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婭璐平安無事,楚幼薇卻住進了醫院,綁架的人知道楚幼薇有點身手,所以下手特別的重。她短暫的失憶,不認識程婭璐,不認識向禹寰,連江弈愷都不認識。
“這下好了,我爸媽不同意我們結婚,她正好失憶,我兩邊抓瞎。”江弈愷哭笑不得,坐在牀邊緊緊地握着楚幼薇的手。楚幼薇靠在牀頭,就那麼看着他,滿目的陌生:“我們要結婚?”
“讓我先死一死,別理我!”江弈愷好難受,抱着楚幼薇,臉靠在她的肩上,蘇老三說她頭部受創,可能會出現短暫的失憶。重點是可能,有可能短暫後恢復,也可能短暫後一直失憶。
好難受,難受的靠在肩上,細細地呢喃:“薇薇,薇薇……”
楚幼薇沒什麼感覺,只覺得好癢,笑着把他推開:“要死別死我身上,死邊去,我又不是坑!”
“你就是個坑,你把我弄成這樣,現在來個失憶,你讓我怎麼辦?”江弈愷要哭了,眼眶都紅了,他感覺自己的運氣真是一直都差到了姥姥家,小時候不會表達,和楚幼薇做了陌路人。現在會表達了,爸媽又死活不同意。不同意不同意吧,自己把婚結了,他們也奈何不了,可她又失憶了。
他真是黴星當頭,苦逼!
楚幼薇很好笑的看着他:“你要跟一個失憶的人講道理?江弈愷,別說我失憶了,我就沒失憶,我也不會跟你結婚,你看看你這樣子,兇巴巴的,沒結婚就這樣,結了婚我還不被你欺負死?邊去邊去,別總靠在我肩上,我頭還疼着呢!”
“薇薇……”
“哎呀,吵死了,出去出去,讓我睡覺,我要睡覺。你們都出去都出去,特別是你,那個大肚婆,你也出去。別在我這裡摔了,我還得給你賠錢。我告訴你啊,我沒錢,我他媽的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們也別藉機來訛詐我。”楚幼薇是真的不記得,因爲不記得心裡就特別的煩,她覺得好沒有安全感,不知道自己要信任誰。
哪怕大肚婆看着不像壞人,哪怕自稱小哥的男人很帥,哪怕江弈愷苦巴巴的就像一個受了屈的好男人,她都感覺心裡害怕,不敢隨便相信他們。
“把我爸媽叫過來,我想看看他們長什麼樣。”她覺得他們不能相信,自己的爸媽好歹應該能信,而且自己的爸媽心裡總該有點記憶。
向禹寰卻苦了臉,他們在牢裡,怎麼叫?那樣,他吱吱唔唔地說:“看照片行不行,他們不在國內,一時半會兒也回……”
“我是他們的女兒,我現在出事了,失憶了,他們還回不來?一天回不來,行,我給他們兩天的時間,夠不夠?”楚幼薇急了,這都什麼事啊,女兒受傷住院,爸媽不該心疼的第一時間趕回來嗎?沒安全感,太沒安全感。
向禹寰還想說什麼,程婭璐卻一把拉住他:“夠了,我們現在就通知他們,讓他們過來看你。我們走了,你好好休息啊,要是無聊想找人聊天,你就讓護士來隔壁房間叫我。我在隔壁陪我妹妹,她在等結果。”
“行行行,快走吧快走吧,看你們都是多的!”楚幼薇好煩,煩得想一個人躲起來,他們一出去,她也用被矇住頭,心裡說不出的難受,委屈的想要哭,覺得這世上沒人愛她,沒一個人真心愛她。
不知道蒙了多久,她拿開被子,卻是嚇了一跳,已經離開的江弈愷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沒聽見開門聲,沒聽見腳步聲,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她的牀邊,無聲無息地看着她。
她嚇了一跳,本能的往後躲:“你什麼鬼啊?你怎麼進來的?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你不是出去了嗎?你又進來做什麼?快點走,快點走,快點走,我看你心煩。”
江弈愷好難受,她越這樣說,他越難受,難受的眼眶真的紅了:“薇薇,對不起,如果不發生這件事情,我還不會明白,過去的日子我沒有給你一點安全感和存在感。薇薇,我改,我會改的,我會好好對你,不再讓你心無寄託。薇薇……”
“你什麼鬼啊?你可以出去嗎?你可以讓我一個人呆會兒嗎?我頭還疼呢,我頭剛剛縫了八針,那線還扯着頭皮疼呢!你能讓我好好養養傷嗎?”楚幼薇受不了他這樣,心裡愛不愛是一回事,一大老爺們這樣瞅着她紅眼眶,她還真心是受不了。
江弈愷好受傷,又能說什麼呢?什麼都不能說,只說:“你睡吧,我不吵你了,我在這裡陪你。你這個人我瞭解,什麼話都憋心裡,不痛快也憋着。睡吧,我在這裡陪你。你想喝水什麼的,也好歹有個順手的人可以幫你好。睡吧睡吧!”
