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還得說陸軍醫院的大夫們治療戰傷是絕對的拿手,也就是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我就算是基本上痊癒了。

袁彤那小丫頭也已經適應了部隊的生活,看人的時候也就不那麼怯生生的模樣,臉色也逐漸的紅潤起來。微笑的時候,那雙丹鳳眼也顯得格外的嬌俏。

後來混熟悉了,袁彤也就不再害怕我,每天打針的時候也管我叫光頭哥了。

收拾行李,跟侯靜夏樂說了聲再見,我也就竄上通勤車準備回部隊了。

當然,我順手給袁彤那小丫頭留下了我三個月的津貼。反正平時我拿着錢也沒用,交給夏樂叫她隔三差五的給袁彤買點子吃的用的,也算是我這當哥哥的照顧小妹妹一把。

盤算着時間,我受傷住院這麼一通折騰下來,差不多也就到了八一前的幾天。當我趕回部隊的時候,正好看見炊事班炊爺老大吆喝着指揮兄弟們卸車,把那些個過節要用的物資分門別類的碼放整齊。

指導員看見我回來了也沒多說什麼,也就是交代下去說一個星期之內我可以不參加高強度的訓練,只要跟着兄弟們先適應一下就行。

而江寬楊可還有麥子兄弟則是等熄燈號一響,拉滅了電燈就從牀底下的儲物櫃翻出來兩瓶子新疆啤酒,兄弟幾個分了然後一飲而盡,算是歡迎我回家。

酒不多,兄弟們的話也不多。喝完了,我們兄弟幾個輕手輕腳地把杯子放好後,也就各自睡了。。。。。。。

黑暗中,我聽見江寬楊可異口同聲地低聲說了一句。。。。。。

光頭,歡迎你回來。

我就低聲笑笑。

我覺着我嗓子眼發乾,眼窩也有點發澀。。。。。。

八一建軍節在軍隊中受重視的程度,從來都不亞於大年三十。

兩天之前,炊事班的炊爺們已經開始切肉熬湯的做些前期準備,空氣中瀰漫着大肉過油時的香味,幾乎能讓任何一個穿過操場的兄弟使勁吞嚥幾口口水。

雖說咱們是全天候待命的部隊,平時是絕對禁止喝酒的,但不少的兄弟都看見了連部小庫房裡面放着的好幾箱子新疆啤酒。

不管咋說,過節了指導員還是要讓兄弟們喝一口的。反正兄弟們大部分都有些酒量,一人來個半瓶子啤酒也就當是漱口刷牙,只是講究個過節的意思罷了。

說起來,我都不知道那年的八一究竟是怎麼了?似乎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層出不窮。

先是空軍的兩個看守戰備油庫的兄弟外出後超假晚歸,估計是那兩個兄弟害怕捱罵關禁閉,居然就想着從戰備油庫的外牆上溜回營房。可其中的一個兄弟似乎是運氣不好,眼看着已經要跳下牆頭了,卻好死不死的撞上了牆頭的觸發警報器。

每個年節軍隊中向來都有戰備值班的制度,怕的就是因爲年節關係防備鬆懈叫人鑽了空子。這眼看着到了八一的時候,戰備油庫的警報器響了,這意味着什麼?

暫且不說戰備油庫的兄弟們是如何的按照應急處置部署行動,就是周邊的幾個部隊也幾乎是在瞬間做好了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

然後就是戰備油庫發現警報器被觸發的原因,那兩個晚歸的兄弟自然是在禁閉室裡面呆着聽候處理,而我們也自然而然的接到了作風整頓的命令。

作風整頓剛剛開始,軍需處外出拉物資的一輛小車卻又出了事故。估計那位開車的老哥是想多拉點子貨物、也好節省下多跑一趟的時間乾點子別的事情,結果在一個回頭彎的位置上因爲超載引起車輛側滑,連人帶車的翻滾到了二十多米高的水壩下面。

這麼兩件事情一鬧,周邊所有部隊中的空氣都變得異常的緊張。幾乎所有的基層主官都是日夜呆在連隊裡面。就連那些有家屬來隊探望的主官們也只是抽些時間去招待所看看,在天黑前是必然要趕回來的,就是防備着出些意外狀況。

可某些事情要來的時候,那是怎麼防備也無濟於事的。

所以在八一建軍節的那個清晨,兄弟們剛剛跑操回來時,就看見我們參座一臉怒氣的站在連部門口。

兄弟們就開始暗自揣測說估計是出了什麼事情了,多長時間咱們都沒見過佛爺發火了?

我們參座是湖北武漢人,個子不高白白淨淨而且渾身上下好像都是肥肉,平常日子裡總是笑口常開,長得就是個米勒佛的造型。

而且我們參座護犢子,特別護犢子。

都知道軍人苦,可真正苦的還有軍嫂們。平常日子裡面男人不在身邊,甚至兩三年才牛郎織女相會似的相處上十天半個月的,尋常日子裡誰還能替她們做些實在的事情?

也就是我們參座,一張笑臉擺了出去,再加上爲人厚道仗義,喝地方上的關係也就搞得很不錯,自然就爲那些苦熬日子的軍嫂們爭得了不少實惠。

家裡安定了,軍官們自然也就安心穿着這身馬甲,對參座更是感激不盡。

參座也就得了個佛爺的綽號。

可老話說佛爺也有三分火氣,誰要是踩着了佛爺的底線,那絕對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有那麼一次,我們三連連長家屬被幾個地方上的混混打了、而地方上的警察好像也沒正經的去抓那幾個混混。

後來佛爺一打聽,說那幾個混混家裡面都還算是有點子背景的?其中一個就是當地某個實權幹部的兒子,尋常人還真是拿着這羣惡少沒一點法子!

佛爺就去看了看三連連長的家屬,在看到三連連長家屬被打的那個悽慘的樣子之後,佛爺生氣了!

我好像是聽說過。。。。。。

似乎佛爺是叫警衛排的付排長去了三連連長家屬住的地方?而且我還聽說付排長是玩譚腿的吧?反正我是被那老大賞過一擺腿,當時差點子沒把我眼珠子疼的從眼眶裡面擠出來。。。。。。

再後來聽說,那幾個混混都重新做人了。不是擺個小攤就是尋了個正經工作,再也沒有一個出來瞎胡鬧的。。。。。。

而且那幾個混混似乎都拿了一份殘疾人津貼,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走夜路的時候集體摔着了?

還沒等我們的猜測有些靠譜的地方,隊伍已經在參座面前站定。整隊之後,參座過來的第一句話就險些叫兄弟們驚掉了大牙。。。。。。

參座就那麼滿臉怒氣的站在我們面前,壓着喉嚨說了一句話——你們這幫子屌毛誰的酒量好的,給老子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