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圖師,一個稀少程度僅次於試煉師,卻又不似試煉師那樣脫離羣衆,而是與每一個人的生活都息息相關的職業。
所謂的陣圖師,就是一羣以特殊手段,將不同或者相同的神紋,以不同的佈局方式排列起來,構成非凡效果的一羣人。但是由於神紋本身所包含的定義多樣性,甚至是無邊界性。導致幾乎所有的陣圖師都有屬於他們自己獨有的拿手絕活。
除開構成陣圖的每一環,包括書寫在陣圖上的神紋必須使用固定神紋定義的大衆型陣圖之外。每一個陣圖師都會根據自己對神紋以及陣圖的理解,構建獨屬於自己的陣圖。
這種專屬陣圖的多寡,以及威力大小,就是區分這些陣圖師職業等級的標準。
而穆扶天現在正在經歷的是幾乎每一個陣圖師都會經歷的,構建獨屬於自己一個人的陣圖。如果說神紋師和煉器師需要的是對神紋本身規則的不斷深入理解的話,那麼陣圖師則是需要不斷博廣的去解析神紋,找到這些神紋之間相互聯繫的點,然後將它們以獨特的排列組合串聯在一起,達到非凡的效果。
面對化作神紋奧義呼嘯而來的星辰,穆扶天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被生生撕裂開來,在星辰的不斷撞擊下,生生被分劃成了十二個等份。
然後穆扶天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首先他感覺到了灼熱和溫暖,這是火的力量,慢慢的說有對火的定義理解都變成了切切實實的感覺,在無可查詢之下,穆扶天奇妙的直覺到,自己靈魂的一部分似乎產生了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它變成了一顆火紅燃燒的星球,就像那懸掛在高空中的烈日。不···還是不一樣,烈日蘊含的定義不僅僅是如火焰這般燃燒的灼熱,它似乎有着更多···更深層次的理解。那是一個龐大規則的集合體,和穆扶天察覺到的單純火熱並不完全相同。
緊接着,穆扶天又覺得自己的某個部分變成了風,無所拘束的風,很奇怪,星辰大海中是不應該存在風的。風應該只屬於世界,而不屬於星空宇宙。這是一種相對狹隘的定義力量。但是現在穆扶天覺得自己以前的想法都錯了,風是無所不在的。它的存在形式不僅僅是空氣的流動,或許是更多···更深遠的東西。具體是什麼,穆扶天隱隱有所感覺,卻始終無法抓住。
再然後便是水,冰冷的水,柔韌的水,綿綿不絕的水,自強不息的水。和火焰的炙熱完全不同,它們相互之間似乎並不是都那麼的極端,但是不同···完全不同。火焰的炙熱是強烈的是旺盛的,是焚燬一切,甚至焚燬自己的。而水的悠長,或許洶涌不絕,但是它始終都是有所保留的。幻化成一顆大水星的靈魂,讓穆扶天感覺到了,觸摸到了生命的氣息。水···孕育生命。
厚重的大地啊!它似乎一直是那樣的慷慨和無怨無悔,渾厚、憨直,這似乎是穆扶天以前對它的定義。但是現在穆扶天卻又覺得自己片面了。靈魂的悸動分明讓他察覺到了大地的巍峨和脊樑。那宏偉的高山,那深陷的低谷,那咆哮着摧毀一切的地裂天崩,都是屬於大地不甘永遠臣服於腳下的傲氣和殘暴。自己似乎又錯了!穆扶天如是想着。
雷霆閃耀,萬物蟄伏,它就是天地之間最鋒利的刀,那類似於神靈的威嚴賦予了它太多的使命。真的只是這樣嗎?如果它只是威脅和毀滅·····。
水和土的交融,便是兇險暗藏的澤。水自然大多時候是溫柔的,而又蜿蜒不絕的。土自然也幾乎都是穩重厚實的。但這是不是又在解釋,無止境的敦厚背後,其實是深不見底的殺機?定義的重合和融合,讓穆扶天直接用靈魂體悟也看不真切。如同煙鎖重樓一般,雲遮霧繞,或許這本身就是屬於澤的力量。
無堅不摧,鋒芒天下。即使是靈魂在演變,穆扶天依舊可以察覺到那隱隱的刺痛感。但是這絕不是全部,隱藏在鋒芒背後的是堅固的繁華。也許金和土都只是大地的兒子,它們本質上沒有太多區別。只是土繼承了大地的外表,而金承載了它的靈魂。
還有那生機勃勃的樹木,無窮無盡的光亮,沉入深淵的黑暗。對應着生和死,對應着世界的反覆,顛倒,重生。一切開始轉動,然後周而復始。
穆扶天覺得自己突然清醒了,雖然靈魂還沒有完全回到自己的軀體。但是意識上已經完全明白了現在的狀況,而一個神奇、簡單卻又複雜的陣圖已經牢牢的銘刻在了穆扶天的靈魂深處。
眼神慢慢的恢復焦距。
所有的感官再次回到自己的身體。在覺得安心的同時,卻又有一種疲倦和無力感。那種身與萬物齊一的感覺逐漸遠去,難免會讓人覺得不捨。
視線中,冷寒煙雙頰紅暈,帶着無限的嬌羞轉過頭來,似乎還‘含情脈脈’的看着自己,然後輕輕咬着紅脣,眼神也有些迷離,就像是喝醉酒的貓兒一般,帶着一種迷糊的慵懶。
怎麼會看到這樣的畫面?莫非是自己還沒有清醒過來嗎?
