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三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收拾好就匆匆下來和老保姆交待:“奶奶,我有事要去醫院,不在家裡吃中飯,晚上值班我也不回來。你自己吃飯,吃多多,知道嗎?”
老保姆着急了,邁着小腳就追出來:“你怎麼又去醫院?這纔回來多久啊?這醫院是救人,還是吃人,是想累死醫生嗎?不說你媽着急,我都替你着急,這樣下去哪天才能找到女朋友結婚?我這輩子還能見着你的孩子嗎?”
“能能能,我保證能,奶奶活二百歲都不是問題……”
“傻孩子,哪有活二百歲的。活到二百歲,那都成了妖怪。”老保姆笑了,伸手捶他,又捨不得,輕輕拍拍了他身上的灰。
蘇老三呵呵一笑:“老妖怪有這麼漂亮的嗎?”
“你這孩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哄我開心。算了算了,快去快去,反正你媽回頭也得逼你相親,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相親,見着差不多的我就給你領回來。辦了喜事,就能抱娃娃了……”
蘇老三傷不起,趕緊溜,他的婚姻大事成了老保姆的心頭病,一念叨起來就沒完沒了。他太累,沒有開車,鑽到向禹寰的車後座,見妹妹坐在副駕,勾了勾手指:“把手拿過來,我替你號號脈先。”
妹妹哭了一路,眼睛都哭腫了,手伸過去的時候,手背上還有眼淚和不名物體。蘇老三是醫生,愛乾淨,看到她的手這麼髒,他掏溼巾好好消了消毒。
“你怎麼跟我姐夫一樣,都有潔癖?”妹妹鄙視他,因爲他嫌棄她。
蘇老三哼的一聲:“我這叫講衛生,你姐夫那樣纔是潔癖。”
“那有什麼區別,都是受不起別人的髒……”
“你受得起別人的髒?行,那你明天來我家,給我奶奶擦屁股,她最近肩周炎犯了,正缺一個擦屁股的人。”蘇老三擡着眼,一邊號脈,一邊冷視她。
她被噎住,堵氣的往回抽手:“壞醫生,你就是一個壞醫生,我不要壞醫生……”
“現在除了我,沒人能救你。”他用力按住她的手腕,眉頭也不禁的蹙了蹙。
妹妹更討厭,伸左手打他:“沒人救,就等死,又不是非得活……”
“你必須活着!你不可以死!就算要死,也不是現在!懂?”向禹寰急了,開車的同時扭頭冷喝她,讓她不要不懂事的和蘇老三擡槓。
手機在這時響了,不是別人,就是程婭璐,問他什麼時候去公司接她,她餓了!
向禹寰看了看腕錶,才十一點零幾分,都不到十二點吃飯的時間,怎麼就餓了?平時餓得沒這麼早啊!轉念一想,又想起在家的時候,楊曉會不斷的給她吃水果,她的嘴幾乎閒不下來。
所以,能頂到午飯的時間不喊餓!
不愧是吃兩人飯的孕婦,服了,向禹寰笑了笑:“我還得一會兒,你能不能頂住?頂不住,我叫樓主先給你送點吃的過去。”
程婭璐想了想,還是拒絕:“我怕吃了,回嬸嬸家就吃不多,到時候嬸嬸又多想,想我不愛吃她做的飯。”
向禹寰回頭瞧了瞧,蘇老三的五官幾乎都皺成了一團,好似有極不好的消息似的。他心裡懸了起來,也不敢告訴程婭璐,就說:“嬸嬸剛纔給我打電話,說家裡停水沒法做飯,讓你改天再過去。妹妹見家裡停水沒法呆,就揹着包出去玩了,這會兒也不知道在哪裡瘋?要不,我們改天再回嬸嬸家,我先給你叫飯,讓樓主送過去。”
程婭璐沒想到還有這種事,腦袋轉不過彎,嗯嗯了兩句,算是答應!
過了好一會兒,程婭璐想想又不對,家裡既然停水了,那嬸嬸中午吃什麼?要沒吃的,正好讓樓主多送點,給嬸嬸也送一份過去。於是,她拿起手機給羅琴打電話。
羅琴正在家裡煮飯,一聽程婭璐說什麼停水,說什麼要送飯,她就懵了,關閉爐火說:“家裡沒有停水啊!一直有水啊!誰告訴你說家裡停水的?”
“向禹寰啊!”程婭璐同樣懵了。
羅琴一頭霧水,搞不懂:“禹寰告訴你的?禹寰剛纔來的時候,我還在接水打掃衛生呢!他明明知道有水,爲什麼要說停水?還有,他說你們年輕要聚會,就不回來吃飯,還把妹妹帶走,說要給妹妹介紹點朋友,讓妹妹以後好找點事情做。”
“……”程婭璐懵圈了,扶着肚子緩緩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向禹寰爲什麼要騙我?他說家裡停水,說妹妹一個人出去玩了?”
