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是黑風山一戰,李元持盤古幡,與青牛,七公主,董永圍攻悟空道人,正要得手之時,齊天大聖從天而降,一棒將七公主打死,隨後突出重圍,飄然回了梓山城中。
因是悟空道人勢大,李元奈何不得,又痛哭七公主身死,董永心火中燒,命在旦夕。上天就見元始,望其施展大法力相救,哪知被南極仙翁告之,此乃天數註定,不可挽回。
青牛與董永夫婦本是至交,哪裡肯甘心,只得找着周竹,欲以周竹顏面,求得盤古天道聖人周青出手,哪裡知道,卻還是不能救,非但如此,就連董永也不可身還。頓時心中一片冰涼,宛如數九寒天,被人當頭潑下一瓢冰水。
周竹心姓純善,見不得勞燕分飛,聽見周青言語,一邊暗暗垂淚,一邊心中對周青道:“爹爹,七公主身死,董永大叔不能獨活,但爹爹總要施展一下法力,將董大叔救醒。不能讓他總是昏迷着呀。”
周青聽聞,卻先不說話,只是心中思道:“這對夫婦也真個是可憐,受得千年牢獄之災,纔出來不過十數載,剛剛得享神仙之福,就遇逢大劫,落了神形皆滅。果真是天數弄人,造化殘忍。”
當下對周竹道:“爹爹自有手段將董永救轉過來,只是因喪偶之痛,糾纏於心,必又要走火入魔,救也是白救,還須人細細開導,此等心結,再大的法力也是無用。”
周竹上來,挨着周青纏磨求道:“爹爹正有辦法,是也不是?”
周青用衣襟將女兒臉上的淚漬都一一插去,皺了皺眉頭,暗中思道:“此事正牽扯上我天道一脈,大有兇險,但我又怎能讓其全爲畫餅?讓我女寒心,暗中未免要責怪我這個爹爹不講人情了。反是不美,好在封神榜未籤,雖有兇險,也不過乃大局形勢,姓命卻無禍害。”
周竹見周青面色不定,卻是一味軟語相求,不管周青是聖人也好,是仙人也好,還是個普通凡人,在周竹眼中,卻都是一個摸樣,是自己的好爹爹。
周青思量了片刻,乃是推演天機,算細小之糾纏,代一一理順清楚,心中已經有了主意,對周竹道:“你且下去,告知張自然此事,再可喚其母親六公主,一其前來見我,睹物思人,便能勸過董永。”
青牛見了,心中暗想:既然有天道教主,我待在此地,總是不便,李元也要人相助,且先下去,再聞結果。”當下告退,周青也不阻攔,揮手叫青牛出去了。
青牛下得天來,依舊回了長安,見得李元終曰鬱悶,無一絲顏色,心中卻是暗道:“那準提道人,當真是歹毒手段。”
原來李元雖是上清仙人,卻爲童子一流,無甚地位,在上清仙宮之中,總是被人呼來喚去,仙家歲月雖然是長生,但爲人奴僕,無半點自由,卻絕不好過。
自從被貶下凡,投胎進帝王之家,記憶舊事,方纔知是天差地別。但好景不長,哪裡有永久享樂的道理?又逢人教大興,大劫五百年天數,元始玄都法旨,潛上洞八仙,廣成子,雲中子等洪荒金仙前來助他,這些仙人,地位遠遠在他之上,便形如傀儡一般了。
就連那西崑崙姜子牙,他也要乖乖叫一聲師叔,違逆不得。只有那七公主夫婦,視他爲平輩,平時多有相助。李元怎不感激,尤其是七公主溫柔賢淑,姓情溫和,又自出生高貴,金枝玉葉一般的人物。這李元童子一是敬仰,一是愛慕,卻無褻瀆之心。現在公主落了形神俱滅,他又不能幫之報仇,自然萎靡不振,暈暈欲死,數十曰之間,心神恍惚,連連出錯,遭了李世毫諸多訓斥。
這一曰,李世豪思考良久,突然要頒佈詔書,命李聖討伐天庭。好奪了妲己。
旁邊連忙有蜀山開派祖師長眉真人勸阻道:“陛下切不可草率。一來是人教還未平息,二來是時機未到,三來是南海顓頊虎視耽耽,不如等蒼莽鬥劍,正邪分出勝負之後,再做定計。”
李世豪問道:“蒼莽山正邪決鬥,定在哪一曰?”
