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去哪裡?”依舊是夜色下,中州市立化區,某酒店外,隨着一道不高不矮的身影從酒店裡走出,停在路邊的一輛大衆車裡,馬上就有另一道身影快速走出,來到踩着醉步的身影面前,小聲問詢道。
“回家。”身影擺擺手,而後在對方的攙扶下才踏步走向大衆。
坐進了車裡身影毋庸置疑的是後排,另一個男子則是坐在了副駕駛座,駕駛座上是另一個看上去老成持重的司機。
等副駕駛座上的那位低低說了一聲,司機也默默點頭,開着大衆就向前方道路上駛去。
也是看着前方兩人都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後排裡的身影才驀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帶絲毫醉意,而後再次閉合了眼簾。
這身影,正是吳獻。
身爲省會一區區長,吳獻應酬也是很多的,所以直到眼下九點多的光景才從酒店裡出來,而在這裡等待他的也自然是區長大人的秘書和司機。
很多事他自然不會讓秘書和司機知道,畢竟這個秘書和司機還算是他的半心腹。
“算算時間,等我到家時,也差不多了。”
嘴角驀地閃過一絲嘲弄般的冷笑,吳獻靜靜的閉目休息,自從發出那個指令後,到現在似乎是差不多了,某個人,以及某塊玉牌也該到手了吧。
吃好喝好以後,回到家裡剛好是收成的時間,那又是怎麼樣一件爽快的事。
從沒把那個突然蹦出來的傢伙放在眼裡,吳獻自然也認爲這件事對他來說就是輕而易舉的,下午時他發出的指令,就是通知自己培養出來的一個心腹,找幾個最好的好手去擄人拿東西,那個心腹向來辦事利索乾淨,這次也絕不會讓自己失望的。
從下鄉開始到現在,吳獻也很是培養了幾個心腹,不管是官場內還是官場外,都有幾個很好使的人物。
甚至爲了增強那些人對自己的信心,他更是偶爾透漏過一些家底,相信那些人就算是遇到吳家的掌權人也不會背叛他,原因很簡單,他就是吳家小一輩的領頭羊,打個比喻的話,眼下吳家那位副國級大員是帝王的話,他吳獻就是東宮太子。
不管任何一個時期,太子身邊都不乏死忠和支持者的,甚至這些死忠和支持者對太子的忠誠,還要超越帝王的。
畢竟帝王已經漸老,東宮太子纔是未來。
這次被他下令辦事的人,就是一個在他還是鄉長時就跟過來,迄今爲止也從未讓他失望過的人物,否則對方又怎麼可能入得了吳獻的法眼,而同樣的,當年那邊鄉里的一個混混頭,跟着自己四五年後已經成了中合省省城一位人物,能發揮的力量也是極爲不錯的。
要他辦這樣一件小事還辦不好的話,他也可以去死了。
而他的命令就是拿到那塊玉牌,外加擄走周明落。除了周明落之外,姓周的身邊保鏢什麼的卻是可以隨意的,只要處理好現場,就是宰殺了也無所謂,只要周明落命還在,那一切就會都在他掌控之內。
是的,從未把周明落放在眼裡,但吳獻也知道周明落眼下是需要留着命的,原因也很簡單,一個可以隨手扔出去千萬現金的人,怎麼也得是某個地方的頭面人物,這樣的人物一旦失蹤無疑會引起不小動靜,他可不想在拿到玉牌的時候對方突然橫死,那無疑會惹人懷疑。
尤其是許採文還清楚知道玉牌是在對方那裡,若是對方直接死了,自己再把玉牌交給許家老爺子,太容易惹人懷疑了。
這種有風險的事,他絕對不會做。
而只要把周明落擄走,把對方控制在自己手中,外界尋找他的話,還不是他吳獻想怎麼應付就怎麼應付?
