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風,吹動着穆扶天雪白的長髮,讓他那微微翹起的嘴角,帶着格外邪意而又儒雅的魅力。
岑小雪看的俏臉一紅,不自覺的將腦袋扎的更低,深埋進自己高聳的胸脯之中。
陸濤冷眼看着郎歌,緊握着雙拳,若他手上還有兵器,只怕立刻便朝着郎歌招呼了過去。
壓了壓心中的怒火,陸濤問道:“郎···,這個王八蛋怎麼會自己跑回來?”
馬擱筆得意的笑道:“就憑他,還翻不出我的手掌心!”說着,馬擱筆虛握了握手掌。
郎歌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的趴在地上,使勁的磕着頭,頭已經被磕的頭破血流,他卻依舊用力的磕着。看着他那焦急中帶着無限乞憐的神色,不難猜出他似乎經受着極大的痛苦,卻又無法出聲,這痛苦都被憋在肚子裡,半點也發泄不出來。
岑小雪弱弱的問道:“他···他這究竟是怎麼了?”
穆扶天道:“大概是中毒了吧!”
“中毒?什麼毒這麼厲害?”陸濤看着郎歌生不如死的摸樣,打了個寒顫道。
穆扶天沒有再回答。毒是馬擱筆下的,穆扶天一向是知道,狙如這種異獸尾部的尖刺中是含有劇毒的,只是確實是不知,馬擱筆這位狙如王者,他的毒素卻相比一般的狙如有何變化。
看郎歌的摸樣,總之是效果很強勁便是了。
穆扶天與馬擱筆都不解釋,岑小雪與陸濤也都不多問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原本就談不上多親近。對於穆扶天與馬擱筆,他們所包含的各種情緒中,懼怕的成分佔據了絕大多數。
郎歌依舊拼命的磕着頭。
地面上都已經被他的腦袋磕出了一個血色的小坑。
看着穆扶天與馬擱筆都無動於衷,郎歌眼神中充滿了怨毒的神色,瘋狂的抓撓着自己的皮膚。一道道長長的血痕,開始遍佈他的雙臉臉頰和胸口。
一塊塊的爛肉被他自己用手揭下來,詭異的是,每揭下一塊肉,郎歌的臉上都會露出一個舒爽的表情。就好像這種行爲不是恐怖的自殘,而是一種享受。
岑小雪小臉煞白,頭一扭便撲到一旁嘔吐起來,就連之前對郎歌痛恨不已的陸濤也露出不忍的神色。
“兩位,殺人不過點頭低!給他個痛快吧!”陸濤對着穆扶天說道。他似乎看出來了,相比起馬擱筆,那種居高臨下俯視的高傲,穆扶天相對要好說話的多。
穆扶天與馬擱筆都還沒有發話。這話卻似乎點醒了正在自己身上瘋狂挖肉的郎歌,帶着一種義無反顧,郎歌忽然一下跳起來,低着頭便朝着那梯臺中央的石碑撞去。
就像一棒子打在大西瓜上一樣的聲音,郎歌的整個腦袋爆炸開來。紅的白的炸成一片,塗抹在那塊石碑上,將石碑整個的都染成了鮮紅色。
一道橘紅色的火焰從石碑中冒出來,一眨眼便將所有的污穢連同郎歌的屍體都焚燒一空。
當一切都清理好了之後,梯臺上的光芒頓時更加璀璨起來,原本散發的朦朦微光已經變成了一層層光霧。
實力最強的馬擱筆甚至感覺到了空間轉換的波動。
“最後一恨!還有最後一恨!怎麼解?怎麼解?”陸濤興奮道。
穆扶天照例問馬擱筆道:“你怎麼看?”
馬擱筆道:“我還是原來的想法,就是按照字面上的意思去做!”
陸濤無法理解道:“揮劍屠天嗎?這個我們都做不到吧!我們若真做得到這種事情,也不會被困在這裡了。”
穆扶天搖搖頭道:“不!不一定,這種事情,我們說不定還真做得到!”
馬擱筆道:“哦!你已經有想法了?”
穆扶天道:“的確有些想法,不過可能會冒險!怎麼樣,敢不敢陪我賭一把?”
馬擱筆道:“當然!有什麼不敢的?想做什麼就快點做吧!”對於陸濤與岑小雪的意見,他壓根就是無視的態度。
穆扶天道:“那好!我出手了!”
說着,穆扶天一刀朝着那塊石碑劈去,炙熱的金色刀光夾雜着無邊的刀勢,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義無反顧的劈在了石碑上。
整個石碑頓時炸裂開來。
就在石碑炸裂的一瞬間,光霧變成了光柱,以梯臺爲中心,光柱不斷的擴散,直到填滿了整個盆地。
而穆扶天他們就在這光柱之中,如乘坐電梯一般的徐徐上升。
光柱之中,陸濤問道:“你怎麼知道,最後一恨,就是要砸碎石碑?”