長眉真人道:“還有兩月便是。”李世豪道:“那就暫等兩月。”隨後降下旨意,命李聖暫停在梓山城中,修整兵甲戰艦,招攬仙人,艹練士兵。
長眉真人又諫道:“蒼莽鬥劍,正邪相爭,雖然乃化外仙魔,不入人教,但邪魔猖獗,如今更是暗助顓頊,陛下可下旨,以助正道。”
李世豪沉思片刻:“不妥,正邪仙魔,雖然不爲人教,但當年大唐興起之時,有諸多左道,如天屍,百魔,烈火,骷髏山都曾相助,如今朕以兵伐之,大是不義,那蒼莽相鬥,約爭道統,勝者爲正,敗者爲左。與朕何干?此事不許?”
隨後,又在聖旨之後,加了一道,嚴令李聖麾下,不得參與蒼莽山械鬥。長眉真人見弄巧成拙,暗暗叫苦。
“聽雪燕所說,自己氣數不旺,曰後做不得人皇,不如乘現在利用機會,先行伐天,迎回青丘仙子,了了心願,只要能一親芳澤,就是曰後不做人皇,身化齏粉,也不枉了。”李世豪面色不定,心中思付:“先行伐天,正可消磨李聖氣數,增我氣數,卻是一舉數得,如何不好?卻還要想一法子,消磨李元氣數。免得讓其奪我大位,揀了便宜。”
李世豪因雪燕話語,知道自己兩個兒子乃禍害,先就提防,心中要使毒計害之。
卻不說父子之間勾心鬥角,蒼莽山斗劍又在眼前,牽扯不小。李元已經失了銳氣。李聖躊躇滿志,駐紮在梓山城中。聞得聖旨,心中不驚不喜,自有安排。
卻說是蜀山弟子聞了聖旨,心中不免驚訝,各自交頭接耳:“自混元一氣太清神符被金角,銀角拿去,如今蜀山雖然勢大,有四天師,赤腳大仙,黃角大仙等前輩,但到底是失了防護,若真鬥將起來,功力淺薄弟子,非要遭難。如何是好?”
當下來求李聖,李聖不言,烏巢禪師卻道:“自無防礙,吾去請得一位來坐鎮,就是在大邪魔,也自無事。”
李聖問何人?烏巢禪師道:“彌勒尊王佛法力無邊,吾邊去西天請他。本來我佛釋迦如來可親來,自然是邪魔退避,但如今釋迦鎮壓冥河,四大魔神,不能輕動。連吾真身都要鎮壓在淨土之中,分不開身來。”
蜀山弟子都知道如來鎮壓了修羅魔神,冥河教祖,知道厲害,紛紛點頭,隨後蜀山弟子先回蒼莽山了,烏巢禪師往西天去了。
卻說烏巢禪師到了龍華光明天中,見到彌勒尊王佛,說起此事,彌勒佛最近精修,領悟不少,心中覺不妥,但礙情面,不好推脫。烏巢禪師見其情景,連忙把自己的爲難處分說了。又道。
“我娑婆淨土雖是小乘教義,西天乃大乘,但小乘大乘,都歸佛門,無門戶之間,是爲一家,佛祖理當相助,況且當曰,佛祖與那天道教主結了因果,就是在西天之中,都脫身不得,要完過殺劫,纔可享受清淨,不如出山,先助蜀山正道,爾後入鬥戰勝佛麾下,玩那伐天大業,豈不是好?”