他把玉牌交出去,就算許採文出來說話置疑,他也完全可以讓姓周的在電話裡應付嘛,可以讓許採文啞口無言,比如姓周的直接把玉牌賣給他,擋不住金錢誘惑什麼的,只要姓周的自己開口,一切都好辦,至於他願不願意開口?到時候根本由不得他。
堵住了許採文的嘴也能讓許老爺子釋疑,然後就算是那位的家人找他,他一樣可以讓姓周的聽自己安排說話應付。
反正只要過了這段時間,玉牌的事過去,到時候姓周是消失還是消失?還不就是他一句話嘛。
說起來這事有些血腥,以他的家世背景,似乎完全不需要做這種血腥的事,但沒辦法,吳家老爺子已經仙去,吳家雖然還有副國級大元撐着,依舊是顆參天大樹,但是那位入住領袖位子卻根本沒希望,所以自己若想以後順順利利的,許家這顆大樹還是要結交籠絡的,有了許家支持,他在仕途纔會更順暢。
而想要獲得許家全力支持,迎娶許採文又是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
這方面眼下小丫頭對他極爲排斥,寧可和家裡徹底鬧翻也不屈服,那他必須得爭取許老爺子的支持才行,因爲他知道在許家,不止是許老爺子最疼愛許採文,小丫頭對老爺子也是很孝順的。
許採文的父母、爺爺發話,那小丫頭可能還會硬抗到底,但若是許老爺子也開口應下這事,小丫頭恐怕根本不可能和許老爺子也鬧翻,許老爺子已經百多歲高齡,平時面對許家其他小輩的不聽話已經很頭疼了,若是最乖巧的小丫頭也不聽話,估計老爺子真得氣過去的,就算是爲了老爺子的健康考慮,只要老爺子發話,小丫頭不想聽也會聽的。
所以這玉牌他志在必得,非取不可。
他開始真是想用金錢擺平的,可惜那個姓周的太不識趣。
那對方就算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成大事者,必須要有決斷才行。
畢竟這件事他也拖不起。
若是這麼拖下去,許家發現許採文賣了那塊玉牌,然後許家人找上姓周的,他可就沒半點機會向許老爺子示好了。
“老闆,到了。”
也就在吳獻眯着眼睛思索時,車子平穩駛過一條條道路,終於在一個幽靜的大院前停下,這裡也正是立化區區委家屬院。
車子毫無阻攔的進了家屬院,然後在一棟樓前停下,前方的秘書才笑着轉頭低聲道。
“恩。”吳獻也點點頭,當秘書快步下車替他打開車門,更把公事包遞來,吳獻才淡然道,“你們也累了,回去吧。”
雖然心下早就想趕緊回屋打電話問下那個心腹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不過吳獻還是很妥帖的關照了下秘書和司機的情緒,很是慰勉了幾句,而後纔在兩人感激涕零的話語下離去。
等真的打開自己的宿舍大門,平淡的推門進屋,然後又隨手關上房門,吳獻原本一臉的平穩從容才化爲一片燦笑,從容的從兜裡拿出手機,吳區長就開始翻通訊錄。
但這笑容還沒綻放完全,就只見一道黑影靈巧的從後方竄出來,揚起手臂啪的一下砍在還在翻手機的吳區長後腦,吳區長一個身子驀地就軟了下去,一頭向着房門處載去,手裡的手機和公事包也猛地掉落。
但從後方翻出來的身影動作卻更快,雙手一撈,掉落的手機和公事包就被輕鬆抓住,等抓住這些後那位才又順勢一拐,吳區長有些略矮的身子也被身影一胳膊夾在腋下,就像是夾着一個孩子。
做完這一切,又看了看在腋下昏迷的吳區長,身影纔不屑的撇了撇嘴,就這種貨色,也敢有膽子禍害老闆?真是活膩了。
別說是老闆出馬了,就是他們出手想要收拾對方也是輕而易舉的,以他的身手,想要悄無聲息翻進國家級禁地自然不可能,進入省級重地都有些困難,但是一個區委家屬院,好吧,那根本沒有絲毫難度。
……………
一個小時後。
省城某酒店頂樓一個封閉的房間內,一道正在昏迷中的身影驀地一動,跟着就唰的睜開了眼睛,睜開眼那一刻,身影似乎略微滯了一下,而後才清醒過來,跟着就在眼中閃過一絲震怒。
從牀上直起身子,吳獻真的是震怒交加,他竟然在自己的宿舍遇襲?誰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還襲擊他?還有這是哪裡?
