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緊張,扯着扯着不知道怎麼的就鬆掉了兩顆釦子。
因爲尷尬也因爲不安,褚伊的手指也不受控制地輕顫。
怎麼就關鍵時刻掉鏈子……
她自暴自棄式地乾脆不去管那掉鏈子的扣子裹緊衣服,瞪着眼前的男人,都怪他!
“你進來幹嘛!”
容厲看着她氣呼呼的樣子,沒有開口。
頭頂的吸燈把容厲的影子拉得很長,一點點地覆蓋了她,不知何時他站定在了她的跟前,他的鼻息離她那麼近,只要再稍稍低頭,薄脣就會印上她的額頭。
褚伊跟着往後退開去,右手攥緊胸前敞開的襯衫。
容厲又往前一步,拉近兩人的距離,他低垂着頭,噴在她額頭的氣息不疾不徐,卻異常滾燙,就像是一個燃燒的菸蒂緩緩地按在她的肌膚上,令她不可遏制地戰慄,從身體到靈魂。
襯衫前襟被她捏在手心裡皺成一團,褚伊想要越過他離開這個狹隘的空間。
“別動。”容厲低緩的嗓音讓她逃離的動作一滯。
他的手指撫上她鬢邊的髮絲,彎曲的關節不經意地劃過她的臉頰,溫柔得跟他平時給人留下的印象不符合,修長的手指不知怎麼就移到了她的脣邊,帶着薄繭的指腹輕輕地撫摸她的脣瓣。
褚伊的大腦“嗡”地一下,下意識地擡手想要撥開他的手。
容厲卻像是預料到她的動作,一把扣住她甩過去的手。
他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就那樣握着她的手,靜靜地,跟她站得那麼近。
比起一個比自己多活了十年的男人,褚伊的定力遠不及他,容厲在這多餘的十年裡混跡商場,磨礪出的人生閱歷讓他泰山崩於前都能做到巋然不動,而他的城府又極深,一般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褚伊覺得自己不能跟容厲再這樣下去,不然最後她又得被這男人拐到某個不和諧的地方去,不知怎麼的,心裡突然跳出立良緹那張溫婉的臉和許良年輕漂亮的容貌,褚伊臉色鬱悶了幾分。
“在想什麼?”容厲的聲音在上方響起,沉沉地,也有些許刻意的溫柔。
褚伊別開頭。
容厲作勢就要低頭,動作太直白,褚伊的雙手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看着她的手,微微皺眉。
褚伊擡頭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你以前是不是也讓其他女人穿你的衣服,然後這樣?”
“爲什麼這麼問?”
“你管我!你就說是不是?”
容厲望着她,很沉靜,卻也讓他的五官又冷硬下來,“誰又在你面前說了什麼!”
褚伊見起了頭也索性把話說開:“我知道你很優秀,我也知道是我高攀了你,如今這個樣子連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你在外面怎麼玩女人我不清楚,但我……”
她話還沒說完,下頜就被狠狠地捏住,疼得她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容厲臉色陰沉,逼視着她,“誰告訴你我在外面玩女人?”
他的氣息變得沉重,夾雜了一股無形的怒氣。
褚伊被他扣着下巴,隱隱作痛,卻倔強着不服軟,“你自己做過的事你自己心裡清楚。”
容厲被氣得不輕,“這些亂七八糟的都是誰告訴你的?誰跟你說我外面有女人?以前我是外面有女人,但那不是還沒有遇見你之前的事情,自你之後從來沒有!”
