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四天了,夏景榕那邊仍沒有什麼消息傳來,且宮中似有了異動,不少慕夜華安插在宮中不起眼謹慎小心的眼線都忽然沒了聲息,別說傳消息出來,恐怕都已遭遇不測,而前不久他還收到一個消息,說是夏振寧秘密派人打造了一口水晶棺,並無聲無息的送進了乾坤宮,後就不知道去了哪兒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慕夜華心中咯噔一聲,頓時生出一股不祥之感,送進了乾坤宮……娘該不會……他不敢再往下深想了。
正在慕夜華在書房內來回踱步時,管家通報夏景榕來了,慕夜華眼眸一亮,但很快沉靜下自己的情緒,親自接見了夏景榕。
與夏景榕到了正廳相繼坐下,夏景榕便開了口,“夜華……”
夏景榕的表情有些難言,慕夜華心裡頭跟個明鏡似的,笑着接口道,“怎麼了?太子有事不妨直說。”
夏景榕深呼吸了一口,“父皇,滿樓可能真的如你推測那般,是父皇抓去的。”
“真的是皇上?”慕夜華一臉吃驚,隨即訕訕道,“夜華也不過是根據當時最有可能的情況推測一二,但沒想真的會,看來皇上並不覺得滿樓的身份能成爲太子的太子妃,未來的焰國皇后。”
夏景榕聞言欲言又止,慕夜華是何種精明之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太子,夜華並不是貶低自家師妹,只是她不適合皇家,且身份僅是一介布衣,不如丞相千金可以助太子日後登基平復微言,你我也都清楚明白,自古未來皇位繼承者所取得正妃必是有助於自己未來江山的,可滿樓不能。”
“不是的。”夏景榕有些忍不住,一想到滿樓和他兩情相悅,現在又聽着他似在勸他放手的話語不由得面露不悅,急急證明,“父皇是同意我和滿樓的婚事的,他不是因爲這個才……總之,父皇也很喜歡滿樓。”
慕夜華心中冷哼不屑,面上卻不表露半分,點點頭理解道,“那看來是夜華有所誤解了,看來這幾百年的傳統規矩,到了太子這裡就要被打
破了,那麼,皇上是因爲花少允的事?可如今花少允已被問斬……”說到這裡慕夜華忽然很想問花少允爲何要刺殺夏振寧?
夏景榕眯了眯眼眸,微微側開了視線,被慕夜華的回答弄得有些心煩氣躁,頓了頓才接口回答,“花少允並不是滿樓的親弟弟,毫無任何血緣。”
慕夜華表情一僵,有些懷疑自己聽錯了,“不是滿樓的親弟弟?毫無血緣關係?”
夏景榕一愣,心裡莫名的有些開心起來,他不知道,滿樓並不是什麼都告訴他的。
“是啊,毫無血緣關係,遠親都不是。”
“那和皇上抓滿樓有何聯繫?究竟花少允是何身份?”慕夜華心中雖微有不滿和吃驚,但還是明確這自己想知道的路線,並不慌亂。
夏景榕挑了挑眉,“我本不該再說這件事的,不過與你說說倒也無妨,他是十一年前李淮將軍家的二公子,李將軍想來你也有所耳聞吧,戰功顯赫,聲名遠播,但因通敵賣國全家被抄斬,花少允就是當年逃脫的李家二公子李允洛,機緣巧合滿樓救了他,便改了姓叫花少允,花他出事後就被關在宮中地牢,私下曾叫我去見他一面,和我說了全部,就連父皇大概也不知道花少允和我說了這些。”
此時此刻慕夜華的表情徹底僵在哪裡,大腦也停止了運轉思考,如果剛剛是以爲自己聽錯了,那此刻他覺得自己雙耳已然失聰了,什麼也聽不見,只剩下嗡嗡的聲音讓他頭疼欲裂,腦海中反反覆覆迴盪着夏景榕的哪句話,‘花少允就是當年逃脫的李家二公子李允洛,花少允就是當年逃脫的李家二公子李允洛’。
“夜華?夜華你沒事吧?”說着說着夏景榕漸漸發覺慕夜華的異樣,不由出聲詢問。
慕夜華將目光緩緩轉向夏景榕,語氣捉摸不定,“所以皇上纔在刑場設下埋伏,不是因爲怎麼滿樓會劫刑場,而是爲了將其餘餘黨一網打盡?”
夏景榕看着他忽然變色的表情,雖心中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是這樣,
可既然花少允也已經死了,餘黨也並未出現,我想一定都是父皇想多了,不然不會不救他李家唯一血脈的,而且這都是巧合,他不過是碰巧被滿樓救下了而已。”
此時此刻翻涌在慕夜華心中的已不止是震驚心痛和痛苦,更多的卻是自責和滾滾怒火,很顯然,夏振寧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而且一定是在行刑那天發現的,那日他便覺得夏振寧讓他監斬的行爲很奇怪,現在已經得到答案了,他就是讓他知道真相後痛不欲生,手刃自己尋覓多年的親弟弟,這真是太諷刺了,相識不相認,好,好一個夏振寧!
“夜華?你真的沒事?”夏景榕仍有些不放心。
慕夜華站起身脣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望着夏景榕,那張英俊冷漠的臉泛着壓抑不住的波瀾,掩藏在內心之處的情緒更是翻江倒海的洶涌,“太子,既然你已確定滿樓蹤跡,那麼我也放心了,滿樓,就交給太子照顧了,相信皇上不會爲難滿樓的,畢竟滿樓的的確確與此事無關。”
夏景榕有些莫名的感覺,慕夜華的意思是放手了?心裡本該感到高興的,可是卻升起不解地異樣感覺,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他也只好站起身頷首,“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宮了。”
送夏景榕出了將軍府,慕夜華就立刻回了書房,並將書房周圍二十米以內的人全部遣走,將自己關在書房不讓任何人靠近一分。
書房裡,慕夜華一拳擊碎檀木桌案,頓時手上血肉模糊,桌案上的瓷瓶毛筆,硯臺宣紙全部掉落在地,瓷瓶碎成碎片,慕夜華卻忽然單膝跪地,膝蓋正好跪在了碎片上,鮮紅的血緩緩從地上暈染開來。
“啊!”
壓抑的嘶吼充滿悲傷和怨恨,讓人聽着心驚肉跳,雙目充滿血絲,目眥欲裂,十多年前的鮮紅刺目的刑臺與那日的交匯重疊,彷彿劇毒在溶解着他的心一般,無比的疼痛,花少允,李允洛,花少允,李允洛,爲什麼我沒有發現?爲什麼?
“夏振寧,我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