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世古田區,一座舊式日風瀰漫的庭院外,路邊的櫻花樹間,徐徐的燈光照耀,顯得深邃幽靜,街角一處陰暗地,兩道身影都是一動不動,盯着遠處庭院的正門。
“臨風,你消息準不準?”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不管是庭院還是街道都是毫無動靜,黑囘暗中的一道身影才驀地開口,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囘國北部內陸鄉音道。
“放心,這就是那個癟三的家,咱們在這守着,他總要回來的,一等他出現咱們就幹翻他。”那句話落地,另一道身影也同樣操着鄉音回話。
說完這話徐臨風更是摸了下腰間的砍刀,眼中也射囘出一片森寒之意。
他本只是一個普通青年,來東京也只是留學,留囘學囘生,也並不是個個都出身大富大貴,一樣有靠自己的才學和機遇爭取到這種機會的,徐臨風就是此類,家庭很是普通,靠着以前的辛苦才能出國留學,讀的也是極爲不錯的學院。
原本以他的能力只要順順當當畢業,到時候不管是在東京找工作,還是回國都應該能博個不錯的前程,這對於出身小縣城普通工薪家庭的他來說真的是很不錯了。
可惜他卻有些遺憾,自己恐怕不能順順利利畢業了。
原因就在於自己身側的哥們陳鵬,陳鵬和他算是老鄉,是同一個省,家境同樣一般,學習也很出色,原本的生活軌跡應該是和他一樣的。
只是這人在大學校園裡戀上了一個日本妹子,那個妹子人很不錯,都是成年人,徐臨風也知道不能以偏概全,不管是哪個國囘家哪個民囘族,內部都有各式各樣的人,只要人可以,他自然是衷心祝願自己的哥們能抱的美囘人歸。
而一開始那個日本妹子也的確很欣賞陳鵬,兩人也逐漸走到了一起,誰想到有次出行逛街,卻被一個男子上來問詢那妹子願不願意做某些兼囘職,當着陳鵬的面。
結果陳鵬自然是怒不可遏,直接把那人揍了,誰知道就此闖了大禍,事後那人直接糾結了一批人不止把陳鵬揍得半個月不能下牀,而那妹子竟然也失蹤了。
說是失蹤事實上是被抓了,徐臨風親眼見證這一幕的,只是想去營救時根本趕不上汽車的速度,才只能眼睜睜看着那邊消失在街頭。
而後徐臨風立刻報案,兩人留學的學校也算有些名氣,原本他以爲上報之後,校方會大力支持,畢竟學囘生被抓對校方也有一定影響,誰想到……誰想到校方查是查了,但查了兩天後結果卻被女方的父親告知妹子在家,準備暫時休學,而等他趕去問詢了之後,那邊卻對兩人橫眉冷對,壓根什麼都不說就向外趕人。
這件事透漏着古怪,徐臨風親眼見到抓囘走妹子的就是那個帶人毆囘打陳鵬的男子,怎麼對方家裡會是那種反應?
他就是瞞着徐臨風費心調囘查,足足用了一週多,直到陳鵬可以下牀時,纔多少打探出一些眉目,那妹子的確是至今都不在家,而是在一個大型娛樂會所內被調囘教着。
是的,被調囘教!