軟軟糯糯,含情脈脈的告白突如其來,打了穆扶天一個措手不及。
穆扶天無意識的出了一聲,這才察覺的自己這樣的回答,似乎顯得不禮貌,特別是在別人向你告白的時候。
就在穆扶天想要說些什麼,彌補一下的時候。一個破鑼般的嗓子哈哈大笑道:“好!好!太好了!這纔對嘛!果然,只有這樣纔是最正確的啊!”
“好!一鼓作氣,再來一次!”
“那個···穆扶天他···似乎醒了!”有人打斷了破鑼嗓子的嚎叫。
穆扶天轉了轉腦袋,果然那個破鑼嗓子的主人就是西門吹雪,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個胖子似乎難得的格外興奮,渾身都散發着異樣的潮紅色。活像是一隻渾身染血的···豬。
而後來提醒他的,便是考官三人組中的風之遙風師弟。
事情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樣,穆扶天將原本涌到嗓子眼的話重新噎了回去,貿然開口,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很可能被笑話吧!
“你醒啦?”項師兄沉穩的聲音,讓穆扶天稍微安定了一些,覺得這至少···應該不是一場惡作劇什麼的。
“這是怎麼回事?”穆扶天有意無意的瞟了一眼恢復冷淡的冷寒煙道。
項師兄乾咳了幾聲,然後對風之遙道:“風師弟···你來給他解釋解釋,我先回房了。”說着不等風之遙反對,便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砰的一下,將房門關上了。
而風師弟只好苦着臉,將整件事重頭到尾解釋了一遍。原本整個事件最初,還是很靠譜的。只是意外的碰到了一個不靠譜的人,然後項師兄做了一個不靠譜的決定,導致了整件事完全脫離了掌控。
看着西門吹雪,這傢伙完全沒有任何羞恥心道:“哈哈!這句咒語果然管用,我就說嘛!”
冷寒煙看向他的眼神惡狠狠的,當然多了幾分釋然。也許···只是說也許,這個辦法不頂用的話,冷寒煙真的會將這個傢伙剁成肉醬,然後包餃子吧!
興許是察覺到了冷寒煙眼神的殺氣,胖子打了個冷顫,然後藉機尿遁。
風師弟和祈師妹二人也都散去。
只是祈師妹臨走時的一句,“盡會惹是生非,添麻煩!”顯得敵意莫名。
大廳裡只剩下穆扶天和冷寒煙。
冷寒煙的雙頰突然又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變得紅彤彤的,近乎透明。而頭頂都似乎冒起了青煙。
“嗯!我不會當真的!”穆扶天很肯定道。
冷寒煙臉上的紅暈迅速消逝,然後狠狠的瞪了穆扶天一眼,然後像兔子一般的跑開了。
“我···剛剛有說錯什麼話嗎?”穆扶天摸了摸腦袋,想不通,只能將這件事拋開,走進風師弟分配給自己的房間。
房間不大,卻又剛剛好。
一張牀,一個書桌,一個小小的洗浴間,便是全部。
書桌上放着幾隻筆和一沓紙張。
穆扶天眼神一亮,迅速的在紙張上描繪、計算起來。那個陣圖雖然被印刻進入了自己的靈魂,再也不會消失。但是說真的很多關鍵之處,穆扶天本身都模模糊糊的,並不太明白。
這個屬於穆扶天獨有的第一個陣圖,與其說是他自創,還不如說是天成。
既然是天成,又是與星辰相關。
穆扶天便將這個陣圖命名爲‘十二天星連環陣’。
在紙張上運算、構建了半天,穆扶天忽然一拍腦袋,拿出教學試煉,然後遁入進去。
還有比試煉內萬象世界,更適合實驗這座陣圖威力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