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那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紀夫人顯然還是心有餘悸的,代紀君陽說了一句話,“放過她,憑什麼。”
“我.....”威廉自知沒有談判的籌碼,急得臉無血色。
好不容易得來的和美時光被打斷,紀君陽的臉色自然不佳,“威廉,雖然你並沒有參與這次的綁架,但是一樣抹不掉你作爲同夥的事實,我還沒來找你算賬,你倒是自己送上了門。”
威廉一聲苦笑,臉色複雜,“與你作對,從未想過能逃出你的火眼金睛。”
白無邪微微挑了下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想證明你的愚蠢還是勇氣可嘉?”
威廉無可奈何地搖着頭,“有什麼辦法,誰讓我,愛上了蘇珊。”
白無邪對這樣的感情充滿着不屑,“真不知道那個女人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去愛。”
威廉反駁說,“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就像白先生您這樣卓爾不凡的男人也愛上了平淡無奇的文靜小姐,不是嗎?”
白無邪明顯地垮了臉,拿他家靜靜跟那個女人比,簡直就是找死。不過,黃毛這句話倒是挺實誠的,愛一個人,最是莫名其妙,無論那個人是好是壞,一旦入眼扎心,深入骨髓,便會包容她的所有不是。
如此,白無邪倒有幾分同情這洋鬼子來。
“就算你愛她,你拿什麼來交換。你要知道,現在的你,可是自身難保。我看吶,你還是自求多福,想想該如何脫身吧。”
威廉越發焦急,可是眼神愈發堅定,“no,既然走上這條路,我就沒打算獨身而退。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會被你們識破,但沒想到這麼快。我阻止不了她,但我也不想她一個人下地獄。”
“你倒是個癡情種。”紀君陽不鹹不淡地說。
威廉看了看他,又望向千尋,“比起紀先生對溫小姐的愛來說,相差十萬八千里。”
紀夫人很不喜歡他看着千尋的那種目光,呸了一聲,“何止十萬八千里,你那個蘇珊,連我們家千尋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我們家千尋,這幾個字,要從紀夫人的嘴裡說出來,多不容易。
千尋自是暗暗嘆息,心中百味陳雜。
白無邪撞了紀君陽一下,輕聲笑道,“哎,你家老太太終於開竅了,不錯,恭喜哈,守得雲開見月明。”
“謝謝!”紀君陽心情似乎不錯,臉上掛着笑。
可他越是笑,威廉心中越是無底,那是比冷臉更不寒而慄的感覺,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瞬間讓他失去了所有的信心,只是濡涅着嘴脣,再叫了一聲紀先生,就低下了頭。
紀君陽站在那裡,巋然不動,就這樣任他跪着,冷冷地說,“在高家,你不是挺能說的嗎?繼續。”
威廉哪敢再多說其它,來時的意氣風發在這一刻全都成了灰頭土臉,只能硬着頭皮說,“紀先生,如果有什麼懲罰,我願意全都替蘇珊受了,只求你能放過她。”
白無邪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臉,“知道老紀和哥哥我最喜歡玩什麼遊戲嗎?”
威廉看着他茫然地搖頭。
白無邪咧嘴一笑,往往他這一笑,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黴,“那哥哥告訴你,我倆最喜歡玩的遊戲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威廉聽得懂這句話的弦外之音,臉色瞬間蒼白。
白無邪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仿如敲響喪鐘,“你確定,還要替她受嗎?”
“是。”
“你倒是乾脆,可惜啊,人家愛的根本就不是你,你還在這裡成人之美,嘖嘖,沒見過你這麼笨的男人。”
威廉再次苦笑,“我知道,她喜歡的是坤哥,但是坤哥愛的是肖雅楠小姐,蘇珊只是被他利用來報仇的一顆棋子。”
“雅楠?”咋一聽到這個不想提及的名字,紀夫人還是難免一驚,“這關雅楠什麼事?”
