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日,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節。、、
清晨,鄴疏華和宋箬溪還在用早飯,菖蒲就奉命過來了,進門給兩人行禮請安,笑道:“少夫人,兔兒爺已請回來,供在摘月樓前,夫人讓少夫人去拜兔兒爺,沾沾喜氣。”
因爲百姓們認爲月中有白兔搗藥,所以在八月十五這天,就有拜兔兒爺的風俗,據說每年拜拜兔兒爺,就能無病無災過一年。
“好,我用過早飯就去。”宋箬溪笑道。
在摘月樓前的空地上擺着個高大的兔兒爺,面孔粉白,頭戴金盔,身披甲冑,背上插着令旗,騎在一頭老虎身上,左手託臼,右手執杵,做搗藥狀。
自古就有女不祭竈男不拜月的說法,鄴疏華雖陪着宋箬溪一起來了摘月樓,但是沒有跟她去拜兔兒爺。宋箬溪走到兔兒爺面前,恭恭敬敬地跪拜、行禮,嘴裡小聲唸叨着。
等宋箬溪拜完,走回到鄴疏華身邊,鄴疏華就問她,“你和兔兒爺說了什麼?”
“我不告訴你。”宋箬溪笑盈盈地道。
“你不說我也知道。”
“知道你還問。”宋箬溪嬌嗔地橫他一眼。
鄴疏華笑,“我們去母親那吃月團。”
兩人剛一轉身,就看到姜明紅扶着侍女的手朝這邊走來。
互相見了禮,姜明紅笑道:“毓嫺嫂嫂怎麼把華大哥也來叫來拜月?女不祭竈,男不拜月的規矩,嫂嫂都不懂嗎?”
鄴疏華解釋道:“我是陪……”
“兔兒爺是祛災除病的神,我叫他過來沾沾喜氣,省得遇到瘟神,沾染上晦氣。”宋箬溪對於姜明紅已失去耐心,先前還可以理解她被人誤導,可是現在很明顯她是在搞針對,而且針對的原因非常的荒唐可笑。既然忍讓不會讓她收斂,反而令她得寸進尺,那就沒必要再容忍她,反正又不會學那些潑婦,上演全武行,言語交鋒,還會怕了她不成?
“有佛祖保佑不就夠,還需要拜兔兒爺嗎?”姜明紅似笑非笑地道。
“不多拜幾個神,怕抵不住那股晦氣,會生病的。”宋箬溪勾起一邊脣角,笑得冷冷的,“五弟妹病了這麼多天,可要誠心誠意多拜拜,希望兔兒爺能讓你的病好起來,年紀輕輕就纏綿病榻,到老了,可就會百病纏身的。”
宋箬溪有意把病字咬得格外的清楚,明指姜明紅就是那股晦氣。
鄴疏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姜明紅氣得臉色發白,厲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詛咒我嗎?”
“五弟妹,我這可是一番好意,兔兒爺是祛災除病的神,你拜拜兔兒爺,好祛災除病,身體康健,我這話難道說得不對嗎?”宋箬溪輕笑道。
“你……”姜明紅不是個有急智的人,被這話一堵,不會應對了。
“五弟妹的身體不好,趕緊拜了兔兒爺就回房歇着去吧,省得病上添病,一病不起。我要去母親那兒請安,就先走了。”宋箬溪趁她愣神,牽起鄴疏華的手,繞過姜明紅,揚長而去。
姜明紅看着她遠去的身影,氣得身子發顫。
鄴疏華笑道:“我還以爲你這次依舊不會與她多計較。”
“我是不想跟她多計較,可是有人的給臉不要臉。”宋箬溪冷笑一聲,“象她這種腦子有問題的人,我忍讓她,只會讓她不知天高地厚,還以爲我軟弱可欺。”
“五弟是個懂事的,只可惜……”鄴疏華還是不習慣直接批評別人,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對鄴孝良娶到這樣愚蠢的妻子寄於無限同情。
宋箬溪撇撇嘴,姜明紅是鄴孝良挑中的,聰明也好,愚蠢也好,都已經娶進門,不要也得要。
兩人坐着肩輦去了澹寧居,周嬤嬤正領着侍女往圓桌上擺着月團,一共有八種口味,喻意七星伴月。
兩人給鄴繁和昭平縣主行禮請了安,鄴繁帶着鄴疏華去書房說事。婆媳倆坐在廳裡閒聊,還沒聊幾句,就聽到侍女在外通報道:“夫人,姜五夫人來給夫人請安。”
昭平縣主神色未改,淡笑道:“讓她進來吧!”
姜明紅帶着兩侍女走了進來。
昭平縣主見鄴孝良沒有與她同行,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姜明紅把小賓夫人氣哭得事,她是知道的,也知道鄴孝良接連好幾天沒去姜明紅房裡,可今天是中秋節,講究團圓,要雙雙對對過來請安,鄴孝良對姜明紅再不滿,今天也絕不會讓姜明紅孤身前來,引起鄴繁的不快,笑了笑,看着門口,問道:“孝良怎麼還不進來呢?”