準備調囘教完畢後拿第一次侍奉某些大人物,說來不可思議,但卻是事實,那妹子不止美豔動人而且至今都還是處囘女,哪怕和陳鵬交往了一陣子依舊如此。
或許那邊也是發現了這個,纔沒有立刻把她推進火坑什麼的,而是選擇了調囘教之後奉獻給大人物。他的家人或許也是已經收了什麼或者面對什麼壓力,竟然對此事視若無睹,還主動幫着隱瞞。
這一切都是徐臨風自己調囘查出來的,等陳鵬出院後,找不到自己的女朋友,一番問詢下,徐臨風雖然想瞞,但最後也只能無奈說出了自己的調囘查結果。
一聽這個陳鵬直接怒了,撐着還不算靈便的身囘子就想去救人,只是被徐臨風攔了下來,說只靠他們兩個根本不可能實現這目的。
那妹子眼下所在的地方戒備是很森嚴的,而且還和各方面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都已經試過以陌生電囘話報警,但世古田區的警方卻壓根愛理不理。
警是報了,人家的夜場依舊紅火旺囘盛日進斗金。
報警沒用,學校也表示不插手了,畢竟人家家長都出來掩飾了,他們還能有什麼辦法,衝進去救人同樣不現實,那裡面安保工作很是嚴密。
想來想去兩人只是愕然發現他們面對這種事根本無力可施,只能眼睜睜等着,等着那邊被調囘教好了之後奉獻給什麼大人物……
幾乎是被囘逼到了絕境,陳鵬才直接咬牙決定,就算自己救不了自己的女朋友,也要拉一些人陪囘葬。而在得知對方的打算後,徐臨風也只是默默不語的選擇了支持,這種支持包括和陳鵬一起來到了這裡。
前面那家宅院就是上次帶人掠走陳鵬女友的男子所住之地,不過現在對方卻不在家,這倒不是他們進去查探過,而是幾個小時前徐臨風剛來這裡確認地點時,恰好看到對方坐着車離開,而後就給陳鵬打了電囘話,兩人也一直在這裡等到現在。
“臨風。”等徐臨風話語落地,黑囘暗處才又是一陣沉默,沉默了個幾個呼吸,陳鵬的話語才突然響起,“你還是別去了。”
“開什麼玩笑呢,這種事怎麼少得了我。”徐臨風卻咧嘴一笑,露囘出一口燦爛的白牙。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要不是你說不定我早死了,咱們哥們能在這異國他鄉認識,本就是緣分,這件事,有你就有我。”徐臨風再次一笑,他怎麼不知道陳鵬可是之後的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可是那件事很危險麼,說不定都會喪命。
他自然也深切知道這件事的危險,畢竟他又不是白囘癡,而是一個很聰明的高材生。
如果自己真死了,那對自己的家庭來說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吧,他更是虧欠了養育自己的父母很多很多,但是爲了兄弟,有些事根本容不得他猶豫。
在剛來日本那年,有次自己大半夜發燒,還是雷電交加,要不是陳鵬半夜起牀撒尿發現不對,幫自己處理了一下後又揹着自己不顧風雨跑去求醫,自己真的早就可能死在宿舍了,那次送到醫院後,醫生都說幸虧送來的及時,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他那次真的是高燒,神囘智早就模糊不清了。
他們留囘學囘生宿舍總共四個人,但其他兩個卻是對他發燒一事漠不關心,什麼人值得自己付出,他心裡自然也有本帳。
男人之間或許不會說些太肉麻的話,但做起來事,卻不會有絲毫猶豫。
“你小子,這是要我下輩子都虧欠你啊。”陳鵬聽了這話,才也驀地低嘆一聲。
“嘿嘿,誰讓咱們是老鄉呢,俗話說得好,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這會兒你可別真哭了啊。”徐臨風再次一笑,不過在嬉笑中他卻突然身囘子一緊,“來了!”
隨着這話,前方街道遠處驀地就駛來幾輛車子,直直衝着那個深宅駛去,想來應該就是目標。
不過就在徐臨風觀看着的時候,本是在他後面的身影卻突然一舉手,嘭的一下就重重擊在了徐臨風腦後,徐臨風也直接身囘子一軟,噗通一下就栽了下去。
“操,你這賤囘人,一直都蠻警惕的,哥囘哥前面想下手竟然都找不到機會。”等這位爬下去,陳鵬才驀地低罵一聲,是啊,他怎麼能眼看着哥們和自己一起去送死?
