺脫獵豹的追擊,想要開口叫什麼,嗓子卻如同被人遏制住了一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突然,在她的前方,她看到了雲皓寒的身影,他在向自己招手,告訴自己,走到他身邊,走到他身邊就會安全了。
她拼勁了全力奔跑着,可是雲皓寒的身影卻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追不上,直到她跌倒在地上,當恐懼將她完全淹沒的時候,一雙溫熱的大手握住了她雪地裡麻木通紅的雙手。
水一心擡頭,看到了冷烈風那張清晰的臉龐,他說:心兒,別怕,有我在。
再擡頭,她已經看不到雲皓寒的身影。
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她的神經,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醫院那標誌性的白色天花板。
“心兒……”耳邊傳來夢中那溫柔的聲音,她緩緩的轉頭,望進了一雙滿是擔憂的明眸之中。
水一心張口,嗓子沙沙的泛着疼痛,胸口悶悶的感覺都在告訴自己,她被凍出了肺炎。
冷烈風倒了溫水放在她脣邊:“先別說話。”說着一手將她身子摟坐起來,冷烈風坐到了她身後,爲她拍着後背。
水一心連着喝了兩杯水,才覺得自己真的活了過來,甩給四爺一個騙子的眼神。
四爺同志心領神會,放下杯子之後回頭在她乾裂的脣上落下一個吻,嘿了一聲:“這是怎麼了?怪爺去晚了?”心疼是心疼的,可是四爺同志就是有一張欠揍的嘴。
“騙子。”水一心開口,聲音一片沙啞,“說什麼沿着河岸走就有生機,本宮差點就被狼吃了。”
冷烈風忍笑,一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又心疼的爲咳嗽的她輕拍後背,開口說道:“那是你命好,雪山狼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
“你是覺得我沒被吃了很剋制吧。”水一心怒了,咳的更加厲害。
“心兒,心兒,我的錯,我的錯,祖宗,您還是別說話了,好好歇着。”見她咳的越來越厲害,冷烈風終於不再和她開玩笑,心疼的開口說着。
“咳……咳……”水一心咳了好久才忍過喉頭的癢意,肺部火辣辣的感覺,靠在他懷裡小小的哼了一聲,“皓寒哥呢,他沒事吧?”
“自己說話還喘呢,管這麼多,沒事,都是皮外傷。”冷烈風哼她,在她脣上落下一個吻,低聲開口問道:“還喝水嗎?”
水一心搖頭,肺部雖然難受的厲害,可是她還是想去看看雲皓寒,“我想去……”
“哪裡都不許去,你病的比他嚴重,必須臥牀歇着。”知道她想什麼,所以冷烈風直接將她的想法拍回到了腦海中。
“可是……”
“水一心,你丫的嚇死姐了。”
水一心的話還沒有說完,人就被壓在了身下。
跟着進來的冷烈焰臉色瞬間變得漆黑,過去一把將人拉了起來:“壓到孩子。”
蘇小小完全不理會冷烈焰,一手甩開了他的手,坐在牀邊對着水一心各種看,最後確定只是肺炎才放心。
“嘖嘖嘖,在雪地裡凍了幾個小時,還沒轉肺水腫,身體不錯啊。”
蘇小小話音剛剛落下,就得到了幾個深意不明的眼神兒,冷烈風涼颼颼的看完她,又看自家大哥,那意思就是管好你家女人。
冷烈焰心塞,他倒是想,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給自家機會,每次見面不是吵架就是冷戰,今天也是這樣。
今天一早他知道水一心脫險住院,想着蘇小小會來醫院,所以一早就趕了過去,誰知道人家寧願自己出門都沒有叫他,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估計她就在門口直接滑到了。
“蘇小妞,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氣我的?”水一心靠在牀邊看着坐在自己身邊得瑟的女人。
“姐姐當然是來看你的,還有一件好事告訴你。”蘇小小興奮的開口說着。
“什麼?”水一心現在就需要好消息來消除自己的厄運。
“我剛剛過來的時候,見到袁如雲的父母了,你知道嗎,袁如雲孩子沒了。”水一心開口。
“啊?”水一心沒有蘇小小興奮,不過想想也在意料之中,袁如雲根本就沒有真心的想要那個孩子,只不過是爲了綁住雲皓寒,“怎麼沒的?”
“我聽到好像是被雲皓寒親手打掉的,好像是昨天你失蹤之後雲皓寒回去找袁如雲的時候,踹了幾腳,沒讓人管,孩子就沒了。”蘇小小說着,有些同情袁如雲了。
水一心嘴角微微一抽,雖然袁如雲罪有應得,可是孩子說到底是無辜的,她沒有想到,雲皓寒真的下得去手,怎麼說那都是他的孩子。
冷烈風和冷烈焰對視一眼,將空間留給她們,兩人轉身出去。
冷烈焰看着冷烈風將病房的關上,開口問道:“安穎的事情你不打算告訴一心嗎?”
“這件事一諾自己來最好,畢竟他纔是心兒至親的人。”冷烈風關門之後,回頭看着冷烈焰,“一諾當年被人帶走,對他的身份,我至今還在懷疑。”
冷烈焰點頭,轉身向外走去:“確實,將他帶走,還用了別的孩子的屍體來代替,目的就絕對不簡單。”
冷烈風跟在冷烈焰身邊,回頭看了眼病房:“你怎麼等打算的,還是不大打算結婚嗎?”
冷烈焰腳步一頓,雙手背在了自己身後,看着外面的雪白世界,最後卻只是嘆氣:“孩子出生之後吧,我想把楠羽的事情告訴她。”宮楠羽,他二十年不曾主動提起的女人。
冷烈風伸手在他肩頭拍着,知道大哥未來的路不好走,如果蘇小小知道,自己的母親曾經是冷烈焰的未婚妻,結果只有兩個,徹底的決裂,或者忘卻過去,從新開始,可是後者的希望是小之又小。
袁如雲的病房裡,在她聽到醫生護士的話之後,就一直很安靜,袁母不放心的看着自己女兒,回頭看着自己丈夫:“這雲皓寒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女兒都變成這樣了。”
“怪誰,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女兒都做了什麼,我現在去找雲皓寒說什麼?”袁父心裡這會兒比妻子還要憋屈,不敢去找雲皓寒,只能把火氣放在妻子身上。
袁如雲低頭,雙手緊緊握着手下的被單,她沒死,她怎麼可以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