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報復!
急救室中,雲朵一身護士裝站在白素兒的一旁,輕輕撫摸着她蒼白無力的臉兒,心揪痛不已。大文學她是不是太自私了?爲什麼不早些出現,爲什麼要讓這些孩子承擔他們的過錯?!抓住白素兒已經有些冰冷僵硬的手兒,蹲下身子,俯在她的耳朵邊,顫抖地喚着:
“素兒……素兒你要堅持住……冷雲不能沒有你……冷雲一直深深愛着的是你,是你白素兒——”感覺不到白素兒的任何迴應,眼淚也是洶涌不止。輕輕站起身,正要抽離自己的手時,終於感覺到白素兒細微的顫動,又趕緊重新蹲了下來,對着她的耳朵講着連綿不斷的鼓勵……
白冷雲身上和手上的血很快乾涸,可全身依然劇烈地顫抖着……白素兒往日的美好,不斷在他的眼前盤旋……她對孩子的呵護、細心;對他的忍讓、無微不至……
她總是在他躺下之後幫他把皮鞋褪去,輕輕幫他蓋上被子。深深地凝望他一陣,纔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躺下。那半米距離是他的規定,因爲他說過,無法忍受一個魔鬼離自己太近,這半米已經是他的最低底線……
他對她是何等的殘忍?何等的無情?她,爲什麼還不放棄?還不恨他?爲什麼還要因爲愛他而受白龍的牽制?他好悔,好痛,好難過……
淚水通過深幽難過的雙目涌現出來,顫抖地身體帶來無盡的冰冷。大文學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如此的不堪一擊。他一度嘲笑郝仁是這個世界上最愚蠢的人,放着真愛的小新選擇虛無的利益。而他卻忘了他們是兄弟,他們愚蠢到了一起……
如果等待中能死多少回,他便是已經死了千回萬回了!心被一點一滴的掏空,又被一點一點注進千斤萬千的痛苦……壓得他不能呼吸……滿是鮮血地手放到自己的心臟處,卻怎麼也止不住心中的墜痛,已經壓得他疼得肝膽俱裂……
急救室燈‘啪’的一聲滅了,而這次他卻沒有一絲退縮……生若是痛苦,他陪她一起;死若是解脫,他也陪她一起……
最先走出來的是雲朵,她臉上如釋重負地表情讓他的墜落的心漸漸升起,可雲朵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瞬間墜落……
“雖然搶救過來了,不過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要看她自己的意志力了……”雲朵擦擦額頭的汗水,心疼不已地看着三十年未相認的兒子……又猛然想起什麼,瞪大恐懼的雙眼:
“冷雲,快……快給你爸打電話……萬一白龍去找他……”白冷雲一驚,接過雲朵的手機。大文學雲朵已經嚇得全身顫抖,無法再做出打電話的動作……白冷雲趕緊撥通了郝震天的電話,當對面傳來穩定溫和地聲音時,所有人提着的心才慢慢落下:
“雲朵,你怎麼還不回來?!”白冷雲的心漸漸暖了起來,抿着嘴角淡淡地叫了一聲:
“爸,我是冷雲……”頓時對面傳來激動不已地呼吸聲,試着幾次開口說話都沒能成功。白冷雲便鄭重地提醒父親:“爸,白龍情緒失控了,你要小心一些!”
郝震天這才緩緩吐着話,因爲白冷雲對他的稱呼,聲音依然有一絲顫抖與激動:
“不用擔心,機場旅店的保安措施很好,我身邊有兩個保鏢,我會小心的!你跟你媽在一起?你們更要小心一些……再就是你弟弟小仁……”白冷雲的眼睛又猛得睜大,因爲白龍第一個想除掉的就是郝仁。下午時他從金字塔走出,他……一定是去找郝仁了!現在已經夜幕降臨……天——
與郝震天通完電話,便與雲朵慌慌張張地往郝宅跑去。白冷雲一邊開車一邊給葉茗茱打電話,葉茗茱接電話的語氣十分愉悅:
“冷雲,我找到小晨和小曦了,正往香港趕呢……”
“茗茱,出事了——我想父親可能去找郝仁了,你現在馬上趕回來,必要的時候可以報警——我跟陳護士正往郝宅趕,希望一切還來得及——”……
傍晚時,郝仁一直老老實實在郝宅呆着,因爲小新說過她會回來,所以他必須等她。門鈴響起時,使他興奮不已,拉開門的那一瞬間,臉上的傻笑也便是僵硬無比。
白龍並沒有理會郝仁的驚訝,直接走進了客廳,平穩地坐在沙發上。淡淡地看了一陣愣在門口的郝仁,又指了指客廳的酒櫃,淡淡地說:“你父親最喜歡的拉圖酒莊紅酒,拿出來給我品嚐品嚐……”郝仁回過神,從酒櫃裡將紅酒和高腳杯拿了出來親自爲白龍倒上……
白龍就那樣淡淡地品嚐着郝震天的一切美好,卻沒有一絲香甜的感覺,全是苦澀與嫉妒!白龍喝到第三杯,才緩緩開了口,說了曾經對白冷雲和白素兒說的那些,關於郝震天殺妻殺友的事情。郝仁只是瞪大不可思議的眼睛,自是不信他說的這些話。父親,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白龍見郝仁一臉的不信任淡淡地笑起:“原來不止你一個人,你們所有人都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包括我的親生女兒!我承認我的喪心病狂,承認我的死有餘辜,我更承認把冷雲留在身邊就是想讓他跟你父親、跟你互相殘殺!可到最後……我依然是一無所有!可就是死……我也要將我的想法繼續延續,那就是報復!容不得任何人阻止……唔——”
說完這段話,白龍便開始嘔吐不止,全身抽搐。郝仁震驚不已,還沒有在他狠毒的話中領路到什麼,便眼睜睜地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在自己家的沙發上走向生命的盡頭……面如青紙、死不瞑目……
郝家大門被推開的時候,葉茗茱、白冷雲、雲朵都張大了驚恐的眼睛……隨後幾個警察衝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