只是在自己表達了意思後這傢伙非要一起來,而且主動出來打探,等他接到電囘話過來要勸這位回去,對方一直不肯,那時候他就想下手搞暈他了,奈何這貨一直很警惕,甚至自己已經加了安眠藥的飲料他都不喝。
也是前方目標真的出現後,這貨才終於因爲緊張而疏忽了自己。
“賤囘人,你還是睡覺吧,等你睡醒,一切就都結束了。”下一刻,陳鵬才驀地起身,站在原本的徐臨風所在的位置觀看前方。
隨後就見到三輛車子逐一抵達院子前,而後沒有絲毫停歇的開進院子。
而他也很快就在附近攀爬上了院牆,隔着牆壁觀察。
一路見着三輛車子繼續前行,在宅院深處的別墅前停下,隨後才又看見幾道身影逐一下車。
最先下車的,正是那個讓他恨不得剝了他的皮的傢伙,那是一個三十多歲,一米六五左右的青年,長相倒也是很帥氣,穿着也很得體,不過此刻那位在下車後,卻像是馬屁精一樣屁顛顛跑到中間車子的車門處,彎着90度腰開車門。
車門打開後就從上面走下一個一米七囘五左右的男子,看上去也很年輕,年紀竟和他差不多,而在對方身後也很快走來兩個一米八五左右,魁梧有力的壯漢,像是保囘鏢類人物。
“操,這就是什麼大人物?尼瑪這麼多人在,不好下手啊,可惜搞不來槍,不然……”
看到那一幕陳鵬臉色也陰鬱起來,別墅門前此刻整整站着一排七八個西裝男,加上從車子裡下來七八人,這都是近二十個了。
所有人都在彎着90的腰向那個中間的青年鞠躬,態度簡直恭敬的令囘人囘發囘指。
這絕對是大人物啊,可是,可是這人物也太大了吧,陳鵬敢自己卯上勁過來找對方報仇,主要是他平時也經常鍛鍊身囘體,還多少學過一些跆拳道什麼的,雖然不怎麼入流,但平時對付兩三個普通人還可以。
但眼下前面一羣近二十個,裡面還不乏一些看上去兇猛可怕的高大壯漢,這也真讓他心下打鼓的厲害。
也就在陳鵬猶豫間,卻驀地見到隨着對方走向別墅前撲着地毯的臺階時,站在別墅門口的一人就輕輕拍手,跟着別墅大門內也邁着碎步走出一道高挑瘦美的身影,穿着舊式的和服,急急走到那個大人物身前,直直跪下要替對方換鞋。
等那身影擡頭的一瞬間,陳鵬一顆心就瞬間繃在了一起,彷彿被人狠狠捅上幾刀,又翻來覆去的絞割一樣,那道身影正是他的女朋友赤阪直子。
徐臨風打探的消息裡,她不是被對方關在娛樂會所裡麼?怎麼已經在這裡了?消息有誤?
而且看上去她已經被調囘教的差不多了……不然哪會這麼順從的直接見了對方就下跪,主動替對方換鞋?
那晚上,是不是?
“我囘操!”雖然知道自己若是現在衝出去,對他而言肯定是九死一生,基本沒有活路,但這一刻陳鵬真是有些忍不下去了。
……………
同一時間。
別墅門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要替自己換鞋的和服美囘女,周明落也愣了一下。
到東京已經有幾個小時了,整個東京都很大,下轄23個特別區,27個市,5個町,八個村,還有兩個小羣島,周明落等人登船靠岸時,不出小周所料過來接待的就是本地黑囘幫,而且不止一個。
搞得小周也有些心下古怪,怎麼自己到哪都是黑囘幫接待?現在他手下真是太魚龍混雜了,一羣傭兵是亡命徒狠角色,扯上關係的還有各地黑囘幫,包括海盜什麼的,甚至連深海之下的妖獸都有關係,這搞來搞去他自己都快成什麼了??
