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隔膜,就能穿越時空,將一切壁障化爲烏有。
“我們站在這裡,並非爲了討論古代藏傳佛教印章——”那人說,“而是爲了納粹黨魁的一件大秘密。”
林軒當然明白,不貪小利者必圖大謀。
假若到達這裡的人不是爲了攫取納粹寶藏,則必定是有更爲驚人的預定目標。所以說,如果世界各地的探險家都是貪圖利益、爲財而戰的商人,則很多秘密根本不會被髮掘出來,而是永沉海底。
正是因爲某些探險傢俱有併吞天下的野心,纔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探究古代王朝覆滅之謎,企圖從古人身上得到稱王稱霸的秘訣。
可想而知,那人也有極大的野心。
“我想要這虛空無極的世界。”僧人張開雙臂,向前俯身,伏在那面玻璃上。
此刻的情形,三人彷彿站在摩天大廈頂樓的落地窗前,一旦打破玻璃,就會一躍而下,擁抱大地。
林軒看着玻璃外的世界,忽然覺得,自己的珠穆朗瑪峰之行變成了一個閉合的圓圈。到此刻,起點終點近乎重合,只隔着一層壁障。
外面空無一人,但林軒確信,那正是鏡面之前的世界。
在通過鏡面之前,他和薩曼莎、駱原等人一道從鬼湖過來,本爲志同道合的朋友,忽然間就變成了拔刀相向的仇敵。
“如果回到那裡去,則我之前的經歷都變成了零。生命大概也是如此吧,如果一個人從一百歲的瀕死之時突然返老還童回到嬰兒時期,此前經歷的種種,豈非也都變成了零?人人都追求返老還童、青春永駐,殊不知真正到了那一步,是好是壞,是喜是悲,只有當事人自己知道。
“你會得到那世界的。”男人陰陰地笑起來。
“那是精神修養的最高境界,我相信,所有留下佛舍利印章的上師們,都已經參悟到了宇宙生命的終結意義。”僧人說。
突然間,一束緋紅色的光照亮了這個空間,那本來透明的玻璃壁障也變成了淡紅色。
光穿透了僧人的身體,將他整個人都染成了紅色。
現在,林軒看清了,上、下和另外三面的玻璃壁上的確嵌着無數奇形怪狀的印章。佛舍利的形狀本來就是不規整的,當高僧們煉化或是虹化之後,留下的全都是自然形狀的結晶,有的是橢圓形,有的是長條形,有的是鵝卵形,有的則是佈滿孔洞的餅形。印章嵌在壁上,有些全部進入,懸浮在玻璃內部;有些則只嵌入一半,留一半在外面;有些則只嵌入五分之一,大部分留在外面,似乎伸手就能拔出來。
那種情形,彷彿是一大片隕石穿透大氣層時的剎那留影。或許有些已經穿過壁障,到了外面的世界,留在這裡的,都是穿透力不夠大才被擋住。
“這也許是高僧大德虹化後的遺留寶物。”林軒開口。
那人和僧人同時點頭,看來極爲贊同林軒的看法。
虹化是得道高僧在圓寂時出現的一種神秘現象,修煉大圓滿至很高境界的僧侶在圓寂時,肉身會化作一道彩虹而去,進入佛教所說的空行淨土的無量宮中。虹化之後,僧侶遺蛻各不相同,有的絲毫皮毛都不剩,有的則留下佛舍利。那是一種更爲稀少而殊勝的死亡現象,一直以來,對於虹化現象,都被視爲修*圓滿法尤其是心髓後的奇蹟。佛教典籍中,早有與虹化現象極其類似的火光三昧,那都是禪宗西土諸祖的主要修法。
既然此地留着這麼多佛舍利,可以推論,曾有無數高僧大德通過這裡進入了空行淨土。那麼,這裡一定有其奇特之處。
“爲什麼是這裡?”僧人喃喃地自問。
那人冷笑:“如果不是這裡,你有何必來到這裡?”
“是啊,如果不是這裡,一切緣法匯聚爲什麼又推動我來到這裡呢?當我修行至一週天境界時,就看到了這裡。等到修行至三週天、開天眼、大小神通之後,越來越清晰地看到了這裡。那時候,我執着於閉關靜修,忽視了冥冥中上師們對我的精神指引,貪小利而忘大義,一葉障目不見森林。當我在大小神通的境界裡停滯了十年後,終於明白,我所見的就是我必須要去行的,所以就到這裡來。”僧人回答。
“你不是說,要帶黨魁走嗎?”那人又問。
林軒心頭有電光石火一閃,脫口而出:“沒錯,你的確帶黨魁走了,但終點又回到起點,走了又回來,豈不像從未離開一樣?”
他的意思是,僧人的確救走了納粹黨魁,神不知鬼不覺地脫離了柏林之圍,但那種“救走”卻是將其由三維空間帶到了四維空間,人不見了,卻還在原地,根本就沒離開戰火中的柏林城,只不過那些攻克柏林的蘇聯紅軍看不到而已。
“好啊好啊,終於有人能明白我了。”僧人用右手拍打前額,驟然間欣喜若狂。
那種“救援”,就像用防火毯蓋住自己,避免被大火燒到一樣。人在火中,但隔了那層阻燃材料,永遠都不會受傷。
換句話說,只要是“救援”,採取那種方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我明白你,又有什麼用處?”林軒並未因看穿了這些秘密而狂喜。
“世間只要有一個人明白我的大智慧,我就能突破心靈桎梏的最後一道封印,虹化而去。這,也是我身在大小神通裡時就看到的。”僧人說。
林軒苦笑:“那麼,你到底救走納粹黨魁了嗎?你爲什麼要救走他?”
納粹黨魁是世界動盪、二戰烽煙的罪魁禍首,如果任由他二次重生,則全世界人民又將被置於火上炙烤了。
“他不能死,因爲那大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僧人說。
“可是,他已經死了,不是嗎?”林軒說。幾分鐘前,他親眼看到那人殺了黨魁,血濺當場,絕不會假。
“死的只是他的替身。”僧人說。
林軒稍稍鬆了口氣:“是嗎?那可真是個好消息。”
1955年,前蘇聯情報部門解密了一份超長二戰文件,裡面的幾頁秘密報告顯示,納粹黨魁擁有至少四個替身。這些替身都是由納粹高級情報官馬格達?澤特菲德親自挑選,並以當時世界領先的整容技術,將四個替身的臉修整到以假亂真的程度。替身們身高和體形都與黨魁相同,經過三個月的加強訓練後,他們連走路和說話的方式都和黨魁一模一樣。
所以說,僧人的話完全可信。
“真正的黨魁呢?身在何處?”林軒問。
“嘿嘿,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納粹黨魁,全人類都被騙過了!”那人低聲冷笑,如貓頭鷹的暗夜啼鳴,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