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無人生還
###54 綏安府無人生還
清英劍的傷力已然退了回去,葉小樓已經猜到他功力損傷之時,撕骨裂心之痛沒有要了他的性命,都是因爲小玉的身體。
這個身體裡究竟藏着什麼秘密?爲什麼靠近她就會身心安寧。
也許只是因爲她身上佩戴着息夜。也許只能以此解釋,唯有自小陪伴他的息夜才能剋制清英對他的傷害。
既然恢復,便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很多人等着他出現。
連夜入宮,三皇子彷彿就是那個在等他的人,而且等候多時。
“小玉又來打擾殿下,實在抱歉。”葉小樓彬彬有禮道。
靜思殿裡僅亮着幾根燭光,但月色明亮,殿裡兩個人的神情全然逃不過月光的照映。
“小玉姑娘應該沒有大礙了吧?”蕭晉問道。
“已經恢復。”
蕭晉嘆了口氣,嘴角卻掛着溫柔的微笑,“我就想着定是我過於擔憂了,徒弟來宮裡,你這個做師傅的一定也在附近,徒弟病了,師傅一定有辦法治好。鏡往樓人才濟濟,我這皇宮裡的庸醫貪官治不好的疑難雜症,鏡往樓一定是手到病除的。”
“也不是什麼疑難雜症。只是她身子單薄了些,受了涼,寒熱往來,遷延不愈。”
“既然好了,我就放心了。”三皇子似要再說些什麼,葉小樓卻是一副不願再談的神色,站在原地不打算再動一下的樣子。
他的態度,魏兵是習慣不了的,蕭翎更是如有芒刺在目,只有蕭晉,看得下去,也完全不認爲葉小樓態度孤傲,對皇室毫無敬畏。
他們是朋友,是知己。想要拯救天下百姓的志向,只有葉小樓能真正幫助他實現。
“我知道你今夜一定會來。”蕭晉轉開了話題。
“綏山一事,尚武門除妖有功,朝堂之上大臣們又爲難三皇子了吧?”
蕭晉莞爾一笑,搖搖頭,“無妨,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先生早前已告知,丹鱗獸未齊十一前不可獵殺,若是殺了,物華鈴便要延遲出現。如今丹鱗獸僅剩一隻,明日月圓,不知屆時忘憂湖上情形將會如何?”
“‘異獸盡,物華鈴出。’《分海謠》記載如是。尚武門只是着急了些,只怕現在大皇子有苦難言,明日必會阻止尚武門忘憂湖斬妖一事。”
“秦炎雖與大哥相熟,可做起事來從來都是一意孤行,即使大哥的話也很難入耳,此事恐怕大哥阻止不了。”
“三皇子爲何擔心秦炎與大皇子之間的事?”
“我擔心的是綏安百姓。小樓你有所不知,封城多日,如今我的人一個也入不了城,城裡發生些什麼事,沒人知曉。只怕是”
“屠殺百姓?”葉小樓聲音冰涼,這四個字說出口時,三皇子冷得哆嗦了一下。
“我擔心的正是此事。”
陶鈴急急,嘈嘈切切響個不停,西南方向的榆樹,胡亂舞動,蕭晉聞聲望去,月亮如一隻血紅的眼孔,要把一切照到的東西全都吞噬了一般。
“西南異動,恐有戰亂。”
“自綏山疫病發生以來,後蜀蠢蠢欲動,在巴淥、鳳烏兩城屯兵,說是春季集兵狩獵,恐怕只有後蜀皇帝自己相信。”
“此事先生爲何不早早告知,應當讓父皇早些知曉。”
“現在知道也不晚。”蕭晉的緊張在葉小樓眼裡根本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也罷,江山是蕭家的江山,他姓葉,又不食朝廷俸祿。
蕭晉總能爲葉小樓的冷漠找到藉口。
“若是後蜀藉此機會入侵齊國,兵亂再起,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綏山百姓又將忍受戰亂之苦。疫病未除,戰亂又起。”蕭晉連連嘆氣,捂着胸口,站立不穩。
“爲何不坐下,身體如此孱弱,心卻那麼大,你這個人,說你什麼好。”
聞葉小樓此言,蕭晉呵呵笑了出來,又像自嘲又像高興。
“想笑就好好笑,別笑得比哭還難聽。”
蕭晉果然笑得自然了些,胸口亦不覺沉痛。眉角間月光閃閃,像是看到什麼新奇的表演,拍了拍葉小樓的肩膀,道:“你今日話可真多。”
葉小樓不語。
蕭晉俯首大笑,好像真有什麼好笑的事。這可是靜思殿,從來也沒人在裡面大笑過,眼前這個謹慎到睡覺都不敢睡熟的人,竟然在靜思殿裡放聲大笑,一定是有什麼天底下最好笑的事。
除了葉小樓,這裡沒有第三個人。
“今日,我都快不認識你了。哈哈哈哈哈哈。”
“是嗎?”葉小樓的嘴裡總算吐出兩個字。
“別故作深沉了,你心裡想來喜悅得很,臉上都泛着桃光,別以爲我人在深宮,什麼事情都不懂,我可是宮裡的婦人帶大的,從小到大,這種事情可聽了不少。”
“什麼事?”
“你是不是有了心上人?還是近了女色?”
葉小樓凌厲地看了一眼蕭晉,蕭晉連忙停了笑聲,不一會又忍不住笑得愈發張狂。
“莫不是師傅愛上徒弟這類事情。齊國最講禮教,師傅和徒弟之間可是不能生出兒女私情的,小樓,你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你那個凝露一樣晶瑩剔透的徒弟吧?”
“她有名字,叫葉小玉。”
“我知道,我知道。”
笑聲朗朗,根本不像一個常年臥病的柔弱皇子。可這笑聲卻被魏兵急促地步伐瞬間打斷。
“殿下,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如此緊張?”
蕭晉迎上前去,見魏兵臉色通紅,上氣不接下氣,心想定是什麼可怕的事。
“殿下,綏山,綏山.還有洞庭湖,洞庭湖.”
“你慢慢說,魏兵,慢慢說。”
“綏安府的百姓,百姓,全都.死.了。”
蕭晉聞言,沒想到魏兵此來真的驗證了他剛纔的擔憂,臉上瞬時一片慘白。
“綏安府的百姓全都死了.可知誰人所爲?”
“我們的人到不了城內,這些日子便輪番在城外幾處行人必經之路守着,封城幾日以來,城內沒有任何異樣,既沒有人進城也不見尚武門以外的任何人出來。但就在兩日前,兩日前.死了,都死了。”
葉小樓上前一步,一手抵住魏兵後背,待魏兵平靜下來,遂問:“怎麼死的?”
“葉先生,您說的不錯,不能封城,不能封城啊。”
“到底是怎麼死的?”
蕭晉牢牢捏住魏兵的肩膀,若不是魏兵骨堅肉厚,這肩膀恐要被他捏出幾個窟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