“不該啊!妹妹就是他接走的,是我親自送他們出去的,我看得清清楚楚,做得真真切切,這樣我還能出現幻覺?”羅琴不知道向禹寰在玩什麼,更不知道向禹寰爲什麼要騙程婭璐。
程婭璐同樣不明白:“嬸嬸別急,我再打電話問問他,一會兒有結果了,我再告訴嬸嬸。”說完,掐斷,再轉手撥給向禹寰。
向禹寰正在拐彎進醫院,沒心思聽電話,又怕她等着急,按下藍牙:“喂,老婆!”
與此同時,妹妹的手機也響了,是羅琴的來電。羅琴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對,也怕向禹寰一時糊塗,和妹妹一起做對不起程婭璐的事情。
所以,不等程婭璐回信,她就先打了妹妹的電話!
如果是以前,妹妹肯定不會接羅琴的電話,可現在她時日無多,又有改正之心,所以向禹寰剛喂出老婆之後,她也接通電話,叫了一聲:“媽!”
羅琴在後面,沒有聽見向禹寰的聲音!
但,程婭璐在前面,所以她聽到了向禹寰的聲音,還聽見了妹妹的聲音,火了,直接發飈:“向禹寰,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你現在都敢來騙我?你不是說妹妹一個人去玩了嗎?她怎麼會在你身邊叫媽?”
向禹寰想死,避開來往的汽車,把汽車開進醫院,同時解釋道:“我在路上遇到了妹妹,就把她接上車……”
“編編編,接着編,我打了電話給嬸嬸。嬸嬸說,家裡根本就沒有停水,妹妹也是你接走的。向禹寰,我真是看錯你了。你居然是這種人。你有本事別回來,回來我就跟你離婚。”程婭璐脾氣好大,火氣抑制不住的往上冒,而且越說越氣,氣得止不住,摔了電話。
向禹寰嚇到了,結婚這麼久,還沒有見她這麼兇,還沒有見她說過這種狠話。離婚,她要跟他離婚。慌了,把汽車停穩,讓蘇老三帶妹妹先上去。
蘇老三下車,妹妹遲遲下不來,她也被羅琴纏住,一遍遍問她在哪裡,跟向禹寰在做什麼。還說她不要傻,不能做對不起姐姐的事情。她無力解釋,把手機遞給向禹寰:“你惹的事,你去解釋,我不管了。”
說完,跳下車,跟着蘇老三走了!
向禹寰又跟羅琴解釋:“沒有說謊,不是說謊,是有點事情……什麼都沒有做,我怎麼會是那種人,我就是逗逗程婭璐玩,想給她一份驚喜……好了,嬸嬸放心吧,我正在開車,一會兒就要到公司樓下了,完事後再讓婭璐給嬸嬸打電話……”
羅琴將信將疑,左想右想都覺得不對,就索性換了衣服出門,打車去了程婭璐的公司。與此同時,向禹寰正不停地撥打程婭璐的手機。
程婭璐的手機摔在地毯上,一遍遍響,就是不去撿,她坐在椅子上氣着了,氣得肚子都疼。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向禹寰會騙她,還用這種低能的謊言騙她。
她不就是懷孕了嗎?
她不就是滿足不了他的慾望嗎?
他至於編這種謊話嗎?
雖然心裡知道向禹寰不是那種人,可氣頭上什麼都敢想,什麼都亂想,越想越覺得向禹寰不是人,連她妹妹的主意都趕打。生氣生氣,氣得肚皮都繃得緊緊的,難受的額頭都開始冒汗。
夏以陽聽到她辦公室一直有手機響,又一直沒聽她接,就以爲她睡着了,輕輕地推開門進來,又一眼看見她坐在椅子上,手不斷的摸着肚子,臉色卻是好難看,鐵青泛白,眉間有痛苦之色。
而手機躺在地毯上,一直響個不停!
夏以陽被她的模樣嚇到,幾乎是衝到她面前,緊張地問:“怎麼了?是肚子不舒服嗎?”
“我要離婚,我要跟他離婚,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說着,程婭璐的眼眶就紅了,越想越歪,想着自己爲他揹負那麼多,想着自己爲他付出那麼多,他居然這樣對她。敢騙她,還用這麼低劣的謊言騙她。
夏以陽懵的圈比太陽系還要寬,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事情,輕輕地拍了拍她,就轉身去撿手機。一看來電,向禹寰,他就自做主張地接了:“向律師,你在哪裡?程婭璐的情況好像不是很好,她好像氣着了,一直摸肚了,臉色也不好看。”
向禹寰真想撞死算了,他瞞來瞞去,就是想她舒坦點,現在倒好,累及孩子。他慌了,加快油門往公司趕:“她現在脾氣大,一點點誤會她都能擴展幾千萬倍,你幫我把手機放到她耳邊,我給她解釋。”
夏以陽是程婭璐的孃家人,肯定是護着程婭璐,但是夫妻間的事情,他再怎麼着都是外人。他把手機貼到程婭璐的耳邊,程婭璐很煩躁地拍開:“拿開,不想跟他說話,聽到他的聲音都想吐,他居然騙我。因爲我懷了寶寶變成這樣,他都開始嫌棄我,試問,我懷的寶寶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