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Y集團總裁辦公室內,談煜祺平靜地坐在沙發上,翻閱着手中的文件。劉雪莉坐在嚴諾的身邊,猶豫了好久,這才說道:“談煜祺,你真的確定,眼前這個楚妍就是惜語嗎?”
這幾天,劉雪莉偶爾會去找楚妍,每次都被她的冷漠傷到。更讓她覺得奇怪的是,楚妍和花惜語有很多生活習慣和個人喜好上的不同。那樣子,根本就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談煜祺淡淡地嗯了一聲,平靜地說道:“她是惜語,只不過失憶罷了。”
“就算失憶,也不會差別那麼大。就像知道所喜歡的,現在卻都不喜歡。不是說嘛,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眼前的楚妍和惜語,性格上真的差距有些明顯。雖然他們長得一樣,可我卻覺得,她不過是和惜語長得一樣而已。”劉雪莉認真地說道。
劉雪莉總是覺得,眼前的人並不是花惜語。那種感覺,伴隨着相處和了解,而變得強烈。這些年和談煜祺的相處,劉雪莉看到他對花惜語的在乎,因此不想談煜祺被傷害被欺騙。
談煜祺的目光從文件上移開,淡淡地說道:“雖然眼前的楚妍和惜語有很多的區別,但身體上的細小標緻是不會輕易地改變。楚妍就是惜語,這一點我能保證。”
聽着他的篤定,劉雪莉無奈地說道:“好吧,那我相信你的。只是這個楚妍太冷漠了,對我冷冷點也就算了,聽煊兒和小雪說,楚妍對他們也是冷漠無情。我真擔心要是這樣下去,會給他們的童年造成陰影。實在不行,先把他們倆送到我們家住着,等惜語恢復記憶之後再讓你們一起住。”
這一年來,劉雪莉一直照顧着兩個孩子,代替着花惜語扮演着媽媽的角色。也因此,她對兩個孩子是真的疼愛。
談煜祺搖頭,簡單地拒絕:“不用,我已經提醒過她。對她來說,楚家現在是最重要的。就算是爲了楚家,她也會有所顧忌。孩子在身邊,應該能讓她早點恢復記憶。接下來,我要帶她去一些有特殊意義的地方,讓她能早點想起來。大腦刺激,據說對治療失憶最好。”
劉雪莉點頭,贊同地說道:“那我也想想想看,帶惜語去以前她喜歡的地方轉轉。”
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嚴諾冷不丁地開口:“煜祺,你要小心點楚妍。之前她一直不肯答應跟你走,後來突然答應肯定有問題。上次你讓調查的爆炸事情,根據目前的情況推斷,很有可能是祁修銘做的。他要是利用這次的事情,讓楚妍來你身邊做點什麼事情,也是非常有這個可能性。”
雙手交叉放在身前,談煜祺低沉地說道:“這確實是目前最大的可能性,但卻一直查不到我和祁修銘之間的恩怨。”
聳了聳肩,嚴諾打趣地說道:“誰知道呢,任何一件小事情,都能成爲一個人憎恨另一個人的理由。”
談煜祺單手支撐着頭,淺笑地說道:“好,我知道,這件事情我會注意的。嚴諾,今天你就好好休息,陪陪雪莉和孩子,免得天天跟我抱怨。”
豎起大拇指,嚴諾笑着說道:“今天人性大發,不錯。那我們先走了,你好好工作。惜語那,自己多留個神總是好的。”說完,嚴諾便摟着劉雪莉離開。
瞧着他們離開,談煜祺的脣邊帶着笑意,起身走向辦公桌。
談家別墅裡,楚妍站在天台上,安靜地注視着蔚藍的天空。今天是平安夜,也是最初打算和祁修銘結婚的日子。都已經準備好穿上婚紗,卻沒想到不過幾天的時間,她卻生活在陌生的城市裡。
“好想念爸媽,不知道爸媽怎麼樣了。”楚妍悶悶不樂地說道。幾乎每隔幾天,楚妍就會和家人通電話。可就算這樣,還是不能減少他對家人的想念之情。對於親情的渴望,楚妍發現,自己是相當強烈的。
低頭,瞧着正在院子的草坪上玩耍的小雪,楚妍的心裡閃過什麼。小雪和她長得很像,每次楚妍瞧見她,總是會不自覺地想要當成自己的孩子。可每當那時候,身體卻會下意識地排斥,隨後總會有理智告訴她,那是花惜語的孩子。
雖然和花惜語沒有見過,可楚妍的心裡卻十分厭惡這個人。她覺得,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因爲花惜語的緣故。因此,楚妍不停地強迫自己,不能對孩子表現出任何的喜歡。但礙於談煜祺的提醒,她也不能對他們太過分,免得影響到公司。
就在她陷入自己思緒當中的時候,身後傳來腳步聲。楚妍回頭,只見談煜祺正站在她的身後。呆愣了幾秒,楚妍平靜地開口:“怎麼,今天不用處理公司的事情嗎?”
