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下午三點,b市,機場。
兩人剛步出出口,便看到前面不遠處站了一羣接機的人。
顧月白最先看到季煙含笑又瞬間凍結的笑容,接着看到了她圓滾滾的大肚子,心中一刺,再看,丁健以保護之姿站在一邊,身後還有背叛她的阿俊,她的好友宋雨桐,四個不認識的黑衣男……腳步不知爲何一下子頓住,身邊之人看出她的異樣悄然抓住了她的手,轉頭看她,傳遞無聲的力量
。懶
“勇敢一點,該面對的逃也逃不掉。”
顧月白整了整臉色,點頭微笑,與他一起迎面走上前。
寸步之遙的距離,季煙受傷似的叫了一聲灼華,美目動人,楚楚可憐。
聽她親密地喊他的名字,露出情人間被背叛的受傷神情,顧月白只覺得心裡生滿倒刺,呼啦一聲刮的她生疼。齊灼華拉緊她,只給季煙一個敷衍的眼神便直直往外走。
“齊灼華,你就這麼對待新婚妻子?”丁健遠遠看見齊灼華和顧月白攜手出現,心裡就不爽了,千方百計把她弄到a市,還是讓她回來了。
丁健挑釁的話自齊灼華身後響起來,他不予理會,與顧月白不快不慢地朝外走,丁健被無視,又見他對季煙置之不理,霎時血氣上涌,身子一晃轉到齊灼華面前,臨敵的獅子一樣張開渾身毛髮兇惡地瞪着齊灼華。蟲
齊灼華挑眉,“想動手?你利用阿俊綁架我夫人的事還未跟你清算呢?丁健,做事要多動動腦子,不要爲了不值得的人付出所有,更不要辱沒了丁家的名聲。”
他口中的不值得儼然指的是季煙,季煙聽了當即傷心不已,丁健也是怒火中燒,當下什麼也不說一拳頭就揮了出去,齊灼華一把推開顧月白,身子後斜極快躲過,臉上罩了一層寒霜,拳腳頓時拉開架勢,與丁健就在人潮洶涌的機場打了起來。
那邊阿俊湊到顧月白身邊,鏗鏘乾脆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顧月白把目光從打架鬥毆的老公身上轉到阿俊臉上,她是有怪過他的,但聽季秋說,阿俊從小就是孤兒,是丁家出資把他養大的,養育之恩不得不報,被逼無奈,將心比心,似乎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被自己賴以信任的人背叛總是一件令人難過失望的事,區區對不起三個字就能抵消所受的傷害嗎?
她正自沉默不語,宋雨桐已經圍了過來,對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伸手親暱地晃着她的胳膊,“顧月白,你就原諒阿俊嘛,他這個人死腦筋,你要是不肯原諒他,他會一直自責,一直到你家門口呆站着受風吹雨淋之苦用以贖罪的
。”
顧月白不懂,宋雨桐臉色悽悽,瞄一眼阿俊無動於衷的臉,撅了嘴,“自從送給你那杯奶茶之後,他就整天開始自責,說等你回來就到你家門口站崗贖罪,一直保護你。”
看宋雨桐的神色,怕是這陣子跟阿俊的愛情談得正甜,怎麼說都是她爲數不多的好朋友,真沒必要抓住人家的痛楚緊緊不放,顧月白尋思一下,朝阿俊笑了起來,“你什麼時候娶宋雨桐,我就原諒你。”
轟地一下,阿俊的臉從額頭燒到脖子根,閉着嘴巴不說話,宋雨桐感激地看了顧月白一眼,癡癡地笑,阿俊就是個長得好看的木樁子,似乎從未接觸過女性一樣,跟女的說上一句話都會臉紅半天,對女人的追求更是反應遲鈍,木訥到不解風情讓人痛恨的地步,爲此,宋雨桐沒少受折磨,可她的好朋友顧月白——一眼就看出問題癥結,還善解人意地成全了她的終身大事,叫她怎能不感激?!
她終究是那個清靈通透的妙人兒,值得人爲她歡喜爲她憂。
兩個女人一起笑眯眯地看着阿俊一副不知所措努力思考的樣子,宋雨桐的心有些慌,生怕阿俊這個死人寧肯不要顧月白的原諒也不願娶她!還好,在阿俊眼神亂瞟了三十秒之後,他認真地凝睇了宋雨桐一眼,然後,嚴肅地點了點頭,“我們會……儘快……結婚。”
顧月白和宋雨桐相視而笑,心境不同,卻是一樣的歡快。
“快看,你老公好威猛呀。”阿俊的事輕易地就解決了,而且還一下子釘子釘板成了她的未來老公,宋雨桐心裡不知有多得意,歡快成水裡的魚兒一樣。
顧月白轉臉去看,見齊灼華已經把丁健打趴下了,對方鼻青臉腫的猶不死心,強硬地撐起身子還要再打,看一眼季煙,泫然欲泣的可人樣兒,卻始終不上前勸架。
丁健的一腔熱血爲季煙這樣的人值得嗎?
