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主這是何意?莫非認定了扶天就是兇手不成?”葛大師瞪眼怒道。
柳城主苦笑道:“老哥哥耶!人家洪家若不是證據確鑿,會來我這城主府鬧事嗎?也是賢侄沒有事先,將事情告訴我,否則昨天夜裡,我就是舍了這張老臉,也要將這件事壓下來。也不至於今天這般鬧得這樣大,不得不給出個交待來呀!”
葛大師還是冷哼,無論這個柳百花打的是什麼主意,他現在說的話,卻沒有傳達出半點爭鋒作對的意思。即使知道他暗中的心思,只要還沒有撕破臉皮,就無法再說什麼了。
相比起葛大師,穆扶天想的更多。
只有穆扶天自己確定,昨天夜裡,那十幾個壯漢,雖然被自己打傷,但是絕對不足以致死。且不論究竟是誰,將這些人殺了。就說那個洪家,斷也不會因爲幾個下人,就這麼鬧到城主府來。
這麼說雖然有些冷血。但是卻是這個世界的事實。
出身、地位、實力,永遠都是被看重的核心。沒有這幾樣,就不存在人權和公平。一個無權無勢又無實力的人死了,那也只是白死。
那幾個壯漢,雖然是青鳥境界,卻不過是些繡花枕頭,只能用來嚇唬嚇唬人罷了。
那麼洪家派人來城主府鬧事,那就是有人授意了!
現在看來,授意者,極有可能便是柳百花柳城主。
這樣做的目的,很顯然是想要在百花城儘量的排擠他和葛大師。只要將他和葛大師趕出百花城,那麼他接下來的計劃纔好實行。柳城主這麼做的理由和目的,再明顯不過了。
“還我家人命來!”
“交出兇手!”
“血債血償!”
看着柳城主和穆扶天他們一起出來,門口的人羣中嘈雜的聲音,迅速的匯作一股。
其中,有幾人喊得特別賣力。
甚至聲音嗓子看起來已經喊破了,卻依舊揚聲叫着。
掃視一圈,這些人的表情,穆扶天盡收眼底。
這一衆有數百人,數百人中大致能分成三種人。
其一種,是真正的苦主,那死去的十幾個壯漢中,有他們的親人。只是他們盡是些被人愚弄的可憐人罷了,從頭到尾都只是被人利用。穆扶天也不想和他們置氣。他們的表情是悲切中夾雜着恨意,還有些許的擔心。
其二種,是盲目的湊熱鬧的人,這種看似喊的賣力,其實不過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說到真是的切身感受,怕是沒幾分。表現出來,往往是左顧右盼,喊起來也是高一聲低一聲。
其三種,便是有人早已安排好的託,也就是他們引導着整件事件的走向。三種人中,就屬他們最可恨。人羣中,他們的喊叫聲是最高的,比起那些真正的死者家屬喊的還要厲害。這些人總是在人羣中游走着,不斷變換着自己的位置,然後用各種話語挑起人羣的怒火。
“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柳百花不得不站出來大聲道。
“是柳城主!他一定會還給我們一個公平的!你們說對不對!”人羣中,那些託很精明道。
“對!”
“是啊!是啊!請成爲爲我們做主!”人羣中一片贊同之聲。
柳百花伸手,虛壓了壓,面色親和道:“大家放心!這件事,本城主在此保證,一定會給各位一個說法!還大家一個公道!”
“那就請城主交出兇手吧!”
“對!交出兇手!”
“交出兇手!”
“交出兇手!”
人羣又是一陣激昂。
柳百花乾咳了兩聲,然後看向葛大師和穆扶天道:“老哥哥!賢侄你們看這事怎麼辦?”
“他們要兇手!你就去抓兇手啊!”葛大師頗有些陰陽怪氣道。
穆扶天看也不看惺惺作態的柳百花一眼,站了出來大聲道:“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不過我不是兇手!你們有人說是我殺了那些人,是誰說的,那麼就請他站出來和我當面對質吧!”
看見穆扶天,人羣一陣喧譁。
“好傢伙!殺了人還敢這麼囂張!”
“死去吧!殺人兇手!老天會收你的!”
一陣陣的叫罵聲中,一個缺胳膊少腿的大漢被扶了出來,然後一臉恨意的指着穆扶天道:“我能證明,那幾位兄弟就是死在你這個惡魔手中的!”
“昨天夜裡,我們陪少爺一起上街,就因爲少爺說話稍微得罪了他幾句,他便將少爺打成了重傷。這件事,城裡的不少少爺小姐也是親眼目睹的。之後他便尾隨着我們在小巷裡對我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阿寶、阿德他們幾位弟兄,爲了保護少爺。就這麼···去了!我算是命好,只是被他斷手斷腳,卻好歹在幾位兄弟幫襯下,留了條性命!”
說着說着大漢就這麼捂着臉哭了起來,大男人流淚似乎顯得特別有震撼力。
“現在證據確鑿!殺人兇手!還不認罪?”人羣中不知是誰一聲大吼。
“認罪!”
“認罪!”
