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剛趕了紀君陽去上班,去做他需要做的事情,整日地陪着她在醫院裡消磨時光也不是辦法。
她讓於東把天使需要她處理的工作都搬到病房裡來了,所以,艾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並不像病房,而是一間臨時的辦公室。
他的到來,讓千尋微微一訝,想一想,他知道這個消息並不奇怪,海芋就是個傳聲筒。
“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歡迎?”艾維笑笑地。
於東接過他手中的百合,找來一個花瓶裝了點水插上,然後給他倒了杯水。
“說的什麼話。”她顯得很高興,將簽完的幾份文件交給於東,“你把這些分發到各個部門,剩下的下午再來拿。另外,把這次的員工培訓抓緊一點。”
“好的。”
於東一離開,艾維就忍不住責備她,“你看你,住院了都還把自己把忙路上趕,都不會好好休息嗎?紀君陽也不管管你?”
千尋吐了吐舌,“就是因爲他不在我才能抓緊處理一下,他要在,就甭想碰這些東西了。”
“看來他管你管得挺緊的。”他笑道,笑容底下躲着苦澀,看得出,她提到那個男人的時候,眉眼生輝。
而他,不是那個人,便始終入不了她的眼,只能做朋友。
“還好,就是有時候囉嗦了一點,比方說,我覺得我可以出院了,他非得等我腦袋中的淤血散了才行,我都快抓狂了。”
這一點上,他倒是同意紀君陽的做法,“那也是爲你好,你就安心地呆着。”
“我不喜歡醫院。”這地方,給人一種不好的氣息,生離死別的場所,雖與自己無關,可看到了的時候,也難免不舒服。
“都孩子的媽了,你還好意思任性。”艾維笑道。
千尋撅了撅嘴,哎,看來沒有一個人支持她,家裡的人現在也全都向着紀君陽,惟他是命,他說一,就沒人替她說二,都說這是爲她好云云。
“這次的事,到底怎麼一回事,海芋說,不是意外,是人爲。”
“我也這麼覺得,車子是被人動了手腳,好在當時我開車的速度不快,還有控制的餘地,纔沒有造成更大的危險。這件事紀君陽現在在查,雖然有懷疑的對象,但是沒有證據,也比較棘手,一時半會也不好說到底是誰。”
“那你以後出行都要小心點。”艾維叮囑着,隔了片刻後道,“肖雅楠剛剛找過我。”
“她找你?”千尋疑惑地,“她找你做什麼?”
“談合作。”他並不想隱瞞她。
“合作?”千尋更是困惑
。
艾維說,“她說,她助我搶你,我助她搶紀君陽,兩邊一拉力,把你們倆給拆了。”
千尋摸着後腦,乾乾地笑了一聲,“你不會答應她了吧。”
肖雅楠這女人,還真是,什麼招數都使上了,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式啊,看來以後真得時刻留意着。
艾維反問,“你覺得我是那種不帶腦子破壞人家幸福的人嗎?”
“謝謝!”千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好用這兩個字代替。
艾維淡淡笑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跟着他幸福,我便祝福,但若是他再傷了你的心,做對不起你的事,我不介意跟他爭上一回。”
“我想,唐先生恐怕今生來世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門口傳來的聲音,來自去而復返的紀君陽,正似笑非笑地走進來。
“唐唐先生?”千尋瞠目結舌地望着艾維,她雖然早知他身份有隱情,但忽然之間換了個姓,還是覺得有些不能適應。
紀君陽走到艾維面前,輕輕一笑,“你的父親唐傲天,是紀氏的前董事之一,艾靜是你母親,我說得對嗎?唐偉先生。”
艾維輕輕一嘆,並不否認,“看來什麼都瞞不過紀總。”
“我想男人之間的事,應該用男人的方式解決,而不是將女人摻和在其中。”紀君陽別意深意地說。
他不是怕這個男人來跟他搶小妻子,小妻子若要愛上這個男人,早就愛上了,不會等到現在或者將來。
他只是不想小妻子有半點爲難,畢竟這個男人陪她度過最艱難的一段時光,於她的意義特殊。他縱使想霸佔她所有,可是也趕不走朋友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所以即便心裡有醋意,也都尊重她。
千尋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你們打什麼啞謎啊,我都聽不懂。”
紀君陽回頭,“寶貝,以後再慢慢解釋給你聽。”
千尋將目標轉向另一個男人,“那艾維,事到今日,你是不是也應該向我解釋點什麼,比方說,爲什麼你會姓唐。”
艾維的臉上,並沒有身份被人突然揭穿的尷尬,反倒顯得更加的瀟灑和從容不迫,就好像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要面對。
“我姓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識你的時候叫艾維,那麼,無論何時何地,我就是你認識的那個艾維不變。至於你心中的諸多疑問,既然紀總已經把我的底給查出來了,讓他告訴你或者更好。”
到底,還是太低估了對方的實力。本以爲,自己的身份,已經掩飾得天衣無縫,卻還是露出了蛛絲馬腳,被順藤摸瓜給查了出來。
他本是復仇而來,發誓不能手刃仇人,也要手刃仇人之子,卻發現越是瞭解這個男人,越是發現自己已經不能將他簡單地視作自己的敵人,而應該是個不錯的對手
。
敵人誓不兩立,而對手,可以做朋友,這便是讓他折服的地方。
千尋恍然間想起,那一日,在恆都的辦公室,這兩個男人初次見面,空氣之中也滾過如此詭異的氣氛,暗潛涌動,原來早有痕跡可尋。
“好吧,你們就全都裝深沉吧。”她無奈地,知一時半會也探聽不到什麼實質的內容,索性放棄,留予他們空間繼續打啞謎。
只是,謎都有謎底,也不是無跡可尋。
比如,紀氏的前董事之一唐傲天是艾維的父親。不在於別的,而是這個前字,讓她心裡驀地一驚。
她雖然不知這其中有多少曲折故事發生,可是一個前字,卻讓她感覺透露出濃濃的肅殺之氣。
似是感應到她心裡突然而起的緊張和擔憂,紀君陽對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安心,回頭對艾維道,“我會還你另一個事實的真相,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成爲朋友。”
多個朋友,好過多個敵人。這個男人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如果可能的話。
艾維輕輕一笑,“那得看你給我真相足不足以說服我。”
“至少不會扭曲事實。”
“那便最好不過。”艾維說過這一句,稍微地停頓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紀君陽一眼,然後對千尋道,“我改天再來看你,好好養傷,若是出院,別忘了通知我,好爲你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