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爺有難處儘管說,小的一定替金爺解決!”鬥雞眼說道。
周憲章說道:“這次過江,原本就是來看一看各位軍爺,看完了就回義州,沒想過要去奉天,所以,只帶了十幾罈子江水,一分錢盤纏都沒帶,此去奉天,還有些路程,沒有盤纏,恐怕……”
鬥雞眼急忙說道:“金爺此去奉天,是爲了小的的前程奔波,小的們也該有所表示。弟兄們,把身上的銀子都拿出來,交給金爺!”
鬥雞眼話音一落,衆兵丁紛紛解囊,不一會,竟然湊了三千兩銀子,這些銀子,都是兵丁們平日裡敲詐過往客人來的。九連城渡口本是朝鮮與大清國的咽喉要道,原本客商如雲,來往客商們都要有所孝敬,所以,在這個渡口上當差是肥差,衆兵丁都狠狠撈了一把。這一下,把他們平日裡撈的銀子,全部交給了周憲章。
鬥雞眼把銀子交給周憲章,低聲說道:“金爺,我出的銀子最多,有八百兩,在盛京將軍面前,您可要多提攜提攜小的。”
周憲章一個堂堂義州總兵兼朝鮮總理大臣,身邊才帶着一百兩銀子,還是衆兄弟的共同財產,這個棚長一出手就是八百兩,眼見是個敲詐百姓的高手。
周憲章接過銀子,慨然說道:“既然衆位軍爺如此擡愛,金某就去一趟奉天,這位棚長,請放心,別人都是六品千總,你勞苦功高,自然和別人不一樣,我試試看,能不能給你搞一個五品指揮的前程,或者從四品的候補知府。”
“謝金爺!”鬥雞眼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從一個棚長,一躍升爲從四品的候補知府,那是一步登天!
“好說好說,請各位軍爺靜候佳音,短則十天,長則半個月,周某必定給各位帶來好消息。”周憲章拱拱手,姚喜急忙牽過馬來,郭二杆招呼手下擡過轎子。
周憲章一手牽着柳英淑,一手提着柳英淑的繡花荷包,把柳英淑送進轎子。然後跨上馬,向九連城走去。
趙正倫衝着鬥雞眼一拱手:“總爺,服侍夫人上轎子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趙正倫說完,和姚喜、郭二杆以及十幾個親兵一起,急急跟在周憲章的身後。
衆人離開渡口,向西走出兩三裡地,看不見渡口了。周憲章跳下馬,來到轎子邊,說道:“請夫人下轎,上馬。”
柳英淑下了轎子,問道:“少爺,怎麼了?你不騎馬嗎?”
“不騎了。”周憲章笑道:“夫人真是聰明機智,在渡口一番伶牙俐齒,把那幫兵丁忽悠得團團轉,不過,人家也不是傻瓜,用不了多久就會清醒過來,咱們不能走官道了,得上山。”
柳英淑得到周憲章的誇獎,喜笑顏開,在郭二杆的服侍下,上了馬背,說道:“少爺纔是聰明,不僅哄得他們放行,還順帶騙了他們三千兩銀子,少爺,你要是去咱們公司裡當業務員,咱公司必然發大財了!”
姚喜斥道:“胡說!我大哥是總理……不是,我大哥是師……不是,我大哥,反正我大哥怎麼能去當什麼業務員!”
郭二杆卻是一臉的苦相:“少爺,你也忒狠了吧,訛人家的銀子,一下子就是三千兩啊!”
柳英淑斥道:“他們的銀子來路不正!都是敲詐老百姓的不義之財,少爺該拿!”
周憲章催促道:“算了算了,快走!”
衆人離開了官道,上了山,繞過九連城,西北方向而去。
果不出周憲章所料,一個小時後,渡口上鬥雞眼那一夥兵丁終於醒了。
那個金城武口口聲聲要去奉天給他們牟取前程,卻連他們的花名冊都沒帶,這要是見了盛京將軍,功名算誰的?
眼見是被騙了!
鬥雞眼勃然大怒,帶着人一路向西追趕,哪裡還有周憲章一夥的影子。
鬥雞眼卻又不敢把這事稟告九連城長官,私放陌生人過江,這要是被長官知道了,非砍了他們不可!