霎時間,羣情激動起來。原本本着看熱鬧的一些人,也都被煽動起來,看向穆扶天的眼神也是要多不友好,就有多不友好。
“你們少爺大晚上的,去小巷幹什麼?”穆扶天直指問題的關健漏洞。
大漢吶吶兩聲,辯解道:“那是我們少爺的事,關你這個殺人惡魔什麼事?”
“紅口白牙!可不能亂說!”葛大師冷冷道。
大漢像是臊紅了臉,擺脫了身邊人的攙扶,一瘸一拐道:“我丟了一條胳膊,一條腿,今天來就是爲了給死去的弟兄討個公道!我···我怎麼瞎說了?”
一句看起來老實的話,頂的葛大師說不出話來。
就連葛大師都在懷疑,是不是穆扶天昨夜打的太過火了,真的弄出人命來了。
唯有穆扶天仍然鎮定自如。
因爲這件事應該還沒完,這場發難應該纔是剛開始吧!
果然,大漢被攙扶走了之後,一個老婆婆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然後面帶恨意的看着穆扶天道:“我知道!他···他就是殺死我兒子的兇手!”
“老大娘!您有什麼證據嗎?要是沒有的話,可是要被別人稱爲胡說八道的!”柳百花親自走過去,扶着老太太道。
老太太道:“證據!我當然有!”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塊精緻的玉佩接着道:“這是我兒隨身攜帶的玉佩,昨夜我去···認領我兒··的屍體時,卻沒有找到!”
“那這玉佩又是怎麼回到您的手中的呢?”人羣中有人問到。
老太太道:“那都要謝謝翠兒!翠兒是個好姑娘啊!她是老婆子我的鄰居,在城主府裡當差的!負責照顧這個殺人兇手。我兒的玉佩就是翠兒從這個殺人兇手的換洗衣服裡發現的!她見過我兒的這塊玉佩,所以一眼就能夠認出來!昨夜她將玉佩帶回來的時候,老婆子我,才知道我兒死的冤啊!嗚嗚!”
老太太一面老淚縱橫着,一面道:“翠兒!翠兒!你在哪!你出來!”
城主府中,一個黑瘦的小丫頭跑了出來,攙扶着老太太。穆扶天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個丫頭就是這幾日照顧自己生活起居的那一個。
“來!翠兒!給城主磕頭認錯,你雖然爲我兒找到了殺他的兇手,卻也等於背叛了你的主家!”老太太牽着翠兒的手道。
柳百花一把扶住下跪的翠兒,一臉笑意道:“不礙事的!不礙事的!翠兒沒有做錯!反而是對的!現在起翠兒就是我城主府南花園的管家,每月俸錢兩個金幣!”
“謝謝城主!謝謝城主!”翠兒剛剛起身,又急忙下跪感謝着。
“漏洞百出!”葛大師再次冷笑道。如果先前他還懷疑穆扶天錯手殺人的話,現在他卻完全不相信了。那塊玉佩雖然還不錯,但是要說穆扶天會把它帶回來,然後被人當成贓物搜出來,那可是荒謬之極。
“那老頭!人家老太太喪子之痛,你不同情也就罷了,還在這裡冷嘲熱諷,還是不是人啊!”有人聽見葛大師的冷哼,大聲喊道。
這一喊頓時炸開了鍋。
不少人甚至撿起街邊的垃圾、物什朝着穆扶天和葛大師扔來。
在一般人的認識中,殺人奪財纔是再正經不過的。殊不知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錢財、特別是這種世俗的並且算不上大筆的錢財,真的算不了什麼。
一塊玉佩的價值,還不足以誘惑一位強者,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來。
葛大師又一次被頂了回來,並且面對一片的聲討。即使是氣的瑟瑟發抖,卻也只能徒呼奈何。現在圍着的人,已經接近近千人了。想要找出始作俑者,基本上不可能。
這股怨氣,葛大師只能往肚子裡吞。
倒是柳城主借這個機會,好好的做了一場秀,贏得了不少人心。
穆扶天銳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個老太太和那名叫做翠兒的侍女。老太太臉上的悲痛和那幅生不如死的表情,做不得假。白髮人送黑髮人,沒有比這更加令老人難受的了。
那麼說謊的一定是這個翠兒!
“翠兒!我昨日穿的衣服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穆扶天突然問道。
整個場面一靜,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穆扶天這個時候還有勇氣爲自己狡辯。
翠兒的眼神閃爍了幾下,然後道:“黑··黑色的!”
“不對!”穆扶天很肯定道。
穆扶天道:“既然你說,玉佩是在我的衣服裡找到的,我當然要問一下,你是怎麼找到的了。不過你有說錯了,我昨天穿的衣服是黃色的!”
“我··先前也是這麼想的,是黃色沒錯!只是你之前問我是白色還是黑色···!”翠兒狡辯道。
穆扶天道:“不!你還是錯了!我昨日穿的的確是黑色的衣服。你連我衣服的顏色都不清楚,又怎麼確定是在我的衣服裡找到了這塊玉佩?”
其實穆扶天也是取了個巧,面對即使是再熟悉的人,有時候也會忽略了一些細節。比如和自己在一起的同伴,此時此刻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如果你現在不去看的話,或許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儘管他就在你的身邊。
穆扶天利用這一點,讓翠兒頓失方寸,爲她的謊言打開了一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