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來,袁彎彎先是看了看時間,還早,就不慌不忙地從地上爬起來。慶幸的是,李婷婷家開着暖氣,要不昨晚在地上睡着的她們就要被冷死了。
李婷婷聽到動靜,也醒了。
“這麼早就醒了。”袁彎彎笑言,沒想到以前愛賴牀的李婷婷現在倒利索。
“習慣了,現在遲到可是要收拾包袱走人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李婷婷一臉無奈。
袁彎彎洗了把臉,想起自己一夜未歸,還沒有給蘇曉生說,說不定他一晚上都着急着呢。但是好像她剛剛掏出手機看時間的時候,並沒有看到未接電話和未閱讀的短信啊!難道他不知道她昨晚沒回家?
袁彎彎拿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蘇曉生,卻沒見回。她再一想,可能他還在睡覺,再說,昨天她有告訴他李婷婷生日,所以他纔沒來信息的吧。
這樣一想,袁彎彎馬上寬了心。沒多久,袁彎彎便先離開了,想着時間還早,就去買了早餐,準備帶回家去,和蘇曉生一起吃。
袁彎彎離開沒多久,李婷婷家的門鈴響了,李婷婷開門一看,是小嶽來了。
小嶽風塵僕僕,李婷婷讓他趕緊進屋。
“剛到嗎?”李婷婷看了看他手裡的行李,問道。
“嗯。”小嶽在沙發上坐下,李婷婷給他倒了杯開水。小嶽打量着這小客廳的一片狼藉,笑問:“昨晚你們一定鬧得很歡吧?”
“難得一聚嘛!”李婷婷說,她仔細一看,小嶽的臉上有淺淺的眼圈,似乎是一夜未眠,心想他可能是半夜就趕路回來了,於是說:“你昨晚沒睡覺趕着回來的吧?要不要先洗個澡?”
小嶽確實是趕着回來的,本來昨天就想着要回來,但是實在沒辦法,事情沒辦好,總不能工作做一半剩一半就這樣跑回來。晚上一辦好事,就連夜趕回來了。聽李婷婷這麼一說,想想洗個澡舒緩一下疲憊也好。於是,他脫下外套隨意地放在沙發上,往浴室走去。
對於李婷婷的家,他還是較熟悉的,所以基本不用詢問李婷婷物品的擺放,便能準確快速地找到。
李婷婷看着時間還早,再加上離報社近,不用太早出門。她就在客廳打掃清理了一下,剛收拾完,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小嶽的手機在響,李婷婷喊了兩聲小嶽,從浴室裡傳出嘩啦啦的水聲,李婷婷家的是淋浴。
李婷婷拿起他的手機一看,上面顯示的是陌生號碼,就在電話快要斷的時候,李婷婷接了起來。
“是我。”電話那頭響起一個渾厚的男聲,李婷婷心頭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覺,這聲音好像在哪聽過。她剛想問對方是誰的時候,對方絲毫沒有懷疑接電話的是另有其人,於是毫無顧忌地說起話來。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了幾句話,李婷婷驀然一震,她似乎想起這聲音在哪聽過,知道對方是誰了。她不敢置信地睜着眼,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爲什麼會這樣!
而那人見對方遲遲不開聲,稍有疑惑,很快便掛斷了電話。
李婷婷立即拿出手機,撥打着袁彎彎的電話,不停地給她發短信,但許久都沒有見迴應。她越來越慌,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想辦法和彎彎說這件事!一定要馬上和她說!
她回過頭去看了看浴室方向,沒有知會小嶽,獨自一人向外跑去。
袁彎彎到一家小店裡買了兩份粉條,一個是排骨的,一個是鵝肉的。她的手裡提着這些東西,還挎着一個包包,手裡習慣得抓着手機,實在有些吃力。不得已,她只好將手機隨手放進包包的隔層裡,搭着車往家裡去。
袁彎彎的手機一直調的是震動,小小的震動隔着包包,根本感覺不到,也沒有接到那一通通電話和錯過了那些短信。
回到家,袁彎彎先把粉條放在餐桌上,再上樓去敲蘇曉生的房門。
蘇曉生放下電話,臉上滿是疑惑,覺得事情蹊蹺。但隨後看了看浴室方向,朝那走去。
袁彎彎敲了敲門,沒見有人來開門,於是試着輕擰了一下門鎖,卻發現門沒有在裡面上鎖,她想都沒想就推門而進。
蘇曉生聽到敲門聲,正想出來開門,卻看到門已經開了,袁彎彎走了進來。袁彎彎見了蘇曉生,只微微一笑,說:“起牀了?我買了早餐,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浴室裡就走出來一人,那是一張有點熟悉的面孔,看樣子像是剛剛沐浴出來,用一塊浴巾包裹着曼妙的身體,模樣漂亮可人。“曉生……”清麗的女聲在看到袁彎彎時嘎然停止,她的臉上一陣尷尬和心虛,那人竟是前段時間招進蛋糕店的店員敏敏!