“拿好護照,跟我去個地方。”談煜祺低沉地開口。
疑惑地看着他,楚妍的臉上滿是不解。剛準備詢問的時候,只見談煜祺直接抓住他的手腕,面無表情地朝着外面走去。楚妍小跑地跟上,卻沒有追問。她知道,無論他是否問了,都改變不了談煜祺的決定。
搭乘飛機離開,當落地的時候,寒冷迎面而來。談煜祺將鵝絨服披在她的身上,爲她拉上拉鍊:“這裡有點冷,穿得暖點,小心別感冒。”說話間,談煜祺便牽着楚妍的手,朝着前面走去。
來到一個偌大的地方,瞧着眼前空曠的地方,楚妍的臉上帶着困惑:“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號稱冰雪之國,一年前的今天,我們在這舉行婚禮。”談煜祺低沉地開口。
疑惑地瞧着眼前的環境,只見前面是個空曠的雪地,而後面則是一家豪華的酒店。“這裡不像是舉行婚禮的地方。”楚妍如是地說道。
聞言,談煜祺解釋地說道:“當初婚禮的一切都是爲了婚禮搭建起來的,婚禮舉行後,就把那些搭建的設施全部拆了。你一直喜歡雪景,所以我們的婚禮纔在這舉行。而這裡,卻也是我這一年來不肯涉足的地方。我沒想到一年後的同一天,我們會來到這裡。”
“這裡是你們結婚的地方,爲什麼不想來?以爲她去世?”楚妍平靜地問道。
眼前浮現出當時的情景,談煜祺的眼裡閃爍着痛苦,說道:“我和惜語的厄運,就是從這裡開始。婚禮現場有殺手潛伏進來,要對我開槍的時候,惜語幫我擋了那一槍,成了植物人。如果當時受傷的人是我,該有多好。”
吃驚地瞪大眼睛,楚妍的臉上滿是震驚。“直到現在,我依然能想起她渾身是血地倒在我懷裡的樣子,那是我這輩子最絕望的瞬間。”談煜祺沙啞地說道。
聽着談煜祺描述着那場婚禮有關的事情,楚妍的腦海裡快速地閃過一幅幅模糊的畫面。一閃而過,快到無法讓人捕捉。下一秒,一股疼痛在心臟的位置蔓延。
楚妍捂着胸口,面容蒼白地注視着某個方向。眼前隱隱約約出現染血的身影,只是那畫面卻看不真切。忽然,胸口的疼痛再次強烈,楚妍難受地蹲下身。單手支撐着地面,觸及一片皚皚白雪,刺骨的冰冷。
談煜祺注意到她的變化,立即扶着她,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想起了什麼?”
楚妍慢慢地擡起頭,心臟的疼痛慢慢地消散。看着談煜祺滿是期待的樣子,楚妍平靜地說道:“沒事,就只是有點不舒服。我又不是花惜語,怎麼會想起不屬於我的記憶。”
聽着她的話,談煜祺的眼裡閃過失落,卻還是認真地說道:“你會想起來的。”
瞧着他的固執,楚妍忍不住說道:“談煜祺,你真不是一般固執。你覺得我是花惜語的依據,只是你的感覺?”
談煜祺站起,瞧着眼前的環境,淺笑地說道:“是啊,我的直覺,還有你身上的標誌。額頭上沒幾人知道的疤痕,還有你的眼神。你的眼睛雖然總是被冷漠所充斥着,但我還是能感覺到,你就是惜語。”
楚妍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每次的討論,都是無疾而終。看着雪景,楚妍違心地說道:“我不喜歡下雪,這裡一點都沒有吸引我的地方。我喜歡夏天,熱情似火。”
談煜祺擡起手,輕撫着她的臉龐。望着那蒼白的肌膚,談煜祺低笑:“嗯,女人總是喜歡說着違心的話。你喜不喜歡下雪,我能從你的眼神裡讀懂。”
拍掉他的手,楚妍別過頭,不滿地說道:“談煜祺,別假裝自己有多聰明。我的眼神我的心,你根本讀不懂。談煜祺,就算你想把我變成花惜語的替身,我也不會變成她。”說着,楚妍氣呼呼地朝着前面走去。
瞧着她生氣的樣子,談煜祺淡然一笑,有耐心地跟在她的身上。在別人眼裡,談煜祺有點傻,固執地追求着心裡的感覺。可對談煜祺來說,楚妍的出現給了他希望,讓他知道,花惜語確實還活着。哪怕她只是他幻想裡的稻草,他也想要緊緊地握着。說他癡說他傻,都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