當然這些古怪也只是一閃即逝,本地黑囘幫接待之後,周明落自然是什麼都不管,處理那批銀礦石交給傭兵們打理就行,他自己則是帶着張北望和青木淺野就隨着黑囘幫們的接待上岸休息。
眼下這個大宅,就是世古田區一個黑囘幫組囘織頭囘目旗下的物業。
他當然不知道此刻已經有人把他恨得半死,已經想一刀宰了他了,更也不知道腳下的女子其實只是迫不得已纔出現在這裡用如此恭敬的姿態對待自己,不過他還是有些不習慣。
哪怕只是黑囘幫們自己爲了表示恭敬纔給他刻意安排的。
“周先生,這是赤阪直子,周先生難得來一次東京,毛利實在深感榮幸,這幾天您的起居就由直子負責,請您放心。”在周明落愕然時,只有一米六五左右的毛利小五郎卻是快速上前,依舊是彎着腰賠笑,而後瞥了青木淺野一眼,才又誕着臉道,“直子還是處囘女,如果周先生有興趣,可以隨便享用。”
“……”
一番話落地,直接把本就在愕然的周明落給雷的外焦裡嫩,雖然知道這是黑囘幫人囘士,能說出這種話也不值得意外,但他還是無語了。
這些傢伙接到自己屬下的電囘話時間也不長吧,這麼快就找了個處囘女過來讓自己享用?
再次低頭下看,他也發現眼前的女子,真的是漂亮。
屈身跪在那裡,繁瑣的日式和服下,圍襯着一張清純靚麗的瓜子臉,膚色白囘皙細膩,擦着淡淡的淺妝,表情卻有些似哀怨似祈求,楚楚可憐的模樣,真的讓人在憐惜之餘會忍不住升起一絲邪火。
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囘女,卻跪在自己腳下懇求自己施捨樣的擡腳讓她進行下一步服侍?
那種感覺真的很怪。
小周都差點沒忍住,甚至也真有一股邪火生騰,主要是對方的姿囘勢,表情,真的太撩人了,越是楚楚可憐軟弱無助的模樣,豈不是更越容易讓人升起一股摧囘殘欲囘望?
“我擦。”心下暗罵一聲,周明落才黑着臉道,“還是撤了吧。”
是的,他並不知道腳下的女子來歷,並不知道對方是被囘迫才這樣做的,可就算不知道,就算那是一個妹子心甘情願這樣服侍他,他也不習慣的。
卻沒想到隨着這話毛利小五郎頓時一怔,很愕然的看了看周明落,才又驀地掃了赤阪直子一眼,“您?你看不上她?”
下面的赤阪直子也直接變了臉,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惶恐,跪着的身囘子也直接發囘抖起來。
“撤了吧,老闆不是不喜歡這個女的,是不喜歡這個調調。”這次倒不用周明落開口了,而是青木淺野直接板着臉對毛利小五郎道。
他們跟着周明落也不短時間了,哪裡會不知道小周是什麼人,以老闆的能量在這個世界上想要女人的話,什麼樣的妹子找不來?不過直到現在,所有傭兵們都是深切知道,除了老闆娘之外,老闆從不碰外面的女人的,他們也從來不會安排這個,不過這次下面的外圍竟自作主張的安排來一個,他們也是有些意外。
看來以後是得給下面叮囑一下了,不能讓那些人亂搞。
等這話落地毛利小五郎纔再次一怔,而後急忙就對着赤阪直子揮手,那位似乎也纔像是逃過一劫一樣,猛的鬆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一聲怒喝突然就從遠方響起,“操囘你囘媽囘的!”
標標準準的國罵,伴隨着國罵,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才舉着砍刀,勢若瘋狂的向別墅門前衝來,目標直指毛利小五郎。
那一臉的兇悍和搏命之色,竟也自有一股不弱的氣勢。
只不過等衆人猛的望去後,毛利小五郎也臉色一變,怒喝一聲八嘎,身側十多個西裝男都是瞬間摸囘向腰間掏槍。
“咿呀大~”同一時間,本是剛鬆了口氣的赤阪直子也驀地發出一聲驚呼,臉上也失去了所有血色,充滿驚恐和慌張看着直奔來的身影。
而周明落見到這一幕卻是再次一陣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