顧月白看着丁健頑固不化的臉,思緒紛亂,或者,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只有愛或不愛,丁健愛上那麼一個女人了,無論她是好是壞,做過什麼好事犯過什麼大錯,依然是他愛的那個女人,他願意接受,他願意繼續去愛,無論那個女人,變成了怎樣的面目全非。
他的愛執着頑固,不消不長,始終存在
。
而她的愛情呢?始終風雨欲來飄搖不定,佈滿荊棘,是該披荊斬棘還是畏縮不前?
兩人如火如荼地打着,那邊保安已經衝了過來,顧月白乘機上前拉住齊灼華,對他微微搖頭,示意他別再打了。
在保安的干預下,兩個男人就此罷手,齊灼華攜着顧月白回家,留下季煙和丁健……其他四個黑衣人是齊家的保鏢。
“你放心,他今天扔下你不顧,我叫人明天報紙頭條狂轟濫炸他們,讓他和那個女人不得安寧。”丁健摸了摸受傷的嘴角,哎喲聲連篇,卻對着季煙安慰。
季煙蹙了眉頭,心裡有些不安,齊家的聲譽在b市一向最好,有什麼負面報道都會大受矚目,上次剛登出齊哥哥跟她結婚的消息,這次忽然就登出他棄她於不顧,不是轉變的太快了嗎?搞不好,齊氏股票都會大跌。
看出她的猶豫,丁健挑眉,疼得直抽氣,心裡無比憎恨齊灼華比他能打的事實,無論如何都要找到方法出口惡氣。
“你擔心他還是有其他什麼顧慮?”
季煙搖搖頭,望着齊灼華和顧月白走遠的背影,雙手不自覺摸上自己隆的高高的肚子,嘴角緩緩溢出一絲笑意,“不用媒體了吧,那樣只會互相傷害,齊哥哥最多隻能對我冷淡一個多月了呢,等我的寶寶一出生,他不承認我們母子也沒辦法啊。”
丁健臉色白了又白,縱容地順了季煙的意。
家裡絲毫未變,一干傭人都站在外面迎接,張姨和‘小白’率先迎出來,看見顧月白回家,別提有多高興。
跟他們熱切地見過之後,衆人便被遣散,‘小白’因爲不能跟小白親熱一會兒,朝着主人汪汪亂叫,顧月白抿了脣,臉上笑意盈盈。
齊灼華一把抱起顧月白,顧月白啊地驚叫一聲,對上齊灼華的雙眼,他正目光灼灼地盯住她笑意盎然的臉,“我終於把你找回來了。”
顧月白輕柔地笑,扭了扭身子要下來,“你放我下來,剛剛跟丁健打架,你不可能沒吃一點虧吧,讓我看看你的傷。”
以前他一人力戰丁健和季秋兩人都未輸,是以今天她放心地讓他跟丁健大打出手,可是丁健也不是省油的燈,把他打了那麼慘,他不可能毫髮無損吧?
齊灼華笑,抱着她一步一步往樓上走去,“都是小傷,不礙事
。”
顧月白瞅他一臉的不懷好意,頓時侷促難安,忸怩着暗暗紅了臉,“剛到家,你別亂來。”
他低頭,與她耳鬢廝磨,語焉不詳地低語,“到了家才安心,亂來……是肯定要的。”
“你……一身汗臭味。”躲着他發燙的脣,糾纏着進了臥室。
“那我先去洗澡。”
熟悉的大牀,熟悉的梳妝檯,熟悉的落地窗……一切潔淨的纖塵不染,都是曾經按照她的要求置換的,淡雅溫馨。
齊灼華出來時,顧月白躲到了牀尾,粉頰赧然,怯怯如一隻小白兔,盈盈望他一眼又很快移開視線。
“逗你呢,傻丫頭~”他說着話,走到衣櫥邊翻出衣服一件一件穿上,“離開了好幾天,在爺爺那裡只說是出差了,他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回來了肯定是要立馬過去看看他老人家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她沒流產那會兒,齊爺爺對她還算客氣,可是自從知道她不能再育,那態度……江河日下,對她可謂是憎惡至極,人家一心盼着季煙做他孫媳婦,她去不是找釘子碰嗎?更何況,只怕會氣得老人家病上加病。
顧月白站起來走到他身邊,靈活的手指爲他繫好領帶,撫平前襟的褶皺,“你一個人去吧,我想先到學校看看。”
“現在五一放假,學校裡沒人,你去做什麼?”他皺眉,其實不想她再到x大任教,平白無故受委屈。
“找宋雨桐聊天,看看她跟阿俊什麼時候結婚。”她興趣盎然,也不好讓她不高興,齊灼華點點頭,囑咐她出門小心,早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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