“兒媳拜了兔兒爺,就急着過來給母親請安,沒有回院子,夫君他沒有與兒媳同行,他稍後會過來給母親請安的。”姜明紅沒有意識到,她又做錯了事。
昭平縣主目光一閃,只有這個蠢婦纔會做出這種蠢事來,對於庶子媳,她還真沒什麼耐心去教導和指正,隨口問道:“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謝母親關心,兒媳在房裡靜養了這麼多天身子已經好多了。”姜明紅欠身道:
“那就好。”昭平縣主笑笑,“坐下來吃月團吧。”
姜明紅走在宋箬溪下首的椅子上坐下,瞄了眼她手中碟子上的月團,撇撇嘴。
宋箬溪對姜明紅的行徑視如無睹,放下碟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母親,這種蓮蓉月團的糖和油都放太多了,甜膩膩的,您不要多吃。”
昭平縣主笑,“好,我不吃蓮蓉的,我要嚐嚐你說的那個水果餡月團。”
“水果餡的月團?”姜明紅笑,“我還是頭回知道水果也能做月團餡,我也陪着母親一起嚐嚐味。”
兩個侍女把一塊水果餡月團切開,放在碟子裡,各送給昭平縣主和姜明紅一人一半。
姜明紅吃完那二分之一塊水果餡月團,笑道:“毓嫺嫂嫂在吃食這方面還真是挺用心思的,這種水果餡的月團也只有嫂嫂纔想得出來,這味道還真是獨特。”
宋箬溪聽得出她話中的嘲諷之意,淡淡笑道:“五弟妹要是喜歡這味道獨特的水果餡月團,就多吃幾個,等會人來齊了,濟濟一堂,說話也是件力氣活,可別累病了五弟妹。”
“謝謝毓嫺嫂嫂的關心,我說說話到不費什麼力氣,嫂嫂才辛苦,整天忙出忙進的,可要多注意點身體,別累病了。”姜明紅笑道。
“我再辛苦也不及五弟妹辛苦,我操心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象五弟妹要操心的那可是大事。”宋箬溪笑着回了過去。
姜明紅要吃水果餡月團時,昭平縣主還沒多想,現在聽見兩人的話,神情一動,對於宋箬溪出言教訓姜明紅,她是沒意見的,可顧忌到鄴繁就在書房,怕他突然闖過來,聽到妯娌兩人鬥嘴,會誤會宋箬溪這個宗族嫡長媳,沒有容人之量,與弟妹計較,眼光微轉,道:“菖蒲,把魚翅餡的月團拿一個給五夫人吃,這麼多天沒見着,五夫人可瘦了不少。月團不用再給拿給少夫人了,她都有雙下巴了,要再吃多點補品,就要成大胖子了。”
“夫人不說,奴婢還不覺得,夫人這麼一說,仔細瞧瞧少夫人,瓜子臉就要成鵝蛋臉了。”周嬤嬤會意,誇大其詞地道。
宋箬溪捧着臉,嘆氣道:“我每天吃得不多,可還是長胖了。我這個樣子,應該不是吃胖的,而是心廣體胖。”
昭平縣主笑着頷首道:“你這麼說也對,心情愉悅,人自然就精神。”
“五夫人,請慢用。”菖蒲把一個魚翅月團送到姜明紅面前。
昭平縣主明顯的在偏幫宋箬溪,令姜明紅氣憤不平,但是上次抄寫五百遍《女誡》讓她受到了教訓,不敢再當面出言頂撞昭平縣主,只能狠狠地咬月團出氣。
姜明紅手中的月團還沒吃完,鄴孝良和鄴淑婷就來了。兄妹倆在門口遇上,鄴淑婷見他沒和姜明紅同來,還以爲姜明紅繼續稱病,沒想到姜明紅先到一步。
鄴孝良進門看到姜明紅吃月團吃得那副饞樣,氣就不打一出來,可不好當着昭平縣主和宋箬溪的面發作她,強忍着滿腔的怒火,笑容滿面地給昭平縣主請了安,給宋箬溪見了禮,在姜明紅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笑道:“我告訴明紅,母親這裡有各種口味的月團吃,她就急不及待地過來了。”
姜明紅看了看鄴孝良,把最後一點月團塞進嘴裡。
“我早飯沒吃,就爲了過來吃月團的,菖蒲拿那個水果餡的月團來給我吃,那可是毓嫺嫂嫂想出來的新口味,我還沒吃過呢,一定很好吃。”鄴淑婷笑道。
“婷妹妹說好吃的,那肯定好吃,菖蒲,也給我拿一個。”鄴孝良湊趣道。
昭平縣主輕嘆搖頭,“瞧瞧這些孩子,都喜新厭舊。”
“母親,婷兒喜新不厭舊,五仁的、桂花的、蓮蓉的、豆沙的,我都愛吃。”鄴淑婷笑嘻嘻地道。
“吃這麼多,你小心撐壞了。”昭平縣主笑道。
鄴淑婷笑道:“不怕,吃撐了,我就喝點消食茶。”
晚上才能賞月,等鄴繁父子倆回到廳裡,閒聊了幾句,兩對小夫妻和鄴淑婷就告辭離開,等黃昏時去摘月樓吃飯喝酒,拜月賞月,鄴孝安三家人也會在進城來與家人吃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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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水三天,停電一天,我就快被自來水廠和電力局給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