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箬溪帶着香繡隨意地觀賞,不知不覺走到一條僻靜的小路上了,突然前面傳來竊竊私語。、、
“這樣真的可以嗎?”
“你小聲點,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低聲訓斥。
宋箬溪和香繡對視一眼,躲到路旁的樹後。
“這事要是被發現了,那我們……”
“怎麼你現在是要反悔了?你要退縮,我們是無所謂,可是你就別想嫁給心儀的人了。”
“我……”
“你就這麼甘心,把機會白白讓給那個賤女人?”
“我……我不甘心。”
“她只不過一個庶出的,憑什麼目中無人。”
“可她是貴妃娘娘的妹妹。”嬌柔地聲音透着膽怯。
“什麼貴妃娘娘的妹妹,不過是個歌女生出來的下賤胚子,要不是那個候爺夫人天天進宮,韋氏又笨拙不管用,哪裡容得她出來放肆?”
“你不要這害怕行不行?你就放心好了,事情都安排妥當,保證萬無一失。”
三位姑娘從小徑那頭並肩走了過來,左邊那個是花朝節曾見李曉棠,右邊那個是花朝節那天與李曉棠走在一起的姑娘,她們倆在勸說走在中間的那位穿鵝黃衣裳的圓臉少女。
“萬一事敗,那些人會不會把我們供出來?”圓臉少女擔心地問道。
“怎麼會事敗呢?你就別杞人憂天了。”右邊的藍衣少女安撫她道。
“她依仗的是什麼?不就是貴妃娘娘,可今天貴妃娘娘不會出席,皇后娘娘她們可是巴不得她出醜的,以後看她還怎麼神氣活現?”李曉棠清秀的臉微微扭曲,李夢蝶的歌女生母頗有手段,花朝節的事,居然被她給硬生生的辯解開了,反讓韋氏遭了頓排頭。
“再說,緗紋郡主和安寧郡主她們也在,不會任由她出風頭的。”
三位姑娘邊說邊走,在她們後面,不遠不近地跟着三個婢女。待六人離開好遠,看不見人影,宋箬溪和香繡從躲藏的地方走出來。
“哎,女人啊,何苦女人!”宋箬溪搖頭道。
“姑娘,她們要對付人是不是上次被琴絃割傷手的那位姑娘?”
宋箬溪點頭,微蹙眉尖,猶豫地問道:“香繡,你說我們要不要幫那個李姑娘脫困?”
“姑娘,這件事我們不能管,上回要不是楊姑娘把事攬過去,姑娘,你可沒法輕易脫身。那位李姑娘爲人囂張刻薄,不象楊姑娘那般心底善良,她更不會無緣無故相信一個陌生人的話。姑娘本是一番好意幫她,就怕她不見好意,姑娘是沒犯罪反而充了一軍。”香繡勸道。
這話有幾分道理,不清楚李曉棠究竟要怎麼做,貿然去跟李夢蝶說有人要害她,她會信纔怪了,可是,宋箬溪皺眉,放任不管好象又說不過去。
“姑娘,我們就當沒聽到這件事。”香繡不讓宋箬溪善心氾濫,半扶半拖起她,“姑娘,我們去那邊看看。”
宋箬溪嘆了口氣,有心無力,算了,就當回聾子吧!
假裝聾子的宋箬溪被香繡拖着繼續在清酌園閒逛,這次不貪幽取靜,往人轉了兩個彎,看到前面有一個小巧的亭子,亭子裡有人。宋箬溪正要繞過亭子,繼續朝前走,亭子裡的人看到她了,“蘇姑娘!”
宋箬溪這才發現亭子裡面的人是楊婉柔、秦紹維、宋濂以及另外兩男兩女,笑笑道:“楊姑娘。”
“那天的事,多謝蘇姑娘出手相助。若非蘇姑娘,小女就要當衆出醜了。”楊婉柔走出來,屈膝行禮。
花朝節的事,楊婉柔心存感激,一直想找機會跟宋箬溪當面道謝,只是大家閨秀出來一次本來就不容易,她又沒有母親庇佑,被繼母管束的厲害,做起事自然不能隨心所欲,沒想到今日會此偶遇到宋箬溪,到是了她一樁心事。
“小事一樁,楊姑娘不必客氣。”宋箬溪笑道。
“蘇姑娘也來踏青遊玩的?”楊婉柔笑問道。
“是啊,楊姑娘也是吧!”楊婉柔問了句廢話,宋箬溪回了句廢話。
“我剛從芙蓉園那邊過來,蘇姑娘呢?”
宋箬溪笑,“我也剛從芙蓉園那邊過來。”
“芙蓉園那邊的荷花要六月纔開。”
“是啊,現在只見葉子不見花。”
“及第園的杏花還要再等些時候纔開。”
“是啊,連花苞都沒有。”
“新夷園的木蘭……”
“是啊……”
兩人站在亭子外面,盡說些無聊的廢話。其他人好脾氣地沒有插嘴,但好象也沒聽她們對話,都專注地欣賞外面的風景。
“表妹,要是蘇姑娘方便的話,不如請蘇姑娘進來喝杯茶,坐着說話。”秦紹維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笑着開口道。
楊婉柔臉紅了,她生母早逝,繼母待她就是情面上的事,並不怎麼親熱,這些人情世故也不曾用心教導過她。她對宋箬溪滿心感激,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表達,纔會一直站在亭子外面跟宋箬溪說話。
宋箬溪走了這麼久,有點累了,想歇會,可是對於秦紹維的邀請,還是有所猶豫,這些人對她來說,全是陌生人。雖然當中有一個是這身體的同胞哥哥,可是他們從沒相處過,更何況她還戴着面具,他不認識她,她也不“認識”他。
“蘇姑娘,這三位是我的同窗好友,這是宋濂、這是紀允祥,他們是表兄弟,這位是王志高,這兩個是我的堂妹。”見宋箬溪猶豫,秦紹維笑着爲她做介紹,不過姑娘的閨名沒有當衆說出來。
三男兩女都對宋箬溪露出友善的笑容,微微頷首。
“蘇姑娘,進去坐坐好不好?”楊婉柔眼巴巴地看着宋箬溪,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讓宋箬溪拒絕的話說不出口,乖乖地跟着她進了亭子,一一向衆人問好,距離近了,纔看出那位王志高並不是上次打抱不平的四人之一。
宋濂有禮地讓出了他的座位,搖着扇子站到一旁。
“謝謝!”宋箬溪笑着道了謝,在石凳上坐下,接過婢女奉上的茶,淺啜一口。
跟安隅學閨儀沒白學,宋箬溪坐下的姿勢,端茶的姿勢,品茗的姿勢,看得秦家兩位姑娘眸光閃爍,國公府請的教養嬤嬤也教過她們的閨儀,只是她們學的不好,做起來有些做作,不象宋箬溪那麼優雅自然。只是一個窮人家的姑娘,怎麼會有閒錢請教養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