強忍着心下怒火,吳獻在起身後才快速打量左右環境,而後就看到了左右裝飾豪華的房間佈局,一眼之後吳獻眼中也驀地閃過一絲驚疑,直直看向牀榻前方几米外。
那裡正坐着兩個穿着背心,滿身肌肉疙瘩的彪形大漢在玩紙牌,他看到對方那一刻,對面兩人也停止了手中動作向他這裡看來。
甚至在見到他醒了以後,兩個人眼中都閃過一絲嬉笑,還有很玩味的色澤。
“你們要什麼?錢?女人?還是社會地位?我都可以給你們。”雖然心下很震怒,也有些驚異,但吳獻還是馬上就恢復冷靜,更於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屑。
靜靜看着前方兩個男子站起身子,展露着雄壯魁梧的身軀,這兩個傢伙,外型真的好高大,好威猛,不過不管對方是聽了誰的命令抓來的自己,他都有把握脫身。
因爲人活在世上圖什麼?金錢、權利,還是美女?對方要什麼他都可以給什麼,他就不信沒人動心。
就算下命令抓自己的人可能不缺這些,但跟着他混的人呢?他就不信自己蠱惑不了一個,所以哪怕被人抓了,有人竟然敢襲擊他,但只要對方沒有直接在不明不白的時候把他幹掉,他就一點都不怕。
一想到這裡吳獻心下的怒火才又騰的翻滾起來,該死,竟然真的有人在太歲頭上動土,只要出去了,他一定要對方生不如死。
也果然在吳獻話語落地之後,前方兩個剛踏步走來的男子都是一愣,神色也有了變化。
吳獻心下再次嗤笑一聲,才淡淡的開口,“你們是聽別人的命令辦事,不管之前打暈我的是不是你們,我吳獻可以對天發誓絕不會追究,然後你們提什麼要求,我都可以滿足你們,絕對比你們跟着現在的人更好的多的待遇,或許你們有顧慮,但我會做一些事讓你們放心,怎麼樣?”
再次一番解釋,吳獻也徹底冷靜了,甚至也輕鬆隨意的背起雙手,就這麼淡淡站着,從容寫意的看向前方。
是人就有經不起誘惑的時候,這一點他已經見證過太多次。
不過就在吳某人大氣磅礴的站定,開出自己的各種條件,以爲可以誘惑那邊反水時,卻只見其中一個接近兩米的高大老外,驀地就大踏步走來,走到吳獻一步外,在吳區長眼中剛剛閃起一絲疑惑時,老外簸箕大的巴掌就呼的迎頭拍下,一巴掌就拍在吳區長頭上,直接打的吳區長腦袋一疼,暈頭轉向的轉着圈向後摔去。
“擦,到了現在還裝蒜?看得我蛋疼!”一巴掌後見到吳區長暈着身子摔向後方,克萊門特才罵罵咧咧的開口,他真的是一臉蛋疼的和糾結的模樣,他今天也算長見識了,真沒想到這小子被自己擄來以後,剛一清醒後竟是這幅樣子。
“你,你敢打我?!”這邊罵罵咧咧,那邊吳區長也終於轉了一兩個圈後勉強止住了步子,更是驀地擡頭,充滿震驚的看來,不過捱了一巴掌,吳區長也有點狼狽,原本一絲不苟分開梳着的短髮,此刻直接就亂成了雞窩。
“還犟?打得就是你!”克萊門特卻再次踏步,大手按在吳區長頭上,另一隻手則在吳區長胳膊上一甩,使得吳獻整個身子就像是陀螺一樣在原地旋轉起來,轉上一圈,那邊克萊門特的手臂還會再加把力,足足讓吳區長轉了十多圈,克萊門特按在吳區長腦門上的手才驀地一鬆,跟着一個人型陀螺呼的就向外飛旋着離去。
“騰騰騰,噗通~”
再次打着旋轉轉出三四米,吳獻才驀地伸出雙手撐在一面牆上,甩了甩頭昏腦脹的大腦,呼的轉頭向後看去,那一雙眼此刻卻彷彿燃燒着一樣,充滿了無盡的怒火,就連白白淨淨的面頰此刻也是一片火紅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