褚伊心跳一滯,而容厲已經放開她,眼神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臉色又陰霾了幾分,然後摔門而出。
經過剛纔那麼一鬧,整個別墅都籠罩了一股低氣壓。
樓上的書房門緊緊關着,車庫裡的轎車也還在,褚伊知道容厲沒離開。
等做完蛋糕,容厲還沒下來,她坐了一會兒,在思考要不要上去服個軟什麼的,書房的門卻開了。
看着在餐桌邊坐下的男人,褚伊忽然發現自己慫了,以前都是容厲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現今變成了她伺候了,果然是風水輪流流轉啊。
在盛飯的時候,褚伊猶豫了幾秒,最後還是把容厲的那碗也盛了,當她把飯碗跟筷子放到他跟前時,容厲擡頭看了她一眼,極淡的眼波,將所有喜怒哀樂都隱藏得不着痕跡。
容厲一吃完飯就上了樓,壓根就沒打算和褚伊多一句話,褚伊理虧在先,況且被容厲寵久了,也是有那麼一點脾氣的,更加拉不下面子。
習慣了以往容厲的陪伴,如今就她一個人了,褚伊在下面坐着沒意思,就上了樓,在經過書房的時候,有光線從門縫間透出來傾灑在地板上,還有打電話的說話聲。
她偷偷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容厲看過來,忙回了臥室。
褚伊放好洗澡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剛出來,還沒來得及轉身,人就被一股強勁的力道往旁邊一扯。
褚伊的後背抵上門旁邊的牆,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出口,她整個人就被一道高大的黑影覆蓋,容厲的雙手撐在她身側的牆壁上,吻準確無誤地落下來,猶如疾風暴雨般壓在她的脣上。
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連基本的反應時間都沒有,脣上的繾綣和掠奪讓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容厲撬開她緊閉的脣,舌頭霸道地探進去,他一手已經圈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一手扣着她的後腦勺,強迫她接受這個吻。
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容厲覺得自己某種程度上還是蠻贊同這種說法的。
但他看到褚伊穿着他的襯衫站在他面前半露不露的樣子,尤其是用那雙眼梢上挑的眼睛無害地望着自己的時候。
褚伊拼命地想要推開他,容厲卻將她擁得更緊,緊到能清楚地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她的,凌亂,而他的,沉穩。
褚伊想要去抓住他亂來的手,卻被他堪堪地擋開,手背不經意地掃過一處凸起。
意識到那是什麼,褚伊的雙腿有些發軟,僅僅是接了個吻,他怎麼就……
褚伊嗚咽出聲,眼中有害怕也有氣惱,但更多的是無措烀。
容厲的大手拉着她的,隔着西褲,滾燙的溫度還是傳遞進她的手心。
她的大腦轟地一下炸開,白茫茫地空無一物,突然吐出了一句,“別……我不舒服……”
容厲停下動作,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去了隔壁的浴室。
褚伊整理好衣服,聽到到外面的動靜徹底沒了她纔出來。
臥室裡亮着一盞壁燈,光線很暗淡。
褚伊一出來就看到了臥室沙發上的男人。
容厲可能剛洗過澡,頭髮還沒幹透,他的食指跟中指間夾了一根菸,他抽菸的姿勢很嫺熟,整張臉都掩於朦朧的煙霧後面。
看到這樣的他,褚伊的心臟跳動又亂了節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個處境。
容厲擡眸看杵在洗手間門口的褚伊,聲音很沉很淡:“該睡了。”
外面夜色正濃,寥寥無星,只有一輪上弦月高高地掛起在空中。
這樣的夜晚很安靜,但褚伊的內心卻是波瀾迭起,因爲她的右手正被容厲緊緊地握着,放在某個危險的地方。
褚伊終究忍不住開口:“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放開?”
黑暗的臥室裡,容厲沒有開口,室內的氣氛越來越詭異。
忽然,容厲的手慢慢的往上滑。
褚伊低頭看着他骨節分明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她想把它拿下去,他卻用力地按住,低沉的聲音傳來:“別再動。”
窗外朦朧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五官流暢的線條在濃濃的夜色裡顯得格外冷硬。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褚伊沉不住氣。
容厲幽幽地開口,“我想怎麼樣你不知道?”
他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卻是又把問題拋給了她。
褚伊咬牙,望着他的側臉,鄭重地開口:“我們得悠着點。”
“悠着點……”容厲把她的身子轉過來,跟她對視,“我們還不夠悠着?悠着點到你都懷疑我外面有女人了。”
他的眼神太深太沉,褚伊被他盯得頭皮發麻,臉頰連帶着耳根子都微微發熱。
“說話,啞巴了?”
褚伊無言以對,她也不想這樣想的呀,但是他那麼優秀,又總是有那麼多女人圍着他身邊轉,還總有女人給她發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整天又沒有事情做,能不亂想嗎?
容厲卻突然探過身來,巨大的黑影瞬間籠罩了她。
褚伊猝不及防,跟他四目相對,他的氣息瀰漫在她的周圍。
“我……”褚伊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但下一秒,她已經說不出來,他低下頭,薄脣落在了她微啓的雙脣上。
不知過了多久,容厲放開了她,把她的臉按回自己懷裡。
“以後若是有什麼懷疑都來問我,我能保證對你是一心一意的,但同樣也希望你能信任我。”
褚伊已經拉回了思緒,臉火辣辣地紅,僵硬靠在他懷裡。
“我在外面沒有女人,就你一個。”
這是容厲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有耐心跟人解釋一件事,像他這種極度以自我爲中心的男人,其實最不屑的就是浪費大量口舌去解釋,但現在,他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褚伊擡頭看他,沒有掩飾眼底的驚訝,或者說,是在他面前無處掩藏。
容厲鬆開了她的手:“乖,睡吧。”
褚伊突然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她捂着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暗罵自己他就那麼幾句話,她又被蠱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