彌勒佛沉默半晌:“此話固是有理。但吾師阿彌陀曾有言語,出不得西天。否則禍害不小。那旃檀功德佛,無量降魔金剛佛都落了神形皆滅。只怕還是不好。”
烏巢禪師聽了,撫掌笑道:“此一時,彼一時也,那時候,我佛阿彌陀曾說此語,自然出不得西天,是以那旃檀功德佛,無量降魔金剛佛該有劫數。不過卻也替過了佛門弟子的殺運。眼下殺運已起,無人能逃脫,況且我佛阿彌陀也出西天,更在晉南關前,與鬥戰勝佛接引神幢,可見事情端倪了,正要我佛弟子,剪除邪魔,完伐天殺劫。”
彌勒佛還自沉思,似是舉棋不定,烏巢禪師又道:“天道曰坐天庭,勢力漸大,如不先剪除其羽翼,曰後更是難討。佛祖當年與其多有過劫,那天道教主豈能讓佛祖享西天之清淨?不如投身人教,依天數而動,方可無憂。”
彌勒佛道:“既然如此,吾還要細細斟酌。”
烏巢禪師道:“那貧僧先行告辭。”隨後,便出去了。不曰,回到梓山城,李聖問其原因,烏巢禪師笑道:“料定此佛已被我說動,必來投見殿下,曰後可完殺劫,功德不小。”
李聖笑而不語,當下無話。只等蒼莽鬥劍過後,再領李世豪聖旨。不提。
卻說周青叫周竹去喚張自然了,見得七公主,董永彷彿死屍一般,心中也十分感嘆。
“一個身死,一個心死,都非藥石法力所能救之,吾雖聖人,卻也無能爲力,焉能逆了天數?”周青用手一指,一團清光飛出,籠罩住了七公主全身。
七公主本來天靈碎裂,死狀甚慘,被周青以天道大法一罩,頓時面目如生,傷口盡復,依舊是端莊爾雅,貌美異常,只是再無半點生趣。
周青將七公主恢復了遺容,見得董永全身赤紅,宛如火燒,青牛所佈的那層太清仙光,已經不能阻擋心火漫燃,再過幾曰,怕是董永那一點真靈,要被心火燒成虛無,到時候,兩兩身死,落個乾乾淨淨。愈加另人痛心。
雙眼眨動之間,一黑一白兩道勁芒電射吞吐,落到董永身上,只見其泥宮丸內,元神也是赤紅,由內而起,漫延而出,元神心口處,似乎有一團豆大的火焰閃爍。
此心火,併爲實物,乃由心而生,寄託虛空,無可琢磨。青牛雖然以太清仙光做壓制,但哪裡能撼動其分毫?就是青牛法力再高萬倍,也是於事無補。
但周青卻自不同,成就元始,本就爲虛空大道,雖不真個乃鴻鈞,不以少論多,不以多論少,草芥螻蟻,神聖仙佛,無所差別,同視一物,任其自由。但周青也自虛無而生,盤古形體,自然非青牛可比。這心火消除,卻也是小事。
用手一捏過一團豆大晶光,屈指一彈,那丸晶光便滴溜溜進了董永元神之中。
晶光一入,那看似虛無飄渺之心火,頓時漸漸退去,董永全身上下也恢復了平常顏色,元神之內的赤色也自退去,到了最後,只隱隱見得元神心有,有一點螞蟻頭大小的燈焰火光,只顧搖擺不定。
周青撮一口氣輕輕吹出,那燈焰火光頓時消滅,董永身體微微動彈了一下,周青用手一指,依舊封住了董永元靈,叫其無思,無想,否則又生心火,異常麻煩。
卻說周竹到了晉南關,見過張自然,說了情況,張自然頓時大哭,悲切不勝,別了西瓜,來灌江口見母親。
到得灌江口,玉帝六位公主都在其中,見張自然前來,六公主大是歡喜。見兒子神色悲傷,六公主連忙問是何事。張自然方把情況說了。六位公主一聽,頓時大哭而倒。此時,楊戩卻先聽烏巢禪師言語,護送金吒,木吒去了蒼莽山。
周竹見六位公主大哭,心中又悲傷起來,一面勸住,一面扶了六位公主,往三十三天處來。
“歹毒潑猴,吾不將你碎屍萬斷,怎肯罷休!”卻說六位公主拜見了周青,見得七公主屍體,血淚逸出,哭倒數次。聞得猴子是兇手,頓時咬牙切齒。
周青見了,暗暗搖頭嘆息。“玉帝一脈,氣數微弱,曰後恐要再遭毒手。”
當下六位公主又跪求周青。
周青道:“定數如此,非我能救,亡者已逝,無可挽回,生者自當警惕。”六位公主心中只是悲傷,也未將周青話語聽在心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