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匆匆而過,白姝安在月城待了一週之後纔回到雲城,此時洛涵風因爲公事已出差去了美國。
新的一年,新的開始,洛氏集團的人事調動方案最終確定,在子墨的幫助下,小酈被成功調至財務部擔任副主任一職,即日起走馬上任。
人事部爲洛涵風新挑選的秘書據說才貌更佳,是周子易從幾千名應聘者中千挑萬選找出來的出類拔萃者,雖說洛涵風還未親自過目,但是見過的人都點頭稱讚。
白姝安對這位新來的秘書並沒有多大興趣,從月城回來後,表面上看,她的心思依舊全身心放在了服裝店上。暗地裡,卻開始蒐集洛涵風七歲之前的資料,只是苦於洛園的大部分人,都對那段往事毫不知情。
白姝安冥思苦想了許久,不得不得出結論,除了洛天奇和阮凌秋以外,恐怕再沒有人清楚當年那樁事情的真相了。
直接去詢問洛天奇,無疑於自投羅網,可是阮凌秋又遠在美國,萬般無奈之下,她只得將重重心事暫時壓在心底。
轉眼就到了元宵佳節,天氣雖依舊寒冷,但是積雪已經融化,陽光燦爛,朝陽路的長街兩旁更是掛滿了大紅燈籠,過節的氣氛十分濃厚。
這天下午,白姝安正在店裡忙碌,突然進來一個穿着整齊,儀態大方的中年男子,向門口櫃檯的店長波波詢問之後,徑直走到她的身邊,微微彎了腰,禮貌地說:“白小姐,有位貴客,想要見你一面,就在門口的車子裡,您能不能賞臉跟我出去一趟。”
隨着中年男子的手所指的方向,白姝安果然看到一輛豪華的黑色轎車正停在服裝店的門口。
白姝安朝站在角落裡的阿郎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出門。
阿郎當即領會過來,白姝安前腳出門,他後腳便跟了上來,卻在靠近車子的時候,被另外兩個高大的男子擋在了後面。
中年男子領着白姝安慢慢走近,卻也停在了一米開外的地方,只容許她一人上前。
白姝安在心中暗忖,這人究竟是什麼身份,爲了掩人耳目,竟然需要那麼多人把守,該不會是來找她麻煩的吧,可是看剛纔那個領路的中年男子的言行舉止卻又不像。
疑惑間,人已經貼近了車邊,透過僅細開了一條縫的車窗,她發現裡面竟然坐了雲城市長張謹言。
一張白皙的臉頓時怔住,有些訕訕地望着他,並不是第一次見面,也不是第一次如此接近地對話,卻莫名地感到一陣緊張,一時間也忘了打招呼,只一動未動地立在原地。
卻是張謹言先朝她慈祥一笑,溫和地說:“你不要緊張,是我有事找你,又不方便直接進去,所以才讓老吳把你叫出來,你不會覺得唐突吧。”
“不會不會,張市長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姝安聽着呢?”她微微紅了臉,半恭着身子,窈窕的曲線沐浴在午後的金色陽光裡,顯得格外地迷人。
張謹言半仰着頭,望着窗外近在咫尺的美麗身影,突然間覺得一陣暈眩,腦子裡恍惚閃過一個熟悉的場景……眼前這個幾乎陌生的女子,爲什麼每次一旦靠近,總覺得似曾相識,每次跟她談話,就會帶來一種奇特的感覺……
張謹言壓抑着心底莫名的激動,強自鎮靜地說:“姝安,你現在有時間嗎,我跟你談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講清楚的,能不能找個地方坐下來,咱們好好地聊一聊?”
市長親自到她的店門口主動相邀,白姝安想要拒絕都難,只得回頭跟阿郎打了一聲招呼,繼而上了張謹言的車。
車子啓動之後,沿着朝陽路一直開到江邊,幾經拐彎,最後停在了一幢風光景緻絕佳的江邊私人會館的大門前。
在車子上,張謹言已向白姝安介紹了剛纔近店詢問的那位中年男子的身份,原來他是張謹言的秘書,白姝安叫他吳伯。
此刻呈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幢中西合璧的淺灰色洋樓,門前一個偌大的花園,由吳伯帶路,白姝安和張謹言穿過園中的水泥路,徑直來到二樓會客室,客廳裝修偏向古風,放置着許多紅木傢俱,透過寬綽的大窗,便可見滾滾靜江水,正奔騰而去。
一張靠窗的紅木小圓桌,兩人相對而坐,吳伯將兩杯冒着熱氣的清茶放在他們眼前之後,便關門離去。
張謹言陪着她呆呆地看了一會午後江邊的美麗景色,才慢悠悠喝了一口綠茶,仿似隨意地問:“姝安,你今年也有22歲了吧?”
“嗯,準確地說是21週歲,不過雲城人似乎都習慣講虛歲。”白姝安卻是十分認真地解釋了一遍。
張謹言的眸色微微一亮,繼續詢問,“你的父母……哦,你不要誤會,我只是上次聽涵風說起,你是個孤兒,所以才隨口一問,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回答的話,可以不說。”
“沒事,我的確是個孤兒,是曼姨把我養大的,我媽媽在我5歲的時候就過世了。”
雖然白姝安對張詩瑤的印象極壞,但是對於眼前這個雍容自若的張謹言卻有一種很微妙的親切感,此刻她原本不必解釋得那麼詳細,毫無戒備的思緒卻在一個衝動之下,將實情說了出來。
“你媽媽在你5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張謹言喃喃重複了一遍,“這麼說你不是……”說到一半又覺得自己失言了,趕緊糾正,“你還記得你媽媽的樣子嗎?”
白姝安這才發現原來張謹言正在對自己步步試探,因不知他到底安的什麼心,便故作不明白似地莞爾一笑,“我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太小,媽媽的樣子已經很模糊……曼姨說她是在月城湖畔遇到我們母女的,當時我媽媽被歹徒襲擊,身受重傷,已經奄奄一息,幸虧碰到了曼姨,才救下了我……”
白姝安撒了這個漏洞百出的彌天大謊之後,心裡面馬上就產生一絲悔意,不管張謹言對她有什麼居心,她都不該拿母親的悲慘遭遇來說事,倘若張謹言再進一步詢問她父親的事蹟,她豈不是還要再編造另一個謊言去圓謊?