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的望月樓的衆人,官府看在望月樓曾得皇上親手御賜牌匾的面子上撥下幾十官兵給花少允幫忙搜尋墨香,只是無論是宇文豪,還是望月樓這邊,經過幾天幾夜的尋找均一無所獲,不能斷言墨香和宇文宸都死了,可誰也不敢保證他們還活着,此時的情況無論是刑部侍郎府邸還是望月樓都壓抑着一股難言的低落氣氛,刑部侍郎府邸的嚇人丫鬟更是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望月樓閉門謝客。
而當經過半個月之久的路途,滿樓一行人終於再次回到焰國京城,滿樓隨着軍隊回來時面對着的正是大門緊閉的望月樓。
慕夜華回到京城就要立刻進宮覆命,加上還有來焰國遊玩的雲國四公主這位貴客,所以一回到焰國他便會很忙,進了京城城門,滿樓就和慕夜華打好了招呼中途離隊先行回去,她不是裡面的士兵,也不是慕夜華的手下,所以不必跟着一起進宮。
站在大門緊閉的望月樓滿樓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她擡手用力拍着大門,一邊喊,“允兒,夏竹,秋水,安言。春葵,雨瞳……”
不多時裡面傳來一陣急促奔跑的聲音畢竟門邊,接着吱呀一聲打門被人從裡面拉開,是花少允。
花少允一看見是滿樓,只愣了一下,臉上表情變了又變,是驚喜,是擔憂,是不知如何開口,不等滿樓有何反應,花少允伸手便將她攬入懷中,滿樓一愣,伸手回抱着他,口中卻嘲笑道,“怎麼跟個小孩似的,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花少允沒有說話,閉上眼靜靜感受着此刻擁住的真真實實的她,手指一遍遍撫摸着她背後的長髮發,貪婪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滿樓用手指試探性的戳了戳花少允的肩膀,問,“不生氣了?”
花少允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生你的氣太難受了,倒不如生我自己的氣。”
滿樓輕輕翹起嘴角,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拍着他的背,就像那時他哭着要找哥哥時一樣,帶着安慰似的輕撫。
“花大哥,是誰……姑娘?姑娘你回來了?”
雨瞳見花少允去看誰在敲門,卻遲遲沒有回來,不免有些擔心,便來到前廳看,一看竟發現是花滿樓回來,不由驚喜交加,想起這些天發生的事眼淚又止不住撲簌的落了下來。
滿樓放開花少允走到雨瞳身邊將她輕輕攬進懷裡,不由取笑道,“怎麼和允兒一樣,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不哭不哭。”說着用衣袖替她將眼淚輕輕擦去。
雨瞳伸手自己在臉上胡亂擦了幾下一把抓住滿樓的手,眼淚還在繼續流,“姑娘,墨香姐姐,出事了。”
一句話讓滿樓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好半天她纔回味過來,不太理解的說,“什麼意思?墨香怎麼了?”
雨瞳吸了吸鼻子,小臉滿是淚痕,“墨香姐姐前些日子不慎小產,後,後跳下了白鶴崖,宇文大人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我們和宇文府的人都找了好多
天了,都,都沒有找到他們……”雨瞳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哽咽,最後索性直接放聲大哭起來。
“意思是說……墨香死了?”滿樓身子晃了晃,轉身就走,卻被花少允一把拉住,“你要去那兒?”
滿樓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怒色,“允兒你放開我!”
“姐姐。”花少允有些無奈的叫了一聲,抿了抿脣,“事已至此,再去宇文府又有何用?宇文豪也同樣失去了宇文宸,現在宇文夫人已經病倒,你去了能說什麼?說他們沒有照顧好墨香姐姐?證據呢?”
滿樓沉默了,花少允這才緩緩鬆開手,滿樓極力平穩了幾下自己的情緒,轉身走進望月樓,穿過大廳正門朝後院走去,直奔夏竹房屋。
站在自己房門前的迴廊上發呆的夏竹聽見一串急促沉重的腳步聲,不由側目望去,卻見是一月有餘不見,從雲國歸來的滿樓,驚愕片刻她起身迎上,還不等她開口,滿樓伸手拉住她的手走進她的屋子,順手關上了門,門一關上她便道,“跟我說清楚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夏竹嘆了口氣,眉宇間有着化不去的悲傷愁思,她點點頭,與滿樓走到桌前坐下,這纔將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一一告訴給滿樓,大約半柱香後方道清經過。
滿樓皺緊眉指甲在桌面來回颳着,發出細微的摩擦聲,良久才道,“可查清墨香爲何而滑到?”
