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哪能次次和人賭裸奔的。周明落無語的白了黃晶晶一眼,倒也讓黃大少笑的越發燦爛起來,那本就是隨便說說而已。
也就在這時,原本是散開着找料子的李東陽才抱着一塊西瓜大小的全賭毛料過來道,“老闆,你看這塊料子怎麼樣?”
“恩。”周明落點點頭看去,才發現料子裡有着一抹綠意,東西不大,卻像是嬌嫩的蔥心一樣,綠色中還微微帶黃,這是蔥心綠。
若只看綠色的話,這綠卻也可以,最好的綠色無疑就是帝王綠,其次蘋果綠、秧苗綠是第二檔次,第三檔次就是黃楊綠,緊跟其後的纔是蔥心綠。
當然,這不是說只有綠就可以了,判斷翡翠的好壞最關鍵還是看種水,外行看色,內行看種,挑選翡翠的不怕沒有色,就怕沒有種,因爲種是綠色和透明度的總稱,若只有綠的話,但綠色不純正或是透明度太低,亦或者分佈不均勻等等,一樣是低端行列。
眼前這塊綠就是分佈並不均勻,呈脈狀或斑點狀,基本是屬於花青種,中低檔品種,而且極小,只有大拇指一塊,它就算做成成品估計也就是幾千塊的價格而已。
當然,周明落看料子是直接透視,看清了內部的一切,一側的黃晶晶則是笑着打開手電筒觀看毛料,略微看了幾眼後就輕咦一聲道,“這料子不錯啊,明落,你覺得怎麼樣?”
黃大少多少是懂一點的,就是皮毛吧,不過以所知的皮毛知識來看,這東西的確還可以,當然,有周明落這個大師在他自然不會放棄徵求意見。
見兩人都是一臉期待的看向自己,周明落才笑着擺擺手,“這塊毛料我不太看好。”
“爲什麼?來給我講講,我知道你得了很牛逼的手稿,也不指望你把裡面的東西教給我,稍微指點一點兒吧。”黃晶晶頓時來了興致,再一次期待的看去。
就連李東陽也差不多,他雖然可能想到以老闆恐怖的能力,應該可以輕易看出裡面是否有東西,但他也更想從一般人都能學會的地方學幾手,然後纔好自己試試。
“先從皮殼看,這皮殼應該是沙皮子裡的白沙皮,算是不錯,白沙皮也算是經常出產玻璃種、冰種等高級種水毛料的皮殼,不過白沙皮內,白鹽沙皮纔是上等,這皮殼在白沙皮內較爲粗糙,顆粒不均勻,……”
好在周明落自從祭出無名手稿之後,也知道要想讓他人相信,你自己也得有相應的知識,不然別人只知道你有無名手稿,偶爾和你探討下理論知識,你卻一問三不知,那明顯也是不行的,不熟的人你可以不搭理對方,但熟悉的總不能也不甩吧,所以這些日子對賭石也有一些研究,雖然學的不多但也算可以,要想唬唬人還是沒問題的。
以前的他剛接觸賭石不久,知道的大致判斷方向還是從任立恆那裡聽來的,一樣是粗淺的緊,就是從顢、松花、癬、綹裂、枯幾方面下手,後來進一步學習,才知道一個毛料的皮殼一樣很重要。
皮殼大致分爲三類,就是沙皮子、細皮子和粗皮子,其中沙皮子就是指皮殼上有明顯的風化沙粒,有的用手就可以擦掉,紅、白、黃、褐等各種顏色都有。
白沙皮就是指白色的沙皮子,裡面的白鹽沙皮的確是好貨,就是外面有猶如白色食鹽一樣風化沙粒的皮殼,是高級種水存在最多的皮殼特徵,但眼前這個皮殼上風化沙粒卻粗糙的很,大小規則都不一,雖然有出產高級種水的可能但明顯可能性不高。
當然,除了皮殼方面的知識外周明落其他方面亦進步不少,很快就指着一片點狀的黑色印記道,“這是豬鬃癬,能扎進石頭的內部甚至無處不有,對翡翠的破壞性很大……”
以前他卻只知道癬的大概,現在卻基本能分清楚癬的各種類型和名稱了。
癬亦有色,大多都是黑色、灰色、淡灰色風化印記,黑癬又分臥癬和直癬,臥癬就是黑亮平臥狀的癬,通常擦癬就容易看見到綠,但周圍要有松花相伴機率才較大,臥癬可賭,因爲它通常只停留在風化皮之外,但直癬卻會深入翡翠內部,破壞翡翠質量。
而眼前這種更是豬鬃一樣一根根扎進去的形狀,那纔是最不能賭的癬。
總而言之這塊毛料皮殼一般,癬很惡,無松花,從各個方面解釋一遍,多少給李東陽掃了下盲,那邊才聽得連連點頭。
就是黃晶晶聽了之後也有一定的收穫,連連感慨自己以前知道的的確是太少了。
但事實上週明落講的這些卻都是很一般的東西,畢竟他身邊也沒有什麼賭石專家親手指導,這些也就是他抽空買了一批專業書籍,結合自己以前賭石的經驗總結下來的而已。
“呵,看來只靠運氣來賭的確不靠譜。”知道自己拿捏着的是不靠譜的貨色,李東陽倒也不以爲意,這畢竟只是他走了一陣子後隨手選出來的東西罷了。
