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暖回到蘇府時,便見到蘇青在她的院子裡等着她。
蘇青見她回來,揚眉,“臭丫頭,這麼晚纔回來,與孫小姐分別後,又去了哪裡?”
蘇風暖眨眨眼睛,好奇地問,“你怎麼知道我與孫小姐見過了?你下午又去丞相府了?遇到孫小姐了?”
蘇青點頭,“離開丞相府時遇到的,她說讓我明日帶着你一起去丞相府。”
蘇風暖瞅着他,“怎麼?帶我過去你不樂意?”
蘇青瞪了她一眼,“你是什麼德行,當你哥哥的我一清二楚,你可別把人家好好的相府小姐給帶壞了。”
蘇風暖頓時翻白眼,“哎呦,三哥,你這是爲孫小姐操的哪門子的心?我帶壞了她,也會有她爹她娘她哥哥操心吧?用不着你吧?”
蘇青一噎,瞪眼道,“我只是警告你,別因爲你讓我覺得以後無顏再去丞相府求教。”
蘇風暖笑着哼了一聲,“那行,我不去了,若是孫小姐找上門來說我言而無信,我就推出你去說我三哥不讓我去。”
蘇青看着她,見她一副你看着辦的樣子,不由被氣笑,“死丫頭,專門跟我作對是不是?”
蘇風暖挑眉,寸步不讓,“你怎麼不說你一個當哥哥的專門跟妹妹過不去?你也好意思?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逮着誰就帶壞誰?你當人家孫小姐是三歲小孩子嗎?能讓我帶壞?”
蘇青被她噎得一時沒了反駁的話語,也沒了脾氣,擺手,“好好,我說不過你,總之你說什麼都有道理。你不去朝廷當個言官,真是託生的可惜了。”
蘇風暖瞅着蘇青,忽然福至心靈地明白葉裳爲什麼那麼喜歡拿話噎她了,原來噎人的感覺真爽。她翻了個白眼,“言官有什麼好?我就樂意託生成女子,託生到娘肚子裡,我積了八輩子德呢。”話落,她恍然,指着蘇青說,“噢,我明白了,你上輩子定然沒積德行善,如今才處處羨慕我。”
蘇青已經快被她噎得背過氣去了,幹瞪着她,氣的額頭突突直跳,“死丫頭,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蘇風暖心裡十分舒坦,無辜地看着他,“是你跑我這兒來開口就質疑我品行的,我還沒怎麼着呢,就怕我帶壞人家相府小姐,氣死你也活該。”
蘇青徹底沒了話。
蘇風暖覺得在葉裳那裡受了一肚子的憋悶總算是發作出來了,通體舒暢的不行,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蘇青瞅着蘇風暖,半響才緩過勁兒來,嘟囔說,“你這小惡魔,看來還就得葉裳能收拾得了你……”
蘇風暖拿起桌子上擺着的葡萄揪了一顆就對着蘇青扔了過去,頓時堵住了蘇青的嘴。
蘇青嚥了葡萄,又瞪眼,“臭丫頭,你想噎死我啊!”
蘇風暖捏了一顆葡萄,自己扔進嘴裡,一邊吃着一邊含糊地說,“誰讓你話多。”
蘇青嗤笑,“你噼裡啪啦地說了一通,反過來說我話多?”話落,他哼哼地笑,“是因爲我提了葉裳吧?他就是你的肋骨,說都說不得了是不是?”
蘇風暖吐了葡萄籽,又捏了一顆葡萄丟進嘴裡,誠然地說,“是又怎麼樣?既然知道,你以後就少拿他在我跟前說事兒。”
蘇青又被噎了一下,伸手指着她,半晌,扶額長嘆,“女生外嚮,果然如是。”
蘇風暖哼了哼,忽然想起得去跟她娘說一聲明日去丞相府做客的事兒,遂站起身,對蘇青說,“快吃晚飯了,走吧,去娘那兒。”
蘇青頓時防備地看着她,“小丫頭,你不會又要到娘跟前告我的狀吧?”
蘇風暖嗤笑,“你是與我一母同胞的三哥嗎?瞧你那點兒出息,還沒巴掌大。”
蘇青站起身,屁股後面跟上她,顛顛地往走,一邊走一邊嘀咕,“我這不是被你告狀告怕了嗎?你自己掰着手指頭數數,從小到大,你跟娘告了我多少回狀?”