夏竹道,“經水仙后來秘密檢查了一遍現場,她發現了這個。”說着夏竹從袖中取出一個錦囊交給了滿樓。
滿樓接過打開,將裡面東西倒出些許在掌心,卻見是幾片已經風乾了的黃色花瓣,不由一怔,擡頭不解的看着夏竹。
夏竹用兩根手指從滿樓手心捻起一些花瓣碎屑,放在鼻尖輕聞,柳眉緊蹙一邊道,“墨香姐姐懷孕症狀是聞不得花香,一聞到花香她便會嘔吐頭暈,據水仙說,和事後墨香姐姐所說,那天清晨墨香姐姐照常去給宇文夫人請安,當時是一個小丫鬟扶着墨香姐姐的,她們走到一座屋舍的抄手遊廊,小丫鬟忽然說忘了給墨香姐姐拿件披風,今天風大,墨香姐姐本說沒關係,小丫鬟卻執意要回去拿,而後墨香姐姐只好在原地等着小丫鬟拿披風回來。”
“可沒等一會兒墨香姐姐便感到身體有些不適,起初他沒有在意,便忍着,可等了好一會兒小丫鬟還沒回來,胸口一股噁心感涌來,她一彎腰便乾嘔起來,誰知忽然眼前一花,頭暈目眩,腳下一個不穩就要摔倒,墨香姐姐伸手想扶住眼前的紅柱穩住身子,卻不知爲何紅柱上面滑的很,她根本就抓不住,而這時她身體已嚴重失去平衡,身子向後一倒,便從抄手遊廊的上翻下了外廊。”
滿樓能想象得出當時只有墨香一人的身影,從抄手遊廊翻下了外廊都沒有人知道的恐懼,她親瞌上眼,語氣裡是滿滿的疼惜,“如果墨香的懷孕症狀是對花粉香味過敏,那依照宇文宸對墨香的愛惜,應當不會讓這些東
西出現在墨香會走過的路上,爲何?爲何還會有這些花瓣。”
此時夏竹臉色已變的憤恨不已,“是有人特意將這些香味濃郁的花盆搬來,掩藏在周圍的草木盆栽中,水仙收集來的這些花瓣大約是事後那人移走那些花時不慎散落下來的花瓣。”
“這麼說……”滿樓手指收緊,握成拳,“我知道了,此事我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還墨香一個公道!”
“那姑娘你心中可有懷疑的人?”夏竹看向滿樓。
“我想宇文夫人嫌疑最大,墨香素來和善,不會與人結怨,也只有是一開始就不待見她的人才最有可能。”夏竹頷首點頭,顯然也是認爲是宇文夫人。
這時滿樓眼眸一黯,問,“難道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一點兒消息也沒有?”
夏竹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如實搖了搖頭。
“好了,我知道了,有什麼事你在告訴我吧,我先回房了。”起身滿樓走出了夏竹房間,門一拉開她便看見站在夏竹房前的花少允,滿樓對他道,“我沒事,你去好好安慰安慰雨瞳吧,那丫頭現在還在哭嗎?”
花少允一臉擔憂的看着滿樓的臉,看不出其它異樣,這才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點身子,天氣越來越冷了。”
“好。”應着滿樓便從花少允身側走過,朝自己屋子走去,一回到一個月沒有看見的房間,滿樓眼淚就止不住無聲的流了下來,走到窗邊坐下,滿樓怔怔的睜着一雙眼,眼神飄忽毫無焦距,就這麼發着呆,眼淚仍在靜靜流淌。
她想起第一次遇見的墨香,那淡淡然的眼神,卻有着深深感激,她想起平日裡在望月樓忙碌的身影,遂不善言談,卻待人極其的好,她想起那日早晨,她早早來到她的房前,爲她梳妝着衣,當時的她聽見她說願意嫁給宇文宸,而後她便風光的嫁給了他人,她爲人新婦,沒有露出新人的幸福微笑,她懷孕了,她終於放下心結微笑了,她滑胎了,她絕望了,而後她……如流星隕落了。
滿樓一直坐在窗前反覆想着這些事,不知不覺已日落黃昏,這時一直徘徊在門外的花少允終於忍不住敲響了門,“姐姐,該用晚飯了。”
滿樓恍惚,慢慢纔回過神來,她應了一聲走到桌前倒了一杯冷茶將手帕浸溼,在擦了擦臉,這纔開門走了出去,滿樓看見花少允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他想說什麼,故意岔開話題道,“我睡着了,剛醒來肚子還真是餓,走吧,去吃飯。”說完率先走了。
晚飯滿樓儘量多吃一些,飯桌上氣氛十分壓抑,就連平時吵鬧的春葵都安靜了不少,小口小口的在滿樓身邊乖巧的吃着飯,晚飯後滿樓將夏竹叫到自己屋子,在她面前換好夜行衣,滿樓這纔對夏竹說,“你給我打個掩護,我怕允兒知道也會跟去,我儘量快些回來。”
夏竹不用滿樓說也知道她這身打扮是要去哪裡,遂點點頭,“姑娘萬事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