“確切地說,是獄中的肖雅楠,利用龍坤探監時每次對她流露出的感情,利用高天明對天使的不死之心,對紀先生紀太太以及紀夫人實施的報復。”
威廉這一句話,讓千尋忽然生出感慨,在這個世界上,無論好人還是壞人,爲愛情,都有飛蛾撲火孤注一擲的勇敢。
白無邪斜眼看了一下紀君陽鐵青的臉色,“沒想到那女人關在牢裡還不安份。”
“這個白眼狼。”紀夫人好半天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她看着兒子全身散發的冷戾氣息,忽然明白,爲何青梅竹馬地長大,肖雅楠也入不了兒子的心,罷罷罷,“君陽,你要對那個女人有什麼決定,媽不再阻攔你。”
“老太太,你早該這樣了。”白無邪笑道,然後踢了威廉一腳,“你呢,也別跪在這裡了,蘇珊犯下的事,她必須自己承擔後果,放過她,就算我肯,老紀也不會肯。不過,有件事,哥哥我倒是可以給你個機會。”
“什麼事?”灰敗的臉色上露出幾許疑惑,同時閃過希冀的光芒。
但很快,他便絕望了。
白無邪說,“既然你願意跟她一起下地獄,那麼,我就成全你。”
紀君陽對此並不反對,只是冷冷地叫守在門口的人將他拖走。
病房裡有瞬間的安靜,只聽見老太太的嘆氣聲。
良久,千尋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們,不會真的以牙還牙吧?”
那是比死更殘忍的懲罰,可想一想,這又是他們咎由自取的結局,似乎不那麼值得同情,只是有些不忍。
紀君陽將手掌輕輕落於她的肚腹處,“那些不是你要操心的事,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身體養好,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來。”
千尋將手覆上他的,輕輕笑道,“放心吧,他們比我還堅強。”
“媽咪!”突然撞開的門,飛進來一個倉皇失措的小小身影,一頭撲進千尋的懷裡,幾乎哭出來的聲音,“媽咪你擔心死我了。”
千尋撫拍着女兒的背,“好了好了,媽咪這不是沒事嘛。”
病牀瞬間被包圍住,溫家父母蒼白的臉色上寫滿了擔憂,心中的石頭此刻雖然落了地,可是仍不放心地問東問西。
海芋一巴掌拍在千尋的肩上,“女人,你可真是差點沒把我嚇死。”
千尋看到她的眼眶似乎有點泛紅。
周大爲笑着說,“千尋是誰,紀大爺的老婆,敢動他老婆的人,不是成心找死嘛,說了不用擔心你還不信。”
倒是艾維,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沒事就好。”
有一種感情,從此只能長埋心底。愛一個人,不一定非要在一起,默默地看着她幸福就好。
這深夜的病房,熱鬧非凡,因着紀君陽身份的緣固,也沒有醫生和護士敢前來叫他們安靜點。
熱鬧持續的同時,門口卻徘徊着兩個不安的身影,似乎想靠近,卻又不敢靠得太近,怕拒絕。
紀君陽見狀,微微一笑,俯身到千尋的耳邊,“老爺子他們來了,真相已經告訴他們。”
千尋微微偏頭,穿過擋在病牀前的身體,看到高家夫婦歡喜又手足無措的樣子,不由揚起了脣,亦俯身到安安的耳邊,交代了一句。
安安點了點頭,小腳蹬蹬跑向高家夫婦,仰着頭清清脆脆地叫了一聲,“外公,外婆。”
高家夫婦渾身一怔,內心被巨大的喜悅包圍着,擡起頭,看見病牀上的女兒正在對他們包容地微笑着。
所有的尷尬,在這一聲外公外婆裡,化爲無形。
“哎!”兩人喜不自收地應着,眼眶瞬間泛了紅。
可是一旁的紀夫人卻在這時候發出了一聲極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這認親的場景,“安安,還有我呢?”
安安笑着,也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
“老太婆,這你也能吃醋。”高翰文不滿自己正要抱住小外孫女,被紀夫人給搶了先,吹鬍子瞪眼,“你不是不認我們家千尋做媳婦嗎?搶我外孫女幹嗎?”
“我現在認了不行嗎?倒是你,外孫女,你也好意思叫。你對我們家千尋生而不養,還好意思認這門親了呢。”
老太太一句話,將高翰文噎個半死。
“我......我那是迫不得已,有原因的,千尋都不計較,你在這裡湊什麼熱鬧。你當初對我女兒那麼惡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跟我算賬,你還是把你自己的賬先算清楚了再說。”
千尋撫着額,這以後的日子可有的熱鬧了。
不過,好像也挺不錯的。
海芋皺了皺眉,側身靠到她的耳邊,“這老巫婆,什麼時候學會大發善心,替你打抱不平了?”
千尋但笑不語。
尾聲……
這一年的七夕,一場世紀婚禮在天使酒店舉行,成爲這個城市美麗的傳說。
也就是在這一天,千尋決定,她腹中的兩個孩子,一個隨紀家姓,一個隨高家姓。
這一次,紀夫人竟然沒有反對。
自從經過綁架事件後,老太太似乎看開了許多,對人也寬容了不少。就是對海芋,也不再那尖刻。
總之,千尋覺得,幸福就像開滿了花的城堡,她在城堡裡住。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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