袁彎彎看到敏敏這樣出現在眼前,有點訝異,完全忘記了自己之前想說的話。她一臉僵硬,卻還是擠出了笑容,問道:“敏敏,你怎麼會在這裡?”
敏敏看了身旁的蘇曉生一眼,還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身上的浴巾,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蘇曉生一口攔下。
蘇曉生一臉坦然,聲音有點低沉,他直面着袁彎彎,說:“既然你都看到了,還要問這是怎麼回事嗎?”
這是什麼意思?!袁彎彎不明白,她也不想明白!對,很明顯,這很明顯是他們共度一夜歡情之後再共浴的景象!但是,她不懂的是,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爲什麼發生了這事後他還能一副無愧的樣子!
袁彎彎凝視着眼前的蘇曉生,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落,直到淚水模糊了視線,直到她眼中蘇曉生的樣子一點一點被淹沒。即使這樣,她還是不能接受者殘忍的事實,她痛苦不堪,她不停地問:“爲什麼?告訴我這是爲什麼?!”
蘇曉生生冷無情的話語就像釘子一般,直直砸向她的心,“我覺得我和你之間不是愛情,只是親情。”
他怎麼能這樣說!怎麼能!?他是故意這樣折磨她的嗎?是嗎?即使是,她也不能停止心中的痛,她以爲自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接受他就能換來美好和幸福。但是現在她才知道,她錯了,錯得太離譜!換來的不過是他的折磨,換來的不過是感情的虛付罷了!
袁彎彎沒有也不願意再呆在這裡,她拼命地往前跑,一心想着跑出去,離開這裡,離開這個曾經盛滿幸福和甜蜜的地方。她一邊跑一邊問自己,這是報應嗎?
她使勁全力地跑出家門,還想繼續往前衝,卻發現腳下再也提不起絲毫力氣。她任由自己如行屍走肉般行走,她忽略周圍的一切的一切。只不停地在心裡說,如果是報應,那麼她接受!
蘇家,敏敏看着袁彎彎傷心欲絕地離開,有點迷惑不解地問:“你爲什麼要騙她?我昨晚不過是我在外面喝醉剛巧到你,你好心收留我而已,你爲什麼要這樣傷害她?爲什麼不和她說清楚?”
此時的蘇曉生早已不像往常那樣溫和,他的全身散發一股洌然,他冷冷地說:“這都不關你的事!你給我穿好衣服,滾出這裡!”
敏敏氣壞了,好心勸他,還這樣兇狠無情,她迅速換好衣服,走前回頭看了一眼蘇曉生:“好心提醒你,你最好出去追上她,如果發生什麼事,你可別後悔!”
敏敏的話擊中他的心,該追出去嗎?不,不該追出去!不能追出去!事情該結束了,一切都該結束了!但是他越是這樣對自己說他就越放心不下,他恨不得馬上就攔在袁彎彎面前,對她說,剛剛說的話都是騙你的,那只是一個玩笑!對,是一個玩笑,他就像突然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笑意浮現,快步往外追去。
袁彎彎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走走停停,哭哭笑笑,在常人看來就像一個瘋子一般。她並沒有走遠,只有氣無力地向前挪着步子。
她回想起從前的種種,感覺一切如同過眼**,一眨眼,就會隨之消散。從前覺得無比甜蜜的畫面現在回想起來只覺悲傷,如果能回到從前能多好,一切沒有開始,這也不是結束。如果時光倒流,她還會不會心想報復,接近湯定宇呢?如果時光倒流,她會不會被愛情迷惑,丟**心呢?如果時光倒流,她又會不會將那支錄音筆放入親手幫他穿上的西裝口袋裡呢?
她想,不會吧。如果時光可以倒流,她希望自己還是那個孤兒院裡孤苦無依的袁依依,她還是那個可以和她的知子哥哥一起每晚仰望星空的袁依依,她還是那個受了委屈便能撲向知子哥哥大聲哭泣的袁依依……
這太多的太多,她還沒來得及想,厄運就在向她靠近。
“嗶嗶嗶嗶——”震耳欲聾的喇叭聲在她的身後響起,她卻仿若未聞般,沉浸在那幻想的可能裡,無法自拔。
“彎彎!——”
馬路對面一聲充滿了恐懼的叫喊聲傳來,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直衝過來,一把甩開渾渾噩噩的袁彎彎。
“嘭!”的一聲,她用自己的身體爲袁彎彎抵擋了這一切,失去控制的轎車無情地撞向衝過來甩開袁彎彎的李婷婷。
車子的衝力將李婷婷整個人飛出一米遠,而被撞到腹部的李婷婷以一種決絕的姿勢無力地倒下,鮮血不可抑制地往外淌,將地面染成一片血紅。
被推倒在地的袁彎彎這才從驚魂中清醒過來,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之後,她不顧一切地從地上爬起,跑向李婷婷,悲聲痛哭:“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