“出去不行嗎?真不想看到你!”楚幼薇還是堅持,但聲音已經軟了八度,難得有個人懂她,她還是原意接受的。再說,她受傷身邊一個人沒有,她自己心裡更難受。
江弈愷摸摸她的臉,也低下頭吻了吻她的脣,沒有深吻,輕輕地碰了碰就離開:“睡吧,我的女孩!我愛你,又怎麼能在這種時候丟下你一個人?慢慢來,總能想起我的!”
楚幼薇平靜的心如丟進了石頭,他爲什麼吻她?爲什麼吻她的感覺,她會感覺那麼美妙?小心臟噗通噗通的亂跳,眼睛也不敢看他,瞄了一眼就匆匆移開。
然後抱着被子躺子,拿背對着他!
他好討厭,爲什麼要吻她?搞得她的底線都沒有了,沒有底線還玩什麼?還不被他騙回家,可勁的欺負?不行不行,不能讓他騙走,她得穩住穩住。
不理他,不想他的事,閉上眼睛睡覺!
睡不着,怎麼也睡不着,脣上全是他的氣息,折騰了好久,纔有點睡意,模模糊糊地睡着了。睡着之後,也總感覺有手在摸她,摸她的臉,在她耳邊嘆息:“薇薇,愛上你,真是一碗毒藥。可我不後悔,我願意一直堅持。暫時失憶就失憶,不要玩永久性的,我會難受的。你捨得我難受嗎?”
心裡有了點不舒服,好像還真有點捨不得,進入夢中,夢中有一個模糊的人一直在叫她,薇薇,薇薇……
江弈愷側躺在她的身邊,臉對着臉,手指輕撫她的五官,好心疼好心疼,如果她能忘記過去,現在重新開始也不錯,至少她不會記得以前那麼多的不開心。
可是,他還是想她記起來,不開心,那也是他們愛過的見證!
現在,她對他都沒感覺了,把他當成陌生人的滋味還真心不好受,他伸手把她抱過來,抱進懷裡輕輕地拍着,悄悄地吻着,然後和她一起睡了。
向禹寰不知道江弈愷有轉身回來,擔心她一個人受罪,中途就折回來看一看,見江弈愷躺在牀上抱着她一起睡,他也沒好意思往裡走。不過,看見他們這樣,他也是挺心疼的,也很理解江弈愷的心情。
沒有打擾,又悄悄把門關上,然後上了一趟洗手間,再回病房的時候,病房裡面已經團住了一團僵硬的氣氛,程婭璐像吃了蒼蠅一樣,目瞪口呆地看着蘇老三,不可思議地又問了一遍:“你再說一遍?你說誰中了毒?”
“妹妹的血液培育,反覆幾次,都沒有發現異樣,也基本可以肯定她沒有中毒的跡象。但是嬸嬸的血液培育結果,卻是不同,發現過反覆的中毒跡象。所以,妹妹沒毒,嬸嬸中毒。”蘇老三一身白大褂,兩手插在口袋,語速不急不緩,卻是落地有聲。
向禹寰也瞬間呆,也瞬間明白,羅琴這毒是怎麼中進去的,尖臉男給的解藥不是什麼解藥鋪,而是毒藥。妹妹根本沒有中毒,是尖臉男騙她的,她相信了,反而給自己的媽媽下了毒。
妹妹也反應過來,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驚天動地,哭得聲嘶力竭:“怎麼會這樣?我只是想救媽媽,我只是想救媽媽。媽媽,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媽的柳小人,敢坑我,我要殺了他,要殺了他。”
說完,就從牀上下來,羅琴按住她:“別急別急,中了毒也不怕。首先,你是好好的。其它,蘇醫生也沒說這毒不能解。再說,現在我還沒有反應,一下死不了,你別急,急慌了手腳,死得更快。”
程婭璐也回過神,拉住向禹寰往外走:“快點,快點,找尖臉男要解藥去。只要他給解藥,我讓江弈愷保他在a市混得風聲水起。”
向禹寰被她拉走,也沒法問蘇老三最後的結果和治療方案,只能先去另一所醫院找蘇老三。一路疾奔,趕到醫院,趕到病房,卻發現蘇老三的病房前圍滿了警察,一輛推車也從人羣中推出來,上面躺着一個,身上蓋着一塊白布,從頭蓋到腳。
向禹寰心裡一寒,能猜到什麼,還是疾步上前問警察。警察認識向禹寰,如實說道:“他自殺了,咬舌自盡。自盡前,留了一張條在枕頭底下,說生是趙巧兒的人,死是趙巧兒的鬼。他要追隨趙巧兒而去,不恨任何人。因爲是咬舌自殺,所以一直沒有被發現,都以爲他在睡覺。醫生給的結果,應該是死於今天中午左右。”
今天中午,正是他們去殯儀館的時間,楚大哥用手機拍下了現場,發到了警察那邊,讓警察給他看。他應該是看過之後,信了現實,也做出了極端的結果。
程婭璐僵在那裡,身形一晃又一晃,不知道該怎麼辦!死了,又死一個,是不是還要死人,是不是嬸嬸就是下一個?嬸嬸從來沒有害過人,從來沒有,她一點害人的心思都沒有起過,無論生活多難,她都保持着善念。
不該這樣對嬸嬸的,不該這樣對嬸嬸的,不該這樣對嬸嬸的,她亂了,亂得半空亂抓,盲目的抓到向禹寰,又茫然地看着他問:“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