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袂翩翩,宛如月下精靈般的女子,站在那羣山之巔,輕盈的躍動着。時間彷彿隨着這女子的舞動,而穿梭到了遠古的神話故事之中,風華絕代的神女和癡情不悔的武者之間,那談不上悱惻纏綿,卻如清泉般,涌動着淡淡憂傷的故事。不自覺的浮現在每一個人的腦海。
“真美!世間若真有這樣的女子,吾當不惜一切取之!”一個身材魁梧的化羽強者低聲道。
此言一出,殷琮瞥了這個大漢一眼,雖然不說話,但是眼神中卻擺明了兩個字‘莽夫’,只是他心中,是否隱隱也有如這個大漢一般的念頭,則不得而知了。
“焚琴煮鶴!莽夫之言!”殷琮不說話,不代表沒有人說。起碼連山就將自己想要說的,直言不諱的講了出來。
大漢眼神一冷,看着連山道:“鹿老人!你莫非是在找事嗎?”
連山冷哼一聲,不再搭話。這個話題不宜繼續下去,否則真的會挑起爭端。這個時候,和一個莽夫對戰,連山還沒有那麼傻。若是稍有損傷,豈不是讓別人坐收漁翁之利?
天空中,舞動的女子,在月華下,逐漸變成了一座聯通神女峰與守望峰的虹橋。
在月華虹橋的另一端,隱隱約約的似乎可以看見一大片的亭臺樓閣,殘垣斷壁。
“上古宗派遺蹟!”梅三娘忍不住驚喜道。
“走!我們過去!”有人急切道。但是話音落後,卻沒有人動身,而是儘量壓制着自己的衝動,將目光移向了葛大師。
“這位···這位朋友!你不是說過要破那個一百零八柱黑鐵試煉的嗎?怎麼還不動身?”一個身穿紫色錦袍的中年化羽強者,對着葛大師問道。
葛大師冷然道:“要上去,你去!”
“你!”中年化羽不喜葛大師的語氣,就要動手,卻被屠館主提前攔了下來。咬了咬牙,最終沒有出手。
“莫非其中還有什麼別的玄機?”殷琮問道。
葛大師點點頭道:“不錯!這其中是有別的問題!此橋名爲天地之橋!但是卻不是用來給人踩踏的!”
“不上去,我們怎麼過去?”梅三娘急切的問道。
葛大師慢條斯理道:“各位應該都聽說過,關於武者與神女的故事吧!”
“這個自然!”衆人紛紛答道。
“那麼故事的最開頭是什麼?”葛大師帶着一臉神秘的笑問道。
梅三娘道:“不就是武者上神女峰見到了神女在月下起舞嗎?”
“那麼前提呢?”葛大師繼續問道。
“是身受重傷,被追殺上了神女峰!”殷琮道。
葛大師點頭道:“沒錯!武者身受重傷,上了神女峰,明明是被人追殺至此,卻沒有人跟着他上神女峰,這難道不蹊蹺嗎?”
“神話故事罷了!大可不必在意這些細節吧!”之前那個大漢道。
葛大師道:“不!重要的恰恰是被忽略的細節!武者身受重傷被追殺上神女峰。但是這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認爲罷了!上古時期,悲鳴山還不叫悲鳴山,而神女峰,也不是名爲神女峰。無論是神女峰還是守望峰,都統稱爲空靈山。武者不是被追殺上了神女峰,而是被追殺上了空靈山。”
“這樣就產生了一個誤區,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爲空靈山指的就是現在的神女峰,但是如果其中所言的空靈山,其實是指我們腳下的守望山呢?”
葛大師的話,發人深省,這是一種觀念的轉變。
大多數人,容易受到固定思維的約束,也只有如葛大師這樣的試煉師,因爲長期的研究試煉需要,對許多事情抱有一定的懷疑態度,這才發現了傳說與現實之間的破綻。
“那這有何上古宗派遺蹟有什麼關係?”梅三娘問道。
葛大師指着那月華架起的虹橋道:“凝聚月華爲橋樑!此等神通偉力,或許真的存在,但是一個偏遠之地的宗派遺蹟,斷然不可能會有如此神蹟留下,何況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即使是神通,也早該因爲能源枯竭而消失了。又怎麼可能保持至今?”
果然,有人試探性的將石子丟上虹橋,卻發現,所謂的月華天地之橋,不過是一片虛無。其實什麼都沒有。
“那麼我們就這麼直接飛過去,直上神女峰峰頂吧!”有人提議道。對於化羽強者而言,曠野天空已經對他們開放。直接飛渡過去,再簡單直接不過。
葛大師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只是一閃而逝,之後又變成了堅定。
搖搖頭,葛大師道:“沒那麼簡單!對面神女峰上除了我扔過去的玉雕之外,一無所有!”
