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後,威遠艦上的兩門十二釐米大炮向仁川碼頭上發炮,與此同時,架設在三艘運輸船上的十門加特林機關炮也發出了怒吼。凌厲的炮擊迅速覆蓋了仁川碼頭,正在碼頭上忙碌着的日本人,還沒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被打得暈頭轉向,死傷狼藉。碼頭上,一片火海,火光中,一羣羣身上着火的日軍士兵哀嚎着跳進大海,但很快,就被更加密集的槍彈擊斃在海水中——運輸船上的馬克沁重機槍參戰了。
運輸船抵近碼頭,投放下了登陸艇,第五師官兵們奮不顧身跳上了登陸艇,有的直接跳進了海水中,在炮火掩護下,向碼頭髮起了衝鋒。
與此同時,在五海里外的海面上,炮聲隆隆,濟遠和光丙,與日艦混戰在了一起。
登陸戰並不激烈,仁川港內的日軍只有一個大隊五百人,其他全是軍夫,駐守仁川的日軍的確是在準備歡迎客人,而且,他們真的把海面上的章軍當成了他們的客人,整個仁川港全無防備。仁川警備司令和他的部下們都在碼頭上,穿着盛裝,品着香茶和清酒。當威遠艦發射的炮彈落到他們的頭上時,警備司令還以爲是艦炮走火了。
當警備司令發現衝入港口的艦船上沒有懸掛日軍軍旗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他和他的部下,連同擺放清酒的高臺,一起被炸上了天。
開戰僅僅半個小時,章軍就登上了仁川港,零星的抵抗也只持續了一個小時,整個仁川就徹底易手了。第五師輕而易舉佔領了仁川,繳獲了港口中堆積如山的作戰物資,從武器彈藥到糧食藥品,應有盡有。
馮國璋踏上仁川碼頭的時候,回頭望着遠方的海面,他驚訝地發現,濟遠和光丙,竟然毫髮未損地在海面上游弋。而四艘日軍艦船,卻拖着濃煙緩緩沉沒。
程璧光和濟遠艦官兵們抱着必死的信念,迎向日軍艦船,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從大洋深處駛來的,不是聯合艦隊的鐵甲戰艦,而是由一艘輕型巡洋艦護航的運輸船隊。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早已卯足了勁的官兵們,也不管對方究竟是來幹什麼,隨即向日艦發起了攻擊。
日軍的輕型巡洋艦根本經不起濟遠艦的重炮轟擊,不到兩個回合,就連中十彈,全艦起火,沉入了海底。
失去了護航的運輸船,成了濟遠和光丙的活靶子。運輸艦沒有重炮,速度也遠遠低於軍艦,想跑也跑不掉,沒過多長時間,就紛紛起火下沉。
海面上,滿是掉落在大海中的日軍官兵。
程璧光這才發現,這是一支運兵船隊。運輸船上至少有五千日軍。
原來,被程璧光擊沉的,是日軍第三師團主力。
乃木希典向大本營發回了攻佔臺南的報告,大大激發了日本國內的好戰勢力。在軍部的強力要求下,大本營終於決定,借臺南勝利的氣勢,趁機擴大戰爭,把一度丟失掉了半個朝鮮,也攬入懷抱。
此時,駐朝鮮日軍只有第五師團,而且,這只是半個師團,它的部分兵力被抽調到了臺灣。朝鮮兵力不足,需要增派兵力。
但是,甲午戰爭後,大部分師團回國後,進入了常備狀態,戰時的兵力與常備兵力是不同的,很多軍人復原回家。短期內,很難組建成一支完整建制的師團。
於是,大本營決定,只動員甲午戰爭中損失較小的第三師團。
大本營擔心,一旦章軍在臺南徹底失敗,朝鮮章軍在失去統帥的情況下,很可能會倒向俄國。一旦俄國插手朝鮮,朝鮮的局勢就複雜化了。所以,日軍必須在俄國人尚未反應過來之前,跨過臨津江。
所以,第三師團僅僅只集結了五千兵力,大本營就迫不及待地把這支部隊送往朝鮮,準備在仁川登陸,以便配合朝鮮第五師團,儘早發動臨津江戰役。
此時,聯合艦隊主力,也就是現在的南方艦隊滯留在臺灣澎湖一帶,正在配合陸軍進行臺南作戰,按計劃,南方艦隊要運送第四旅團在西港登陸,並殲滅駐守在安平的章軍海軍,暫時無法抽調力量運送第三師團。
狂熱的日本軍部不願意失去這個佔領全部朝鮮的機會,竟然冒險做出了僅派一艘老式輕型巡洋艦護航的決定。在他們看來,黃海和渤海,不會有敵人的戰艦。大清國北洋水師固然還很強大,但是,大清國與日本已經停止了敵對狀態,現在的戰爭,不是日本與大清國的戰爭,而是日本與章軍的戰爭,料想北洋水師不會攔截。
日本人忘了,不管是北洋水師還是章軍,都是中國人!
於是,五千日軍,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仁川港外的大海里。
海面上游弋的濟遠和光丙,打出了章軍的狼旗。
那些掉進了大海中的日軍,在臨死前才意識到,他們是死在了章軍的手裡。
馮國璋輕而易舉地拿下了仁川,隨即揮軍北上,向漢城挺進,第二天,就到達了成歡。
一年前,馮國璋曾經在成歡向當時的清軍主帥葉志超建議,揮軍北上,與平壤清軍兩路夾攻漢城,從而牢牢掌握朝鮮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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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如鼠的葉志超拒絕了他的建議,在成歡畏縮不前,眼睜睜看着日軍佔領了漢城,隨即揮軍南下,把清軍打得落花流水。
馮國璋決心不讓歷史重演。
到達成歡後,第五師並不停留,迅速向漢城挺進。
就在馮國璋佔領仁川的同一天,樸永烈率第四師發起了臨津江戰役,一舉突破了日軍防線。
據守臨津江的日軍第五師團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其原因,與在大海上覆沒的第三師團一樣,都是被乃木希典的報告所矇蔽。
野津道貫萬萬沒有想到,朝鮮章軍會主動發起進攻,因爲,按照乃木希典的戰報,周憲章在臺南已經是窮途末路,或者說,已經被擊斃。在這種情況下,樸永烈的第四師,只能是想方設法自保,哪裡還有膽子向平壤發起進攻。野津道貫知道,第四師和他的第五師團一樣,派出部分兵力去了臺灣,即便樸永烈有心南進,也沒有這個實力。
然而,樸永烈不僅做了,而且做得異常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