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八、司徒晴雪
就在陳七運煉第七件法器的時候,青城派終於有了人來。
顧龜靈沒能把陳七帶回山中,青城派本來也不以此事爲重,畢竟他只是一個記名弟子,不能來山門拜師,誰也不會多加在意,只當他自己放棄了這等大機緣。
但是隨着顧龜靈劍試天下,青城派這才恍然發現門中又多出現了一位鑄就金丹的高手,欣喜之下,幾番想要把顧龜靈尋回山門,都不能有機會,這纔想到,之前顧龜靈是在五氣山修煉,鎮壓陰河地穴,連帶的想起了陳七。
這一次青城派,派出來接引陳七的,正是上一次來跟他交託任務,去調查妖帥厲赤海的那個女子。這女子上一次,就不大瞧得起陳七,只是看在顧龜靈的面子上,對他還有些不理不睬,這一次沒有顧龜靈做緩聘,眼角便頓時高了,頗有些頤指氣使的味道。
陳七把青城派來的這個女子迎入金銀洞,他雖然瞧這女人也不順眼,但是畢竟幾經磨練,道心堅定不動,圓融無暇,也不在乎這點小事兒,只是含笑奉茶。
他只知道這名女子複姓司徒,並不知道她的芳名道號,所以也只以司徒師姐稱呼,招待的也頗殷勤。
司徒晴雪原本不大瞧得起陳七,但是她亦知道,陳七立下了極大功勞,已經被長老會指定了一位師父,今後跟她的地位相當,加之陳七一臉含笑,舉止有理,便也只是神色倨傲,並不曾發作什麼。
陳七讓手下小妖奉上茶水,司徒晴雪眉頭一皺,本來不想飲用,但是這杯茶水色做清碧,清澈透亮,異香襲人,讓人一嗅之下,便覺心曠神怡,便忍不住輕輕酌了一口。果然一縷芬芳,縈繞舌齒之間,從喉嚨到肺腑,都是一道淡淡的冰涼之意,十分舒爽。
司徒晴雪飲了一口,便倍覺神思清明,不覺得就有些驚訝,忍不住問道:“我也喝過些好茶葉,爲何從不曾見如此品相?師弟這茶葉是哪裡尋來?”
陳七這茶葉,說來還真有些來歷,乃是他從那位上古仙人的洞府中,所得的五氣造化鼎中所存。這座五氣造化鼎內中不但有許多藥田,還有三千另一塊星辰石,這些星辰石上,也都被開墾了大半,那頭小金蛤蟆的靈鼎,十分看中這份工作,把五氣造化鼎中耕耘的極好,有數千中珍稀靈藥,尋常的花花草草更不知有多少。
這些茶葉乃是五氣造化鼎中所產,名曰清心雪芽,乃是一株有了三千年火候的茶樹精所產,不但味道奇佳,還有些許清明神魂,增長智慧之妙。這株茶樹精年候深遠,小金蛤蟆每年都會把茶葉採摘下來,用獨門手法封存,故而此物對陳七來說,半點也不新奇,存量也有數千斤之多。
當下陳七就信口開河,說道:“此物乃是我五氣山所產,當初陰河氾濫,幾乎所有的生靈盡毀滅,連這株茶水也都被陰河之水污染,再不復生機。我也就積存了少許,若是師姐還喜歡,小弟可奉送一斤,都是所珍藏的最好。”
陳七隨手一招,金牙神便化龍飛來,陳七一聲清喝,小金蛤蟆就怪叫一聲,叫道:“老爺有甚吩咐?”陳七笑道:“我師姐喜歡這清心雪芽,你取最好的那份,拿一斤出來!”
