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宏順回到元豐祥,心中十分忐忑,仔細回想着自己剛纔說的話,又有些懊惱,怎麼沒把齊雲雕威脅自己的事告訴徐長聚呢,齊雲雕這隻老狐狸,他肯定還會來的。
下午三點,元豐祥門口來了兩排車隊,爲首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精幹的男人,
“請問趙宏順掌櫃在嗎?”
“我就是,我就是,您貴姓?”趙宏順知道自己等的人到了。
“免貴姓洪,奉徐會首之命來給你送藥材,兩千斤白芷,全是上等貨,你驗驗貨。”
“洪爺,辛苦你跑一趟,徐會首親自送的貨還能有假,不用麻煩了,進貨棚吧。”
“那可不行啊,不驗貨,那就不能進棚,一碼是一碼,還是按照規矩辦事。”男子攔在趙宏順前面,斬釘截鐵地說。
“洪爺說的在理,聽洪爺的,李師傅,來驗貨。”趙宏順連忙叫來李清山。
李清山是元豐祥的老藥工,大半輩子都在跟藥材打交道,一袋藥放在他面前,看上一兩眼,就知道幾斤幾兩,是真是假,
李清山仔細查驗了藥材,回趙宏順:“東家,我都瞧過了,兩千斤道地白芷,上等貨,可以進棚了。”
趙宏順連連點頭:“好,就好,今天有勞大夥了,我馬上叫人備下酒宴,大夥卸完貨就開席。”
“趙掌櫃,徐會首臨行前囑咐過了,晚上一律不準喝酒,我們今天就不走了,給你守院子,明天交貨我們還給你搭把手,勞煩你今晚給我們安排個歇腳的地,等明天安芝堂取完貨,我們纔可以回去跟徐會首交差。”
趙宏順看着這些夥計,個個幹活麻利,走路虎虎生風,都是練家子,此時懸着的心定了下來,市面上的傳言非虛,“徐回首走一走,禹州藥城抖一抖。”
“哎呦,那就多謝各位了,徐會首想的周到呀。”
第三天,天剛擦亮,元豐祥東邊的巷子裡停了一輛馬車,安芝堂的少爺白晉鵬和劉掌櫃來取貨了,
“少爺,我這就下去取貨,還是看完戲再走。”
“不急,人還沒到齊呢。”
齊雲雕上門了,“趙宏順,你好本事,昨個兒有人給你送藥了,你怎麼和我說的,兩千斤白芷從隆興福拿,我是坐等不來右等也不來。你是玩我呢!我告訴你,你棚裡的貨從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你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呀,就別怪我不客氣。”
齊雲雕氣急敗壞地推翻了一張椅子,他隨身的兩個彪形大漢正虎視眈眈看着趙宏順。
趙宏順兩腳跟發軟,說話也抖抖索索:“齊爺,藥已經送來了,那能,那能退回去,再說我錢也付了。”
“好你個不識擡舉的東西,敬酒不吃吃罰酒,把店給我砸嘍!”
兩個彪形大漢抄起兩張椅子,一頓亂砸,屋子噼裡啪啦,開了花了。
“給我住手!”
“你又是那根蔥,滾一邊去”齊雲雕翻着兩隻白眼珠,一副吃人的樣子。
“我是安芝堂的白晉鵬,三天前我在元豐祥定了一批藥,今個兒來取藥。”
“哦,原來是安芝堂的少東家,你在這兒定的藥都是假貨,你還是別上當,還是上別地兒買去。”
“哦,這兒都是假藥,那你給我指一條道,我上哪兒買真藥去?”
“隆興福呀,論名氣論實力這小破店沒法比,少東家,我帶你去。”齊雲雕頓時滿臉堆笑。
“是誰說這兒都是假藥呀?”
屋裡又進來一個人,心蘭和幾個夥計也聽到了動靜,趕了過來。
“今天還是熱鬧,你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齊雲雕絲毫不把來人放在眼裡。
“我是榮興昌的洪三,安芝堂的藥是榮興昌發的貨,是真是假白少東家看了才知道。”說完把一隻藥袋放在白晉棚面前。
白晉棚向洪三抱了抱拳:“貨我早就驗過了,我相信榮興昌,那是真材實料,隆興福怎麼能和榮興昌比呢,整個禹州藥市有誰不知榮興昌的名號。”
齊雲雕臉上的橫肉氣得直抖,拳頭握的咯咯作響。
心蘭也看着齊雲雕就來氣:“聽見沒有,別癡心妄想了,這兒沒你的事,你的藥再好也沒人要。”
齊雲雕抓到一個茶碗朝心蘭頭上扔去。
“小心!”
只聽見“咣噹”一聲,茶碗砸到了牆上,白晉鵬將心蘭擋在自己的身後。
洪三見勢上前將齊雲雕制服,兩名彪形大漢也是草包,沒幾個回合,也被洪三的手下打趴在地。
趙宏順這才緩過神來大喊:“哎呀,都是誤會,洪爺,我們還是先交貨吧,別誤了白少東家的時辰。”
洪三放了齊雲雕,齊雲雕咬着牙惡狠狠地走了。
心蘭挺高興,也一點兒不害怕,壞人打跑了,那個白少東家又一次幫了她。
白晉鵬和趙掌櫃收完貨上了馬車,
“哎呀,少東家,你的手受傷了。”
“可能是剛纔茶碗擦傷的。”
白晉鵬掀開車簾,看見心蘭正向他揮手。
“少東家要是喜歡那丫頭,就帶回去,元豐祥這個店是開不久嘍,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丫頭難免受到牽連,以後的日子可不好過。”
白晉鵬看了看手上傷痕,悠悠地說了一句:
“看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