鬥雞眼吃了個啞巴虧,半年來搜刮來的銀子,被周憲章騙了個乾乾淨淨,卻也無可奈何,只好打落門牙肚裡吞。
出了九連城的地界,周憲章一路前行,卻也暢通無阻。兩天後,來到了奉天省城。
衆人進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這家客棧名叫奉源客棧,是省城裡最豪華的客棧,能住在裡面的,都是達官貴人和巨賈豪商,周憲章一行假扮富商,只有住在這樣的客棧裡才和他們的身份匹配。本來,周憲章只有一百兩銀子,住不起大客棧,剛好從鬥雞眼那裡忽悠了三千兩銀子,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按一路上的規矩,周憲章和柳英淑住在一間豪華套房裡,趙正倫、姚喜、郭二杆則是住在套房左右的房間裡。
衆人用過晚飯,各自回房。
周憲章的套房裡一應設施齊全,屋裡燒着暖炕,熱氣騰騰的,還有木桶浴,常言道,飽暖思淫.欲,柳英淑一走進這溫柔鄉,心頭歡喜,當着周憲章的面,三下五除二脫了乾淨,露出一身白肉,一臉的嫵媚:“少爺,快脫了衣服,咱們去洗澡,讓我好好給你洗洗。”說着,一手探進周憲章的胸脯上,摩梭了起來。
忽聽房門嘎吱一聲開了,柳英淑尖叫一聲,鑽進周憲章懷裡。
卻見姚喜在門口探頭探腦。
柳英淑藏在周憲章的身後,罵道:“姚喜,你作死啊!這事少爺的房間,你不敲門就進來!還有沒有規矩。”
姚喜慌忙縮回了腦袋,柳英淑忙不迭穿好衣服,嘴裡罵道:“狗日的姚喜,早不來晚不來……”
“咚咚咚”,門口響起敲門聲。
周憲章看着柳英淑穿好了衣服,說道:“姚喜,進來吧。”
姚喜這才推門進來。
“什麼事?”周憲章問道。
姚喜苦着臉說道:“大哥,你身邊有個夫人了,小弟我也是有夫人的人,大哥您看……”
姚喜家就在奉天省城外。大半年前,結婚才三天的姚喜,就被拉了差。被拉差的那天是個晚上,姚喜剛脫了個光溜溜,鑽進被窩裡,一把握住媳婦的奶,挺着個棒槌正要往裡戳,忽聽門外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姚喜還在詫異,這婚禮不是辦過了嗎?怎麼又來了,房門就被撞開了。
里正帶着七八個人闖了進來,把赤條條的姚喜從被窩裡揪了出來,七手八腳被姚喜穿上衣服,順勢在他胸前掛了一朵大紅花,擡着他就出了房門。
只見門外站着一夥兵丁,爲首一人長得五大三粗,衝着姚喜一拱手:“老子名叫那哈五,代表毅軍全體官兵,熱烈歡迎姚喜先生加入到毅軍大家庭中,姚喜這種舍小家顧大家的精神,值得我輩認真學習。”
姚喜被衆人擡着,矇頭蒙腦:“不是,我沒報名……”
姚喜還沒說完,里正姚大爺帶頭高呼口號:“向姚喜學習,向姚喜致敬!”
左鄰右舍跟着姚大爺齊呼口號,鑼鼓震天,姚喜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被衆人擡進了毅軍軍營。可憐姚喜到了軍營裡,褲襠下的棒槌都還是挺着的。
就這樣,姚喜帶着未竟的棒槌,成了毅軍的一名兵丁,跟着那哈五去了朝鮮。說起來,那哈五算是綁架了姚喜,不過,這那哈五對姚喜倒也實誠,兩人成了哥們。
唯一讓姚喜不爽的是,棒槌還沒來得及進城門,就被那哈五棒打鴛鴦,這成了姚喜極大的遺憾。來到朝鮮,褲襠下的棒槌也極不老實,有事沒事就豎起來。姚喜老是爲這事埋怨那哈五,那哈五倒也不惱,任憑姚喜埋怨,從不還口,那哈五也知道,這事做得太不人道了!
後來打起了仗,血雨腥風的,姚喜的褲襠漸漸老實了許多。
可如今,又回到了奉天老家,觸景生情,姚喜想起那一番未完成的雲雨,褲襠下騷動起來。
周憲章心頭暗笑,問道:“姚喜,好像趙小滿也是奉天人。”
姚喜狠狠地點點頭:“大哥說的沒錯,我以前聽他說過,他家住在奉天城外趙家廟,我家在八角臺,離得很近,只有不到十里路。大哥,趙小滿死了,他家裡還有一個老孃和一個姐姐,兩個娘們,這日子可怎麼過?咱們應該去看看她們,順便,也看看我媳婦,你看如何?”
柳英淑冷笑:“姚喜,我看你想看你媳婦,順便去看看趙小滿的家吧?”
姚喜怒道:“柳英淑!你要注意,你和我大哥是僱用關係,你以爲你真是夫人啊!”
周憲章擺手:“別吵了!姚喜說的也沒錯,趙小滿是咱們的弟兄,他死了,他的老孃和姐姐,就是咱們的老孃和姐姐!姚喜,你帶上一千兩銀子,把郭二杆叫起來,咱們三個去趙家廟,順便去看看你媳婦!其他人在客棧裡休息。”
柳英淑撅着小嘴:“少爺,天都黑了,要去也不在這一會兒,明天天亮了,我和你一起去。”
周憲章說道:“此去扎蘭屯,還有七八百里路,咱們不能在奉天城裡呆的時間太長,明天一大早就要趕路,只能現在去。你在房間裡好好休息。”
周憲章說着,和姚喜一起出了房門。
柳英淑狠狠地瞪着姚喜的背影:“姚喜你個狗日的,淨壞老孃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