小金蛤蟆剛纔得了陳七的傳音吩咐,當下便叫道:“老爺好沒數目,上次小金不是說過,這清心雪芽還有八九斤,但是最好的明前茶葉,卻只有九兩,已經湊不足一斤了麼?若是非要足斤足兩,只能尋次一等湊數。”
陳七故意笑罵道:“你平時糊弄我也就罷了,如何敢在司徒師姐面前糊弄,且把把最好的九兩都拿出來罷,不要尋次一等的湊數。”小金蛤蟆應諾一聲,片刻之後,就從五氣造化鼎中飛出一個玉匣,陳七開啓了玉匣,瞧了一眼,有些抱歉的說道:“是小弟失言了,原來所存貨色,並不足一斤之數,還望師姐莫要怪罪。”
司徒晴雪聽得,反而更加歡喜,略略對陳七也有些好感來,當下便說道:“師弟傾囊而出,此物又是絕了種的,已經足堪珍貴,師姐怎會怪罪。我來便是帶了你去本門的山場,你且收拾一番,就跟我走罷。”
陳七答應一聲,一抖袖袍,低聲吩咐道:“小金,本人走了之後,這座山場就以你法力最高,且好生操縱金牙神,守護主母和基業。”陳七的五氣山,如今已經有了兩千餘妖兵,金剛塔內還有六頭王蟲,加上小金蛤蟆,倒也算的銅牆鐵壁,只要不是丹成級數的高人,尋常煉罡之輩,來了兩三個也衝擊不動,故而他也十分放心,同了司徒晴雪一起動身。
司徒晴雪駕馭的劍光飛遁在前,陳七變化了火鴉緊跟在後面。
這小賊頭也是個有眼力的,眼見飛了一陣,司徒晴雪的劍光就略略舒緩,過了一會,才復又把速度提了起來,心頭暗暗忖道:“這位司徒師姐雖然也有煉罡的修爲,但是劍術卻甚差,跟顧龜靈師兄遠遠不能相提並論,甚至比花柳魔,白眉神等還要略遜……”
他心下有了計較,便輕笑一聲說道:“司徒師姐,小弟豢養了一些火鴉,不如拿來代步,也可以路上閒談,比這般匆匆趕路,總要清閒些。”
司徒晴雪原本也非如此不濟,只是她從青城派的山門,一路飛來,路上還遇上了一名宿敵,苦鬥了一場,並未稍作休息,就再度趕路,所以真氣有些不濟。聽得陳七說話,司徒晴雪便道了一聲好。陳七當下便把兩頭火鴉放出,和司徒晴雪各自乘坐了一頭。
司徒晴雪輕輕盤坐在火鴉背上,身上一股柔和的劍氣,把自家護持的風雨不透,柔和的劍光,把迎面撲來的罡風劈開,看起來從容不迫,就連發鬢也不會因罡風吹亂。
陳七沒有這等本事,只能仗着肉身強橫,頂着罡風,不過片刻,頭髮便散亂異常。他心頭暗暗苦笑,忖道:“我若是用火鴉變化,鳥兒身軀,自然有羽毛護身,柔順乘風,倒也無此狼狽。若是用步步生蓮神足通趕路,也不用吹拂罡風,那是另外一種玄妙。司徒晴雪雖然法力不及顧龜靈師兄遠甚,但畢竟也是煉就罡氣之輩,罡氣護身,天風便吹之不動。”
陳七思忖了片刻,正在想如何跟司徒晴雪搭話,問問青城派的種種境況,司徒晴雪卻先開了口,問道:“陳七師弟,你可知道,顧龜靈師兄爲何連帶你回山門也不欲,就去尋米辛娘拼劍了?”
陳七不敢透露顧龜靈和自己的秘密,只能含糊其詞的說道:“我從帝都回來,就沒怎麼見顧龜靈師兄的面,就是那日他身上忽然劍光沖霄,無數瑞兆,然後就霹靂一聲,駕馭劍光飛走了。我還不知道顧龜靈師兄究竟怎麼了?他還沒說起,要我去本派山門的事兒。”
司徒晴雪聽了心頭頗爲鬱郁,對陳七說道:“顧龜靈師兄,自從被打發來五氣山之後,便極知道努力,前些時候居然突破了煉氣第六層丹成的境界,最近幾日正在劍試天下,已經擊敗了正邪兩道三位金丹高人,正在向邪道第一劍怒蓮米辛娘挑戰。只是米辛娘行蹤不定,兩人還未交上手。”
陳七大吃一驚,問道:“顧龜靈師兄雖然劍術通神,但是也纔不過初晉級金丹,如何就有這般厲害,居然能擊敗三位金丹高手?”
司徒晴雪笑道:“雖然天下有正道十大金丹,邪道十大金丹之說,但是其中有許多,是藉助外力提升到金丹的戰力,本身的境界卻還沒到。顧龜靈師兄雖然是初晉升金丹,但卻是貨真價實,不是那些憑藉外力的金丹可比,所以一戰成名,連敗敵手。不過米辛娘可不是那些僞金丹可比,此人在天下金丹高手中,也可以排入前五,雖然不如妖帥厲赤海名頭大,但是一手劍術,確實威懾天下。顧龜靈師兄對上了米辛娘,境況頗不樂觀。此次本派召喚你來山門,除了拜師之外,也要問你一些顧龜靈師兄的事情,方便做一些應對手段。”
陳七微微一愣,心頭盤算,亦有了一些想法。
“顧龜靈師兄晉級金丹,在青城派已經是舉足輕重的角色,甚至重要性可以匹敵三大長老那個級數。青城派的諸位長老喚我前去,只怕是想問問看,顧龜靈師兄的勝算如何?如果顧龜靈師兄有一半以上的勝算,就會促成這一場鬥劍,如果低於一半,但卻多餘三成,就會派出高手壓陣,讓顧龜靈師兄敗而不死,若是低於三成,只怕就要勸阻他了。”
陳七經過無數磨練,亦算的道心通明,心頭澄清,只是一轉念,就把青城派的心思,分析了個十足。他心頭亦是電轉,暗暗忖道:“我究竟該如何說,才能最大程度的幫助顧龜靈師兄呢?”陳七想了好久,這才最後輕輕嘆息,決定照實述說,畢竟這件事已經超出了他的判斷能力之外,不拘是誇大,還是隱瞞,都可能會產生不測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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