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頭一回遇到這樣的事情,心裡沒有底。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傳出去,將會影響到酒店的聲譽。
一路飛奔的車上,紀君陽握住她有些不安的手,“別擔心,還有我。”
發生兇案的現場在306客房,門口拉起了警戒線,法醫正在現場屍檢,於東和酒店的服務員正在走廊裡被問話。
她想進去,被擋在門外。
於東趕忙過來介紹,“這是我們酒店的負責人。”
警察這才讓她和紀君陽進去,紀君陽低聲與於東說了一句,“別讓記者混進來,特別是這一層。”
正好地落在千尋的耳朵裡,到底還是他想得周密,見於東還愣愣地站在那裡研究他們倆,丟了個眼色,“趕緊去。”
房間裡並沒有打鬥的痕跡,桌上的晚餐沒有動過的痕跡,只是牀上的男人慘不忍睹,水果刀直插進了他的心臟,血染紅了大半張牀,在白色的牀單上尤爲顯得觸目驚心。再接觸到他那張懸空後仰在大牀另一側的頭,千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就是紀君陽也不禁微微一愣。
領隊的警官走過來,“溫經理是否認識這個人?”
“認識,萬達酒店的秦嶺。”
可是,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死在天使酒店的客房裡,是誰殺了他?無數種疑惑在千尋的腦子裡盤旋。
謀殺無外乎是情殺,仇殺,財殺,還有借刀殺人,亦或是嫁禍於人,究竟他是屬於哪一種?爲什麼偏偏死在天使酒店裡頭。
警察的例行問話,她都一一作答。
事實上,她並不知曉秦嶺在兩天前就已經入住了天使。
屍檢的初步診斷結果,死亡時間是在下午六點左右,距離事發時間大概三個小時,是服務員遵時送來他乾洗的衣物時發現的,一同發現的還有後腦被襲擊而昏倒在地的衛青。
此刻被喚醒的衛青正哆哆嗦嗦地接受警察的盤問,兩眼茫然,重重複復就是三個字,“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他是有污點的人,曾收人錢財做過不義之事,怕被人懷疑,千尋的出現,讓他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樣,“溫經理,人真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
千尋安撫道,“別害怕,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六點來送餐,剛進門就被人打昏了,根本就不知道秦先生的項鍊手錶和錢包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口袋裡,也不知道那些餐點是怎麼擺上桌的。溫經理,你一定要相信我,人不是我殺的,我什麼都不知道。”堂堂的男孩子,都急得快要哭出來,縱使他平日裡膽大心細,可是謀財害命是多麼大的罪行。
“衛青,你冷靜一點,我相信你,但是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回憶起當時每個細節,這對幫你洗脫嫌疑大有幫助。”
不知道是因爲她的信任,還是後面的那句話起了作用,情緒激動的男孩子終於稍微地平靜了下來,配合起警察的詳細盤問。
“不會是他。”一直不曾開口的紀君陽,此刻突然冒了一句。
“嗯?”千尋疑惑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心思慎密。
紀君陽分析道,“他是後腦被擊而昏倒,既是昏倒自然不可能再捅秦嶺一刀。如果是他先捅了秦嶺一刀,這一刀直接斃命,秦嶺也不可能再給他補一擊,當時這個房間一定有第三個人。”
他說得似乎很有道理,可是最終的答案,需要警察去尋找證據。
這件事,到底是驚動了老高總,一同進來的,還有老淚縱橫的秦父和哭得撕心裂肺的秦母。
儘管千尋對秦嶺並無好感,甚至有些厭惡,可白髮人送黑髮人,怎能不悲。更何況,自家的兒子還死於非命,死在對手的地盤裡。
她暗暗撫額,這件事,只怕會引來軒然大波。
秦母伏在兒子的身上哭得上氣不接氣,旁人是怎麼拉也拉不開,直到她忽然地衝到高翰天的面前,對他是拳打腳踢,“姓高的,你賠我兒子,你賠我兒子。”
旁邊有人勸,“秦先生,秦夫人,人死不能復生,節哀順變。”
可是秦母哪裡聽,對高翰文推打嘶叫着,“姓高的,我好端端的兒子,你爲什麼要害死他。”
人失去理智,果然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的。
千尋眼看着老高總的氣色不如之前那麼明快,身體似有虛弱之感,上前扶住他的同時一個不慎,結結實實捱了秦母一巴掌。
紀君陽臉色頓時一變,發作之前被千尋攔了下來。
似是這一巴掌,也讓情緒激烈的秦母有了瞬間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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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尋道,“秦夫人,秦少爺在天使被害是沒錯,你縱使悲傷,可說這話是不是也太過份了,什麼叫做高總要害死你兒子。他若真有這心,會選在自家地盤出這等醜事?”
秦父扶住妻子,抹了一把老淚,語氣同樣狠決,“高總,這件事,你得給我秦家一個交代。”
“這是自然。”高翰文道,禍事出在他的地盤上,縱使是別人,他也得給人交代。
警察趁機上前道,“那麼,幾位老總夫人,能否請你們配合我們的工作,跟我的同事做個筆錄,讓我們多瞭解些情況,方便儘快破案。”
問話一直到深夜才結束,高翰文明顯地體力不支,曾經在千尋印象裡高大與爽朗的一個人,忽然之間有了萎靡之感。
屍體運出酒店的時候,門口果然已經等候了記者,閃光燈照個不停,秦母在鏡頭前掩面痛哭,被秦父扶上了車。
不同的問題像雪片一樣地涌來,所有的問題都被打上了暫不便透露的標籤。
千尋愣是在擁擠推搡的記者中間開出一條道,將老高總送上了紀君陽提前候在一旁的車裡。
高翰文的臉色奇差無比,倒不是秦嶺這件事打擊了他,活到這把年紀,什麼樣的風浪沒有見過,而是他的身體又發出了危險的訊號。
千尋對紀君陽道,“你送高總去醫院。”
紀君陽心知她必須留下來處理事故後的一些事,叮囑她道,“那你小心點,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千尋點了點頭,或許是因爲有他站在背後,她做什麼事都變得底氣十足。
高翰文手指撐着胸口,“千尋,辛苦你了。”
“高總,你說的,咱是老小朋友,忘年交,所以,是朋友就別說這種話。再說,我也是天使一員,天使出事,我得出力是不是?”她迅速地下了車,關好車門。
車子剛一離開,她就被記者包圍。
“溫小姐,聽說你是天使酒店現在的負責人,你能跟我們說事情發生的經過嗎?”
“是啊,萬達酒店的少東家怎麼會被害在天使呢?”
“聽說高秦兩家有過節,這是不是仇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