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丁當一聲,有人進門,兩人急衝衝地分開。
寧檬被他攬在懷裡,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陣陣熱氣,臉上一團燥熱,耳根子全紅透,不由瞪了他一眼,那人接到她的警告,不以爲然地笑了笑。
出了電梯,寧檬被拖着快速移到房門。
好不容易打開門進屋,管絃眼裡的火又燒了起來,一個急旋轉就欺身上來,把她壓在門上,寧檬聽到啪地一聲,後背傳來輕微的疼,“輕點,痛。”
說完,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低下腦袋,把手放在她背後,劈頭蓋地給她一陣急吻。這吻象是懲罰,帶些惡狠狠的味道。寧檬感覺吃痛,叫了起來。他又放緩了速度,改爲細雨柔風似地纏綿,不過一會兒,兩人已經氣喘吁吁。
寧檬趁機透了口氣,手抵着他的嘴,嬌嗔道,“哎,你不是說要吃飯嗎?”
管絃嘴角邊現着狡黠的笑,輕輕地說,“傻瓜,我這麼美味,別人只能想,你卻可以品嚐,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寧檬被吻得天昏地暗的時候,還在想,原來他指的就是秀色可餐嗎?可是這麼優質的餐爲什麼越吃越餓
。
到了最後,直接餓暈過去。
第二天上班,寧檬坐在車上,半眯着眼,感覺腰痠背痛得不行,不由地一臉哀怨色,於是開始對某人立規矩,“以後上班期間,不準逼我幹體力活。否則我上班期間打磕睡出了錯該誰負責任?”
管絃嘴角抽了抽,說,“那要不我每天都給你放半天假?反正現在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我們的關係,我想康經理不會有意見的。”
寧檬鬱悶得想哭。
眼看着大樓就在眼前,她趕緊喊停,“別往前開了,前面人太多。”
這次輪到管絃鬱悶了,“哎,省省吧,你以我們這關係還要保密多久?”
寧檬轉身橫了他一眼,說,“你是老闆你無所謂,我是打工的,閒言碎語太多,根本就無法正常上班,知道了嗎?”
“一堆歪論。”
寧檬環顧四下無人,這才下車。管絃看着她扭着腰往前走的背影,過了半晌之後才把車啓動。
公司裡到處流傳着她和管絃的八卦。
寧檬怕那些女人問東問西,一忙完就跑到露臺呼吸空氣。剛推開門,不遠處卻立着一個英挺的背影,莫名有點孤獨的味道。
“少琦。”
杜少琦回過頭來,背景是層層的高樓大廈,顯得臉上的笑容有些飄忽,對着她說,“小檬,好久不見。”
寧檬一聽這三個字,跟踩在雲彩上似的,沒輕沒重的恍惚。印象中只好一個人會這麼叫她,只有一個人,可是他已經走了,不再這個世界上了,可是,爲什麼……
幻覺,一定是幻覺。
她強自鎮定了下,走過去,不經意地問道,“康經理說你去美國,沒想到一去就是十天。”
杜少琦的視線似乎無意從她身上掠過,依舊是笑, “因爲有些事情沒弄明白,我多花了時間,所心就耽擱了。” 末了,這話裡卻帶着一點的苦。
寧檬看了他半天,突然覺得這個樣子的杜少琦有點奇怪,可是怪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於是關心地問,“杜總,你的臉色有點蒼白。是不是這次去美國,身體不舒服……還是那裡出了什麼事?”
杜少琦搖了搖頭,“這裡沒人,你叫我少琦吧。你不用擔心,我沒事的。。”
寧檬鬆了一口氣。
可是,他突然問了一句,“你和他,現在幸福嗎?”
寧檬愣了愣,突然響起她和管絃的緋聞,估計他也聽到了
。哎,辦公室戀情的速度,不由地嘆氣,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前面的路似乎有點渺茫,畢竟兩人身份放在那兒,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懸殊太大。”
“那你爲什麼還和他在一起?”
她想了想說,“因爲無法扭轉,所以只能選擇順從”說完了她笑,“也許你無法理解。可是三年前,我已經選擇了放棄,如今再相見,管絃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管絃了,有些事情卻不是我能說了算的。”
杜少琦想了想,緩緩地說,“你愛他嗎?”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裡竟然有一種熟悉的憂傷。那憂傷象濃霧把她團團圍住,讓她無法正常思考。
愛?寧檬呆了呆。曾經她覺得自己是愛林子奕的,可是現在她已經無法輕易把這個字對另外一個男人說起。一個字,彷彿有千斤重。
“愛或不愛,誰能說清楚呢?”