“怎麼會?那片宗派遺蹟明明就在對面!”有人指着那虛無中隱隱約約的建築羣道。
葛大師道:“還是同樣的道理,可以將宗派建築在虛空之中並不是不可能,但是那都是我們不可想象的大神通。起碼這個消失在歷史長河中的宗派,並不具備這樣的能力!”
“有什麼你就痛快的說罷!囉囉嗦嗦的說個沒玩!”那個被鄙視爲莽夫的大漢直聲道。
這一次,沒有人再瞧不起他。幾乎大部分人的耐性都快要消磨乾淨了,對於葛大師的囉嗦都顯得很不感冒。
葛大師也不再多說,直接道:“最關鍵的一處,便是血!武者身受重傷,而入空靈,遇見神女,追兵止步!就是因爲血,血是開啓上古宗派遺蹟的鑰匙!”
說着葛大師直接掏出一把小刀,割傷了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在了那月華凝聚的天地之橋上。
順着月華,整個守望山開始轟隆隆的晃動起來。
“血不夠!各位都貢獻一點吧!”葛大師揹着手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肯率先動手放血。畢竟化羽強者有化羽強者的尊嚴和驕傲。
最後還是屠館主帶來的一羣武館學員做貢獻,紛紛劃破手指,將血順着天地之橋滴了上去。
漸漸的銀白色的虹橋,開始染上了一層紅暈。
而就在天地之橋的下方,守望峰的半山腰處,裂開了一道大口子。黑漆漆的顯然是一個進入山腹的洞口。
“上古宗派遺蹟在山腹之中?”
“不可能,這些天,我們都探查過,這守望峰實實在在的是實心山!”
葛大師也不多言,當先跳進了洞口。屠昆、穆扶天等人緊跟而上。
眼見葛大師他們如此,衆人也不再深究,跟着跳了進去。
進到洞內,方纔知道,這個山洞並不終點,而是一條斜向下的通道。順着通道滑行,不過一會,便遠遠的離開了守望峰,按照路程計算,應該是進入了神女峰的峰底部。
這樣計算着,穆扶天不由的想起了那詭異的血色石人陣。
那個石人陣也是和血有關,而此處開啓機關的辦法,也是需要鮮血。看來這個上古宗派一些秘術絕學應該是傾向於,對血的使用上。
滑行到暗道的盡頭,出現在衆人面前的竟然又是一座橋。
只是這一座橋,竟然是血色的。
血色長橋的下面和兩邊是深不見底的深淵,黑黝黝的沒有一絲光線。整個空間內,唯一的光線來源就是那座血色的長橋,它似乎是由一種血紅色的特殊發光材質建造而成的。
而在血色長橋的對面,一共一百零八根黑色巨大鐵柱聳立着。那些黑色鐵柱上,浮雕着一些猙獰的恐怖異獸,被染紅的眼睛,讓它們顯得似乎可以隨時活過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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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上古宗派遺蹟了!”終於有人感嘆道。
此話一出,整個空間內,沉悶的氣氛被打破,即使是矜持的化羽強者們,也都紛紛熱鬧的談論起來。他們中不少人,活的歲數只怕不小,雖然有些人,看起來不大,但是年齡都是以百而論。上百年的時光裡,他們見過的遺蹟也有幾處。不過沒有一次,是如此次這般開啓的順利的。
現在想來一切都似乎太過於流暢了,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儘管遺蹟真正開啓後,難免會有一場廝殺,但是至少現在,整個遺蹟前,互相之間的氣氛還是很和諧的。
“是誰要去闖那個什麼試煉的,快點去吧!我們還趕時間呢!”頓時就有人催促道。
葛大師站在穆扶天的面前問道:“怎麼樣,有把握嗎?”
穆扶天道:“不知道!不過事到如今,總歸要試試了!”
葛大師嘆口氣道:“也是!你放心大膽的幹!不要有負擔,這件事鬧成這樣,是我沒有處理好,就算是···就算是失敗了,也不怨你!就像你說的‘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穆扶天覺得自己要過這一百零八黑鐵試煉,其實信心還挺足的,所以也該給葛大師一點信心,於是道:“您放心!就等着接收這一百零八柱的黑鐵試煉吧!”
說完,一馬當先,朝着血色長橋上垮去。
走上血色長橋,穆扶天怎麼地都覺得,腳下軟軟的,就像是踩在什麼墊子上一樣,很難着力。
也不知道這橋是什麼材質做的!
走過長橋,穆扶天打量了一下眼前高大的鐵柱羣,深呼吸了幾下,平穩了一下情緒,提着屠館主借個他的一把炎天級的長刀,跨步走進了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