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半夜三更的，是誰在敲門呢？”馬雙燕打開牀頭燈，揉着眼睛自言自語的。
“別理會，可能是走錯房間了。”福白菊打了一個翻身繼續睡覺。
“你在這裡沒有熟人吧。”
“沒有。”
“開門，快開門。”隨着鑰匙的響動聲，房門開了，服務員帶着三個佩戴紅色袖章的男人已經站在房子的中央了。
“幹什麼呢？”福白菊疑惑地望着陌生人。
“我們是治安聯防辦的，突擊例行檢查，走，隨我們到辦公室去一趟。”
“治安聯防隊？我怎麼沒有聽說有這樣一個單位？”福白菊腦海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會不會是遇上了敲詐勒索的小流氓呢，不行，我得試一試他們：“現在執法都是必須出示執法證件，請看一看你們的執法證。”
“什麼證件不證件，我們就是治安聯防隊的，快快請起牀，別讓我們動手動腳。”一個剃着板寸頭的青年提高嗓門強調着，然後用眼睛看一看服務員。服務員緊張地對福白菊說：“先生，他們的確是治安聯防隊的領導，只是例行檢查，請你配合一下，不會將你們怎麼樣的。”然後點頭哈腰地賠禮道歉：“實在對不起，請諒解”。
“不行，沒有執法證的檢查，我們不接受。”福白菊固執起來。馬雙燕則裹起被子跑到洗手間去穿衣服。
“哼，你是什麼人，還牛皮得狠呢。讓我給你點顏色看一看。”說完伸手掀開被子：“穿上衣服，跟我們走一趟。”
“我偏不去，看你們將我怎麼辦？”
板寸頭將嘴巴一挑，後面兩個青年衝上前來揪住福白菊向門外推，板寸頭大聲地對馬雙燕說：“你也跟我們走一趟。”
福白菊雙手抱着門框不願意出去，兩個青年一左一右地向外面拉。服務員帶着哭腔勸解道：“先生，好漢不吃眼前虧，你就隨他們去一趟吧，有什麼事說不清楚的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福白菊聞言立即鬆開抓住門框的手回頭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是專門捉拿嫖娼賣淫的，你們是合法夫妻，害怕什麼呢？”服務員乾脆坦率直言道。
福白菊不聽則可，聽後邊穿上衣服邊拉着馬雙燕說：“走，去一趟，看他們將我們怎麼辦？”
上車後約莫過了半小時，來到了一個辦公樓前，“下來，這就是我們的大隊。”
燈開了，強烈的燈光刺激着福白菊睜不開眼睛。
“說，姓什麼叫什麼，來這裡幹什麼，你們是什麼關係？”板寸頭說話像機關槍似的。
“我叫福白菊，這位名叫馬雙燕，我們倆來毫洲主要是來銷售藥材的，我們倆不是夫妻關係。”
“不是夫妻關係？”板寸頭聞言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被自己今晚的行動勝利在望而亢奮着：“那你說說你們是什麼關係？”
“我們是同事關係。”馬雙燕搶着說。
“是同事關係？睡在一個房間裡？”
“這事只能怪我。當時我們來毫洲銷售藥材，生意沒有談成，路費所剩不多了，開房間時，我自作主張開了一個有兩牀的標間，這樣可以節約費用。”馬雙燕坦誠地回答。
“哈哈，哈哈，說的比唱的好聽。”
“兩個人，一個壯男，一個豔女，一個乾柴，一個烈火，住一間房，沒有點什麼？”板寸頭笑得前仰後合的，室內的人一齊搖搖頭覺得真是有一點不可思議。
“事實就是這樣的，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骯髒。”福白菊嚴肅地回擊。
“明明是賣淫嫖娼嘛。”有個青年人提醒板寸頭。
福白菊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去準備給他兩個耳光，無奈被幾個人死死地抱住。
“怎麼樣？不承認，想抵賴？”板寸頭繞着福白菊周圍轉了兩圈彷彿想從他的身上再發現點什麼問題。“不是賣淫嫖娼，最起碼算得上是非法同居吧。”
“嘿嘿，隊長英明！”有人高喊。
“我們沒有同居。”馬雙燕怒不可遏地叫道。
“男男女女睡一間房子不是同居，那是睡覺啊！奇談怪論，奇談怪論。”板寸頭猶豫片刻當場宣佈：“立案!”
“立什麼案呀！”福白菊掙脫被按住的手，再次衝上前去揪住板寸頭的衣領兇巴巴地說：“再不放我們，告你非法拘禁。”
“喲哬哬。還嘴硬，讓你吃點苦頭，來人，關他的禁閉。”
只剩下馬雙燕，眼見形勢不妙，只得順從地坐在桌前寫交待，第一次沒有通過再寫第二次，還是沒有通過，馬雙燕急得哭了起來，服務員給她遞了一個點子，只要承認了，交待就過關了，你們就可以走人了，最終也可能罰款，按照治安處罰條例，可能就二百多元錢，你就承認吧。馬雙燕哭喪着臉說：“可是，我們根本沒有做個那事，我怎麼能承認呢？”服務員說如果這樣僵持下去，有可能將你們移交到派出所，那不是沒事找事嗎？馬雙燕覺得也有些道理，就走過去對板寸頭說：“隊長，我這檢查不好寫，我得請示一下我們的老闆，我們倆商量商量，行吧。”
不一會，福白菊來了，馬雙燕勸他說：“我們還是承認了吧，不然會將我們移交到派出所，那就不是一個治安問題了。”“怕什麼，我們根本就沒有一個什麼，到哪裡都不怕。”“可是這人生地不熟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就承認了吧，大不了，處罰兩百元錢，我給。”“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是一個人的人格和人身權利的問題，他們憑什麼抓我們，又憑什麼關我，憑什麼處罰我們？我一定要跟他們幹到底，我不相信就沒有了王法。”服務員也走過來勸解：“老闆，你真的不要同他們硬來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又將嘴巴湊到他耳朵邊小聲提醒他：“你在派出所有沒有熟人或者關係。”一語驚醒夢中人，福白菊突然高聲地對板寸頭說：“算了，算了，我認了，讓我打個電話，我叫手下的送錢來。”板寸頭滿意地點了點頭，示意他到走廊裡去打電話。福白菊一個電話打到很遠，電話打到米香鎮派出所那兒，說明了原因，告訴了地址和聯繫方式，請示他無論如何必須連日連夜趕到，務必救自己出來。
幹警接到情況後報告了雷鎮長，雷鎮長立即向上級彙報，以保護招商引資客人爲由請求幫助，上級立即行動，與對方派出所取得聯繫，派出所出面找到板寸頭，這才放出了福白菊和馬雙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