穆扶天道:“這很容易猜測,這裡畢竟是萬獸天尊製造的世界,在這裡萬獸天尊定下的規則便是天、便是地,石碑刻印着規則,毀壞石碑便是毀壞規則,屠天、滅地!”
說話間,光柱已經貫穿了天際,當眼前的光輝全部消散之時,衆人已經進入了萬獸塔的第二層。
“這一次小心些,千萬不要亂碰不該碰的東西!”
此時,四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海灣,背後是望不到盡頭的海。而眼前卻是一座座高聳筆直的峭壁。
峭壁上有許許多多認爲開鑿過的痕跡,看起來應該是有不少人生存的。
“好奇怪!這些山道還有巖洞都不像是剛剛開鑿出來的,起碼也都有了幾十年的時間。莫非這裡還有原住民麼?”陸濤打量着那些山道、山洞道。
馬擱筆道:“就算是有原住民,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還是先上去看看吧!”
直接飛上一個洞口,四人依次順着山洞中打磨的略爲平整的洞道走着。
視線漸漸的開闊起來,出現在衆人眼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環形山谷,而山谷中,環繞着山崖開鑿出着無數的建築物。身穿着奇異服裝,來來往往的行人,街市上熱鬧的商販買賣。
這些都給人一種錯覺,彷彿自己並不是身處秘境,身處在萬獸塔中,而是在某個城市的一角,觀察着這個城市的日起日落。
從洞口往下飛去,四人站在高空中,正要往下落去。
忽然,一個行人發現了他們的行蹤。於是指着穆扶天他們驚叫起來,嘴裡說着一大串穆扶天他們都聽不懂的語言。不過從語氣中,也能夠感受的到他的激動。
這個人的驚叫聲,惹起了人羣的注意。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望着穆扶天他們開始指指點點。
“他們···這是怎麼了?”陸濤問道。
穆扶天搖搖頭道:“不知道,先看看再說!”
忽然,一個渾身穿着白衣,頭戴白帽,帽子上點綴着一顆藍色寶石的老頭在人羣的擁簇下走了過來,看到穆扶天四人,那是倒頭便拜。
老頭一跪下,就像是倒米諾骨牌似的,人們一個接一個的跪倒下來,朝着穆扶天他們朝拜着。
老頭仰頭對着穆扶天他們高呼。
然後每喊一聲,整個城市已經跪成一片的人,便這樣高呼一聲。
“他們這是怎麼了?”岑小雪納悶道。
陸濤道:“他們或許是把我們當成神靈來膜拜了!”
岑小雪吃驚道:“神靈?不會吧!我們怎麼可能是神靈?”
陸濤道:“這也是我不解的地方,我們好像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啊!”
這時馬擱筆揭開了謎底。
“這些人體內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法力波動,識海之中似乎也並沒有樹魄與本相。同時也沒有那些異族的血脈之力。看起來就是完完全全的···廢人!”
沒錯,無法獲得任何修行方式的。就是徹徹底底的廢人。
“難怪了!這裡的人恐怕從來都不知道,人類本身足以掌控飛天遁地的力量。所以看到我們飛在半空中,便驚爲神人了!”穆扶天感嘆道。
陸濤道:“現在怎麼辦?”
面對着數十萬人的齊齊膜拜,他似乎有些得意忘形,飄飄然起來。不過這種情緒並不是很明顯,所以面對陸濤的這種突然變得積極的轉變,穆扶天他們也沒有甚是在意。
穆扶天思量道:“總之還是先下去吧!他們將我們當成神明膜拜,對我們而言也是好事。先和他們取得溝通的方式,然後再問清楚這裡的情況吧!”
馬擱筆補充道:“都給老子注意點!不要隨便做多餘的事情。不然隨時會陷入萬獸天尊設的局中!”
衆人點點頭,紛紛落在地面。
四人方纔落地。
便有三十多人,擡着四頂打造的鑲嵌金銀、珠玉的大轎子跑過來,然後蹲跪在四人面前。
岑小雪少女心性,看着那些轎子,覺得好玩,便興奮道:“他們是要讓我們坐上去麼?好呀!好呀!”說着還咯咯咯的笑起來,笑聲像一連串的銀鈴。
跪倒的人羣中,不少年輕的小夥子,都將腦袋垂下去的更低了,似乎害怕別人看到自己對‘女神’的不敬。
四人在人羣的歡呼聲中,坐上大轎,每人八擡,擁簇之下,紛紛擾擾的朝着城市中央,最高、最大、最奢華的一棟建築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