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定宇絕然離去,留下一臉哀傷的袁彎彎和滿臉震驚的蘇曉生。
就這樣吧,袁彎彎絕望地閉上眼睛,淚水一路流淌,怎麼哭也止不住心中的疼痛。他就這樣走了,走了。
蘇曉生看着悲傷哭泣的袁彎彎,他的心也跟着哀痛起來,他希望她開心,不想看到她難過,只要她開心,怎樣他都願意,即使是……
“我去和他解釋清楚!”蘇曉生說着站起身,就要追出去。
袁彎彎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不停地嗚咽着,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搖頭,拼命地搖頭。
蘇曉生再也沒法這樣看着她折磨自己,他輕輕按住她的頭,將她靠在自己的胸前,輕輕地擁著她,低聲安慰:“彎彎,別哭,別哭。”
清晨,刺目的光讓蘇曉生感到有點不適應,他睜開眼睛,看着懷中的袁彎彎。昨晚,她哭着哭着,哭累了,竟睡着了。
而他,是那麼地不想放開手,自私地擁着她在沙發上入睡。他貪戀她的溫暖,無可替代的溫暖。
他是多麼捨不得將她喚醒,他一臉專注地凝視着她,依然是每夜夢迴映出的朝思暮想的這張臉。
“嗯。”袁彎彎似有醒覺,揉了揉眼睛,從沙發上撐起身體。
蘇曉生感覺懷中一涼,心中有點失落,但隨即揚起了笑臉,說道:“醒了?不多睡會?”
“不了。”袁彎彎已然清醒,相較昨晚的激動,今天她顯得異常的平靜。
蘇曉生有點擔心,昨晚她那麼傷心,今天看起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看不出任何的憂傷情緒。“彎彎,要不一會我和你一起去找湯定宇說清楚吧,告訴他,這都是誤會,我們……”
袁彎彎打斷了他,“不用了,他是不會聽的。”說完,她就站起身來,看向正端坐在沙發上,一臉憂愁的蘇曉生,臉帶笑意地說道:“不要擔心我,我沒事,哭出來就好多了,我和他本就不該在一起。”
轉身,只有她自己心裡清楚,那笑有多勉強,自己說出的話讓她有多難受。
沒有電話,沒有見面,沒有任何聯繫,她和湯定宇真的這麼分開了。
沒有他的日子,好像和往常一樣,卻又好像有些不一樣。
對着相同樣貌的蘇曉生,她總有一種錯覺,以爲他還在自己的身邊,但是轉眼,他又消失不見,而湯定宇還是湯定宇,蘇曉生只能是蘇曉生,不能是他。
袁彎彎表面上已經忘卻了傷痛,可每每夜深人靜,獨自入眠時,她都會想起他。那時她就會不停地對自己說,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都過去了,但這樣想着想着,總會情不自禁地掉下淚來,呆坐到天明。
看着她臉上明顯的黑眼圈,蘇曉生知道,昨晚她一定又是沒睡好。幾次他想開口勸她,你去找他吧,既然放不下的話。但是每每到嘴邊他又收回,他害怕,她真的會去找湯定宇。那到時候,他和彎彎,真的沒有可能了。
有時候他甚至想,如果她願意,即使把他當成湯定宇的替身、影子,他願意,可他怕,她不願意。
吃飯的時候,蘇曉生的手機響了,他放下筷子,接了起來。
“老師,你還好嗎?”蘇曉生的臉上難掩興奮,話裡滿是激動。
“不是的,我,我在這裡還有點事,還沒有辦法過去。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覆,好嗎?”
袁彎彎聽着他好像是在說去法國的事,默默地吃着飯。
蘇曉生收了線,重新拿起了筷子。
“是你的老師打來的電話?是叫你去法國嗎?”袁彎彎問。
“是的,他想讓我以後都留在那邊發展,我和他說要考慮一下。”說這話時,蘇曉生悄悄擡眼看了看袁彎彎,十分注意她的反應和表情。
袁彎彎發自內心的笑,看到蘇曉生有那麼好的發展,她自然是歡喜的,“既然你的老師那麼看重你,那你就去吧,不用擔心我的。還考慮什麼,快答覆他吧,再說了,成爲一名出色的鋼琴家不是你從小的夢想嗎?”
蘇曉生的眼裡閃爍着希望的光芒,他思量許久,才問:“那彎彎,你願意和我一起去法國嗎?”我的夢想不是做一名出色的鋼琴家,而是每天都能彈奏一曲給你聽。他多想將心聲說出,可是他不敢,他害怕,他害怕這麼直接的表達,帶來的是永遠的疏離。
她沉默,內心有些許掙扎,她拼命說服自己,也許離開也是好的。可口中還是不自覺地說出:“我想想。”
蘇曉生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既失落於她的猶豫不決,卻又慶幸於她沒有果斷拒絕。他想,說不定她考慮之後會決定和他一起離開。
湯定宇已經半個月沒有回過家了,現在華宇的總裁辦公室儼然成了他的第二個家,即使是梳洗,他也只願意去酒店,不願意回到那個沒有她的家。
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事情,大小鉅細他都要親自過問,他不讓自己有絲毫鬆閒下來的時間。因爲只要一放鬆自己,那個人的身影就會自動地進入到他的腦海裡。那會令他沒法思考,什麼都做不了。
他也曾想過,也許是誤會,說不定只要他願意打個電話,和她見個面,他們之間還有寰轉的機會。但是他不想了,不是他不愛他,只是感覺太累了,已經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範圍。他不想每一次的爭吵和出現問題,都要以他的對不起來換得她的沒關係。
又是爲什麼,錯總在他,即使是她做錯了。
曾經他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會放手,他們一起經歷了那麼多。他一直堅信,那是上天在考驗他們,只要他們相愛,只要他多退讓一些,他們一定能天長地久。可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只有他一個人的忍讓是不夠的,她永遠只會原地不動,只有他不斷逼近,才能緊緊將她抓在手裡,而只要他向後退,她就會眼睜睜地看着他離開,一句挽留都沒有。
她明明知道他在乎她,他不喜歡看到她和別的男人的過多接觸,卻還是沒有顧及他的感受。
他低頭,但不代表他不會受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