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部機關,靜悄悄,明窗幾淨,熱氣騰騰,偶爾三兩個人進出辦事的人相逢一笑。在辦公室的盡頭,辦公室裡,一位操着一口流利普通話的年輕人坐在接待他的部長面前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歷數福白菊成長經歷,重點是不務正業好逸惡勞朝三暮四揮金如土,最後他總結說:“我是來舉報福白菊考大學生村官的事,我認爲他不能被錄用。其理由有三點:一是他是長柳集團的接班人,二是他是富二代,三是他目前正在經商,負債累累。完全不符合村官錄用的標準和條件,所以請組織上明察。”
部長開始靜靜地聽着,漸漸地聽出了一點明堂出來了,起身招來幾個科室的負責人進行詢問,經過慎重的討論最後也鄭重明確告訴他:關於福白菊錄用村官的問題,在他報考前,我們已經由組織部門進行了資格審查,只有符合條件的人才能參加考試,錄用前,我們已經進行了嚴格的政審,根據目前的考察情況來看,福白菊完全符合村官錄用標準。至於你反映的問題,此前,我們也接到過信訪件,我們已經答覆,不知道我們的答覆你滿意還是不滿意。
“我肯定是不滿意的。”李秘書將昨天赴組織部實名舉報福白菊的情況當面同艾葉彙報。
艾葉坐在別墅大廳的沙發上盯着李秘書一言不發,心裡在責怪他辦事能力太差,這一點小小的事情都不能搞定,真的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良久想找一個臺階自己下來,草草了事地收場,敷衍着眼前這個年輕人,也像是在敷衍着自己,才輕描淡寫地說:“一點小事,這一點小事。”
“我真的是盡力了,匿名舉報郵件發送後我已經收到組織部的回信,舉報信件發出後不久前也收到了回覆,當面舉報的事我已經向你彙報了,回答都是一個腔調:符合錄用條件。”李秘書驚恐萬狀地辯解着,語無倫次地解釋着,表達着自己心中的焦慮,雖然窗外寒風凜冽,但是他的心裡烈火如焚,不停地擦着額頭的汗珠子,想方設法找出可以證明自己努力而並非沒有盡力的說辭。
“讓孫保鏢進來。”
“艾總,我在。”孫保鏢筆挺地站在客廳門前。
艾葉突然想到保鏢是一個粗人,這舉報的事應該讓一個五大三粗的人去試試,效果肯定不一樣,於是她嚴肅地說:“你明天去一趟,主要任務是到組織部去一趟,如何行動,一切聽李秘書的安排,完事後順便將他爺爺接回家。”
“好,保證完成任務。”
艾葉示意李秘書去安排孫保鏢的事宜。
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催促福守仁回家過年。這次派了司機前來接他回家,再不回家就說不過去了,狼山村能是他的家嗎?能在這村裡過年嗎?他不敢,福白菊也不敢的。
福守仁準備回家過年,臨行前,將福白菊叫到身邊叮囑三件事,然後起身回城了。
三件事關係到福白菊能否回家過年的事,可是福白菊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等到爺爺走後,仍然是我行我素,因爲“守仁基金”在自己的掌控之下,所以從賬上提錢那是沒有人管的,這是爺爺放心不下的第一件事,福白菊做了,並且做得十分徹底,基金會的賬上原來有一千萬元,除去飲水工程支付了兩百萬元之外,沒有開支一分錢。二是收購藥材的事,這個資金已有着落。三是爲白花丹住院墊付了五十萬元,這是一個重點,因爲手術都是移植皮膚的所以費用相當高昂。福白菊也已經將錢打到醫院的賬上,心安理得地坐在知青樓前曬着冬天的太陽。
雷鎮長電話裡給福白菊道賀的同時,明確地告訴他可能將他分配到狼山村,這一結果已經在福白菊的意料之中。所以他趕緊將生意上的事全部處理掉,這是在考察時領導再三叮囑的,撇清關係,做生意就乾乾淨淨地做生意,這做村官呢就清清白白地做官。如果村官也算官的話,就應該這樣做。藥材基地全部轉交給福問荊,同時聘請馬雙燕爲基地的經理負責經營,基地的債權債務一併由福問荊接管,所有與農戶簽訂的合同都由福問荊再補簽訂一份,福白菊從生意場中徹底跳了出來。
飲水解困工程,這個工程嚴格意義上來講應該是政府的工程,但是既然爺爺承諾免費給全村羣衆安裝自來水,並且已經安裝完畢,只有少量因爲打工不在家的羣衆還沒有安裝,那是因爲不在家,馬上要過年了,應該會回來的,這已經成爲當地的風俗。當地的許多農民就像候鳥一樣,馬上要回家過年,春節過後又飛走了,周而復始。所以萬一這羣人回來的時候到村裡或者鎮裡要求安裝自來水,按照承諾也應該兌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