杜少琦聽了,眼神飄忽了幾秒,突然又嘆了氣,說“或許,這個月,我會遞辭呈。”
辭職?寧檬一時目瞪口呆,“你要去哪兒?”
“自然是回美國了。”杜少琦笑了笑說,“當初我來這裡,是因爲有些東西放不下,所以一時離不開。如今,大概也是該走的時候了吧。”末了他又說,“寧檬,你要好好的,等我來看你。”
寧檬一聽到這一句,突然有根弦嘣地一聲,斷裂了開來,心居然有點抽痛。曾經也有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小檬,你要好好的,等我回來看你。”
爲什麼會有這種莫名熟悉的心疼,爲什麼?
兩人並肩走回去,先到了總監的辦公室,杜少琦突然說,“寧檬,今天是我生日,上次到c大,我發現了一家不錯的菜館叫“沉醉”,如果你有空的話,就一起到哪裡來湊個熱鬧吧。”
醉東風?
c大那麼多菜館,爲什麼他獨獨選了這家?醉東風,那是她和林子奕經常吃飯的地方,因爲魚做得特別好吃。
一整天都在恍恍惚惚。到了下班,管絃來了電話,說要應酬,寧檬一個人走在街上,看到通往c大的公交車開了過來,突然腦子一熱,就衝了上去,直到人站在“沉醉”的門口。
老闆一看到她,笑眯眯地打招呼,“姑娘,你好久都沒來了。今天是不是也和男朋友一起過生日?”
今天是林子奕的生日,她怎麼會忘記?
寧檬胡亂地支吾兩句,往二樓角落的那個包廂走去。其中她根本就沒問杜少琦把訂在哪裡,可是她有預感,這人應該就在那裡。
門一推,室內吊燈滅着,只有牆壁上閃着一此朦朧的光,一桌子的菜都已經點好,依舊是她最喜歡的那六樣。
她站在燈火輝煌的走廊裡,瞧着落地窗邊陰影裡的男子
。心裡並沒有那種真相即將揭曉的高興,反而有一種不自在。
因爲明明是自己在四處尋找這人,想來想去都應該是她在暗,他在明。然後確認了記憶沒有出錯,她纔上去相認的。可是這一刻,故事情節不是按照自己的劇本去上演,這應該在明處的人卻偏偏在陰影裡,而自己卻在燈光下無處遁形,且被對方看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杜少琦果然已經坐在了對門口的位置,而他似乎正等着她來似的,只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臉上一點驚訝也無。
寧檬心裡有些狐疑,不由得擡眼去瞧他。這一刻,他靠着一旁的柱子,一臉的微笑,瞧着窗外不遠處來來往往人羣。就在她轉眼來看他的瞬間,忽然轉過臉對着她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日光下的湖水,反射着滿眼的燦爛。
他指着那麼菜,淡淡地說:“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吧?”
寧檬邁着沉重的腳步走過來,坐下。擡起頭,呆呆地望着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只那樣呆呆地瞧着他,緊緊抿着脣,有話語噎在喉間呼之欲出,卻就是沒有沒有說出來。
她哆嗦着問:“你——,你——”
“是我。”杜少琦輕聲說,薄脣輕啓,臉上的笑意更加深濃,眼睛半眯着,如天幕上的彎月。
“你是誰?”寧檬完全傻在了當場。
他似乎沒聽到她的話,把松子魚夾好,放到她面前的碗裡,說,“小檬,吃吧,這是你喜歡的菜。
寧檬擡眼望去,心裡咯噔一聲,記憶有一個人,神色也是這樣溫暖,這樣好看。在這個物慾橫流的冷漠都市裡,她從此她不再感到孤獨和冰冷。
而這個世界上,也許只有一個人能給她這種感覺。她自然也不相信人死可以復生,但是這樣的真實她卻解釋不了。
寧檬看着他,緩緩地開口,“說吧,你究竟是誰?杜少琦,還是…….”她咬着牙,把最後三個字吐了出來,“林子奕?”
杜少琦看了她半晌,然後拉着她的手輕輕地放在他的臉上,深情地說,“小檬,是我。”
這兩個字是那麼的熟悉,那麼的動聽,尤如靜湖中投子的一個石,瞬間在她心裡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她腦子裡亂成了一片,眼淚就這樣毫無預示地流了下來。
寧檬把手抽了出來,抖着嘴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騙我。他的眉眼我是那麼熟悉,雖然三年沒見,可是子奕他不可能變化這麼大……你們長得一點都不象……”
杜少琦突然把她抱在了懷裡,說,“小檬,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蹟,當初我確實出了車禍,可是我又死而復生了……”
“死而復生?”寧檬瞪着他,說,“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