這邊評價着毛料,那邊才走開不久的兩人也在一二十步外竊竊私語。
“他就是周明落?”踏步趕上林婁光,西服老者終於知道了對方爲什麼臉色那麼難堪,原來是見到了姓周的啊。
“三叔,怎麼辦?”在西服老者輕語中,林婁光才也低低擡頭道,一絲嫉恨的目光從周明落身上掃過,很快就變得泛紅起來。
那件事以後他真的成了無數人的笑柄,害得他一連幾個月都沒能擡起頭來,一直縮在家裡都不怎麼敢出門,可就算是縮在家裡,那種羞辱感還是猶如跗骨之蟲一樣讓他難受的厲害,他不是不想報復姓周的,問題是姓周的一直在新川,他想讓對方難堪都做不到。
當初在宴會上林婁光就早看出姓周的和黃晶晶關係不淺,但他並不在乎,老黃家在國內是個龐然大物,但這裡畢竟是邊南省,不是老黃家的勢力覆蓋範圍,而他自己卻是羊城的,就算是黃興然很強勢也強勢不到他頭上,因爲他背後同樣有靠山。
但同樣的只要周明落是在新川,哪怕他背後的靠山絲毫不懼黃興然卻不可能輕易揉捏對方。
“怎麼辦,還不都是你自己惹得麻煩,四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小青年一樣,和別人賭什麼不好,你賭裸奔全是自找的!”在林婁光低語後,那西服老者卻是一瞪眼,很有些怒其不爭的樣子。
那件事他自然也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包括周明落的各種資料,一些明面上的東西也早就被林家所知了,包括他哥哥是內陸省份中合省下河嵐縣縣長,他手裡有一根定水帶,就是借給黃興然拿去展覽的那根,還有一家名氣聲望的古玩店,新川市裡有兩棟價值不菲的別墅,還有他的照片等等都也看過。
剛纔沒有認出小周只是因爲他並不太熟加上光線昏暗,一眼下去只覺得對方有些眼熟,還沒徹底認出罷了。
但現在這位卻也是臉綠的厲害。
甚至他更恨自己這大侄子多些,40多歲的人了竟然還那麼沒腦子,在那種場合的人又不是沒背景,你就算想讓對方出醜也不該賭裸奔啊,就算你贏了也會讓人家記恨你到死,平白招惹敵人,你輸了更是沒法下臺。
這位的表現還真是讓他無法滿意。
換了他的性格要麼就不要輕易招惹敵人,如果要搞也得一棍子搞死才行,就別給對方翻身的機會,像是林婁光這樣和人賭裸奔,就算對方輸了也只是丟丟面子,自身實力根本絲毫無損,那簡直就是傻子纔會做的事。
但既然這傻子已經把事情做出來了,他就不能當沒發生過一樣。
林婁光做的再不合他心意可他們畢竟是一家人,而且那檔子事不止讓林婁光丟人,更是讓整個林家都在一段時間裡成了別人的笑柄。不可能把姓周的一棍子敲死,那也得讓對方做點什麼才行,把林家的面子挽回來。
畢竟雙方已經是對立關係了,他就算不想平白招惹敵人,可已有的敵人自然不能視而不見,只選擇龜縮的話若事後被別人知道,他和林婁光在這裡與周明落相遇,卻是屁都不放一個,那林家本就丟了不少的顏面只會丟的更大。
“三叔……”在老者低斥下,林婁光直接委屈的低下了頭。
“我有分寸。”老者再次不滿的瞪了林婁光一眼,“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這才讓後面的林某人興奮起來。
三叔要出手了麼?如果是的話那纔再妙不過,他雖然和周明落對賭過一次,事後更知曉對方並不是完全靠運氣的二愣子,而是一個高手在挖坑等他跳,故意在坑他。
但上一次周明落能贏也無疑有一定的運氣成分,要知道他選了三塊料子兩塊都是賭垮的,最後那麼一塊能切出一點玻璃種帝王綠來誰知道是不是湊巧了,這說明對方雖然有實力,但這方面未必有多靠譜。
周明落不過是拿了一份前人的手稿,或許撰寫那份手稿的人很牛,可能都是一代賭石宗師,但姓周的畢竟不是跟着對方耳提面背親自接受教導,只是學習手稿,實戰經驗還是匱乏的多,不然也不會賭跨那麼多。
就算只是這種不算太靠譜的實力都能贏他林婁光,但他自身和三叔之間一樣有差距,海風珠寶能在邊南省鋪的這麼大,這位老人才是居功甚偉,他在賭石方面的實力絕對超出林婁光不止一籌的。
他要出手,絕對十拿九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