蘇風暖認真地想了想,從小到大,還真是她總欺負他告他的狀,她良心發現了那麼一小下,回頭對他說,“以後我儘量剋制點兒不向娘告你的狀,不過你也不能總惹我。”
蘇青伸手敲她腦袋,失笑。
二人一起來到正院,蘇夫人笑着說,“正要派人喊你們吃飯呢,難得你們倆今兒沒打架。”
蘇風暖上前,抱住蘇夫人的胳膊,撒嬌說,“娘,孫小姐請我明天去丞相府做客。”
“嗯?”蘇夫人偏頭看着她。
蘇風暖將在街上遇到孫晴雪之事說了,自然將前半段給隱去了,隻字沒提與許雲初在茶樓喝茶被大公主鬧場子的事兒。只說了送了孫晴雪玉芝蘭的筆洗,受她之邀去丞相府做客。
孫夫人笑着說,“她邀你去你就去吧,咱們家如今搬回京城了,你自然也要相交幾個手帕交,融入京中小姐們的圈子。孫小姐我見過,模樣品行沒的說。”
蘇風暖點頭。
蘇青卻睜大眼睛,“你送她玉芝蘭的筆洗?”話落,想起什麼地說,“我聽說澤玉在墨寶閣定了一方玉芝蘭的筆洗,不會是他定的那個吧?”
蘇風暖點頭,“當時我送孫小姐時,她沒提筆洗是孫公子定的,不過即便她提了,我說出口的話也不能收回了。送了就送了。”
蘇青欷歔,“孫小姐回去一定會告訴澤玉,相府收了你這麼貴重的禮,如今估計在想還禮。”
蘇風暖瞅着蘇青,笑吟吟地說,“三哥不錯嘛,剛回京城不過數日,這禮數上的事兒到是明白個透徹。看來外公和丞相的指教真是見了效果。”
蘇青得意地揚眉,“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也是你三哥我聰明。”
蘇風暖撇撇嘴,不得不承認,蘇青確實活泛,一點就透,雖然說不上頂級聰明,但也的確比尋常人聰明。
蘇夫人點點蘇風暖的腦袋,“你第一次見面,就送了人家那麼貴重的禮,這回相府該作難了。”
蘇風暖想起葉裳與她說的那些話,笑着說,“相府作難,我不讓人家作難就行了,不管還禮是什麼,我已經想好了,不會收的。明兒到了丞相府,請孫小姐給我彈一曲就好了。”
蘇夫人笑着點頭,“孫小姐的琴曲冠絕京城,輕易不會彈奏,你拿這個當回禮,最合適。”
蘇青瞅着蘇風暖,說,“她的琴曲配上你的劍舞,估計難得一見。”話落,有些遺憾地說,“可惜明日你們定然在後院閒玩,我卻不好見到了。”
蘇風暖忽然揶揄地看着他,“哥哥,你是想聽孫小姐彈琴吧?你還是聽不見看不到的好,萬一被她琴曲勾了魂,以後朝思暮想,思之如狂,可怎生是好?”
蘇青劈手打蘇風暖,“臭丫頭,說着話就下道,一肚子壞水,滿嘴胡謅。”話落,對蘇夫人告狀,“娘,你看看她,口無遮攔,是不是該教訓?”
蘇夫人自然不會教訓蘇風暖,兀自笑得開懷,看着蘇青笑說,“你若是被人家勾了魂,你娘我可就愁死了,丞相府的小姐可不好娶。”
蘇青見蘇夫人也取消他,臉頓時紅了,又羞又忿又是無語,“您就慣着臭丫頭吧。”
蘇夫人摸摸蘇風暖的頭,稀奇地笑着說,“臭小子竟然還會臉紅,難得啊。”
蘇風暖大樂,“據說他今兒在相府門口見到孫小姐了,孫小姐跟他說明兒讓他去丞相府時帶上我。”
蘇夫人聞言又看向蘇青,誠然地笑着說,“我兒子也是個俊秀出衆的後生,在京城一衆公子裡,自然也是極拿得出手的。如今的貴裔子弟,多少人上過戰場?都是軟綿綿的跟小羊羔似的。你也是去戰場上走了一圈的人,這般仔細一打量,也不是配不上相府小姐。”
蘇青跺腳,“娘,您越說越沒邊了。真是爲老不尊。”
蘇夫人嗔了他一眼,“我誇你呢。”
蘇風暖笑得直打跌,“是啊,三哥,娘誇你呢,爭點兒氣,別見了人家孫小姐就臉紅手足無措。以後你仕途光明,文采出衆,能力斐然,受人矚目時,多少閨閣小姐巴不得受你青睞一眼呢。咱雖然不是君子,但也萬不要做那眼睛黏貼到人身上移不開的事兒啊,免得落了下乘,以後要想娶心儀的女子,就選那個上上乘,等着人家眼睛粘過來的。”
蘇青無言地瞅着母女二人,一時覺得氣短。
這一刻,他總算是明白她娘爲什麼非要生個女兒了。這女兒家果然是孃的小棉襖,貼身貼心到心窩子裡去了。連站隊編排人都是同一陣營。他一個男人面對這樣的二人,可真是應付不來。
母子三人吃過飯後,蘇青對蘇風暖說,“我要去一趟外公府邸,你去不去?”
蘇風暖想着她把小池丟給外婆好些日子了,她這個當姐姐的,真是不合格,立即說,“去。”
蘇夫人見兄妹二人要去王府,便笑着說,“若是太晚,就住在王府,不用回來了。”
兄妹二人點頭。
出了蘇府,二人坐上了馬車,轉過兩條街道就來到了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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